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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丘比特遗忘的角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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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你所见,我不是被丘比特遗忘的角落,我亦是被丘比特遗忘的角落。33年的老姑娘生涯,我想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比我更神奇之人,比我更神奇之事。
      和一个男性,建立某种恋爱和□□关系,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唾手可得的事情,对我,难如登天。我仿佛碰巧,被神灵卡在了远古的两座大山之间。
      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请聆听完我的故事——我叫薄靑,一个出生于20世纪90年代初的女孩。
      我出身的家庭,乍看之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我以后所有的经历,究竟与家庭和我的童年,有没有直接的因果关联,我也无法说清。但,我只知道,一样的事情在别人身上发生,和在我身上发生,所折射的结果完全不同。对于别人而言,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回忆的时候就像上个月的晚餐那样味同嚼蜡,而我,却是拿出来反复鞭笞、反复叩问,反复午夜徘徊于同一场梦,反复问史前文明无数个“为什么”,却得不到一声回应。仿佛史前文明和我开的一场玩笑,仿佛造物主于我的基因中写下了反骨的字母,仿佛又仿佛,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个性写满了失败的痕迹?
      我称之为“人格障碍”。
      我的父亲严肃正统,我的母亲老实本分,我出生的时候家里住在一条小弄堂里。那是当地有特色的一种住宅,现在看来有些拥挤和普通,但在那时候,却住得津津有味。家里不算小,颇有几分“曲径通幽”的幽怀心思。从我记事起直到现在,常有往来的几户邻居我至今仍喊得出他们的名字,记得他们和我家交往的诸多细节。
      毗邻的一户人家是一对老年夫妇,他们陪伴我呀呀学语的最初几年,陪着我“开眼看世界”,我很遗憾没有去看他们的最后一眼。是不忍面对他们,附着在他们身上的,我陈旧的童年气息,童年扑鼻而来的情感味道。这是我成年以后越来越减少的人情味,我将它封存了起来,连带我的童年一起。我觉得我很冷血,其实我知道,我只是无法面对我的童年,她是一切的根源。
      老夫妇中的阿婆,在我记事起经常陪我纳凉。那时候的夜闷热却不躁热,心在那样的夏夜也不会枯萎。明明很热,搬个竹躺椅一坐,在视野有限的弄堂口,即使看不到月亮和星星,有阿婆的陪伴,也恬然幸福。
      好几次,我父母外出,或是在忙着干活,阿婆就会陪我纳凉。有一次他和我说起我从哪里来,想来应该是我最早的“性启蒙”,我那时候可能八九岁也可能更早,总之阿婆和我说了一些关于男女是如何“生孩子”的事。具体的细节我已记不清,只记得说到“老公”、“老婆”之类的字眼,我听了哈哈大笑,那时候的心灵觉得“造孩子”的过程就跟烧一顿饭、从榨汁机里榨一只苹果那样简单。总之,这是一种生理现象,这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或者,这有什么值得(现在)或古代的人难以启齿的呢?
      我听了直笑,我就追问阿婆各种细节和好玩的想法,阿婆也不厌其烦地回答我,现在想来可能阿婆是觉得把这件事情说给我听好玩,也没有那样“臭流氓”的想法。
      好玩,好玩,我听得乐不可支。
      然而,我远远的,能感受到妈妈在很远的地方瞪了我一眼,几乎是那种愤怒,和不齿。
      回到家,妈妈看了我一眼,用带有鄙夷和怪罪的口气说:“青青,我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和阿婆在说什么乌七八糟的!”就是非常不屑带有责怪的感觉,但是我没有很害怕,妈妈对我总是那样温柔,几乎予取予求。我知道她担心阿婆“带坏”我,毕竟小小年龄,这都在聊什么乌七八糟的内容?
      幼小的我没有很当一回事,因为妈妈并不可怕,她的怪罪也是温柔的,我可以施展小小的任性,而且也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虽然妈妈很温柔,但那一次她的表现,仿佛一根温柔的刺,不经意间扎入我的心,很多很多年以后,依然存在。
      和妈妈相比,我的爸爸就严肃多了。他在公务单位任职,做事认真,稍微有点一板一眼,但总的来说对我还是无微不至的。我上小学一年级第一天,看到满操场的同龄小朋友和陌生的成年人老师刷刷地站在那里,准确来说,是“杵”在那里,吓得逃跑了,逃回了家,爸爸虽然好笑,但很耐心地把我送了回去。
      我小时候胆子挺小,在公众场合也不太敢大声地说话,老师在讲台上提问题,我心里即使知道答案手也不敢举出来,总是畏畏缩缩地跃跃欲试。这个手啊,一会冒头一点点一会又缩回来,总是紧张被老师看见又担心老师看不见。
      我的小学还是读得比较平静的,在班级里不算很冒头,虽然外表看起来文静,胆子也是小的,但是人格没有什么障碍,远远称不上时下所说的“社交恐惧症”。班上有几个小姑娘,长得灵巧清秀,做事也挺伶俐,说话一套一套的,小小年纪就有一种“小大人”的感觉,我心里颇有几分羡慕。有时候班上的小朋友们之间也会产生一些“纠纷”、“矛盾”,诸如谁在谁背后数落谁不好,谁和谁比较好,“挤兑”另一个人啦。但是那时的我们在背后说对方的都是一些“义正言辞”的事情,至少在当时的我们看来,是正义的,只是小孩子的“正义”,有时显得非常古怪,但这种“挤兑”和“数落”绝不是要肆意诬陷,污蔑一个人的意思。细细品味那个时候的境遇,是我为数不多看似“污浊”,其实纯朴至极的幸福回忆。
      聊回我的邻居们。记忆最深的还有两户人家。一户是距离我家几十米之遥的对过,一条杂乱的小巷子里,不知哪家哪户哪个窗沿里的一个小女孩,小珠子。小珠子似乎不是住在那条小巷,那个天井里的,只是她的亲戚住在那里,她有时也会过来玩。她是个外向奔放、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所以我们会玩到一块。
      她家的那条巷子,准确来说并不是“巷子”,而是一条只容得下一个人半身侧进去的“小道”。进去以后的构造也不知道怎的七拐八弯,彼时的弄堂造型繁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摆出来的特别多,整个弄堂天井给人的感觉一眼见不到底,盛满整个生活的腾腾热气。而弄堂里呢,经常会横出来一条阶梯,有点复古的深色木制阶梯,没有灯,不论白天黑夜都黑咕隆咚的,但无论何时都不用担心摔跤,因为地方小,永远不会摔倒,很有安全感。
      小珠子的亲戚就住在那一户里,只记得那时每次找她玩都有些担心,因为她家的“大人”似乎有些严厉,每次去找她我总托着一颗胆怯的心,怕她的舅舅一脸冷淡又凶巴巴地把我弹回去:“玩什么玩,小珠子不在!”
      带着失望,我只好悻悻离去。
      我怕她的家人,怕大人的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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