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二位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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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裴池走在走廊上，步伐不疾不徐。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划拉着屏幕上的消息。一连串的提醒弹了出来，裴池懒得细看，只扫了一眼最醒目的最新消息：
【气噗噗院长】：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池】：我快到了。
裴池慢悠悠地关闭智脑，目光扫过走廊尽头那半开着的窗。夜色沉沉，风吹动着树影，像是在低语。他垂眸思索片刻，脑海里过了一遍今晚的计划后，继续抬脚向前走。
另一边的单峥早就做好了准备，房间已经被布置得井井有条。红酒被提前开瓶醒好，透明的高脚杯整齐地摆放在桌上。房间内的灯光调得微暖，温控系统也调整到最舒适的温度。如果不是唱片机最近出了点问题送出去保养修理，他甚至想播放几首舒缓的音乐作为他们小酌时的背景旋律。
站在房间门口的镜子前，单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抬手抚平袖口的褶皱。他站在门的玄关处，眼睛紧紧锁在右上角的监控屏幕上。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眼神迸射出显而易见的期待。
今晚对他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池是他在这片灰暗世界中唯一的光。只是这束光太过冷冽，也拥有极强的穿透力，每次随意的互动就轻易被对方洞察自己复杂疯狂的内里。
单峥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低声警告自己：“色令君昏......色令君昏！单峥！今晚要稳住，不能被他再套出什么秘密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监控器上显示出裴池惊心动魄的脸。
单峥的目光晃了晃，轻轻打开房门。勾唇微笑，看向站在门外的心上人。
裴池一如既往地穿着简单的黑色风衣，里面是紧身的短款黑毛衣。他的脖子挂着一串绿色的珠串，在房间的灯光下折射出荧光。他站在门口，眉眼带着点清冷的笑意，目光扫了单峥一眼：“不好意思，因为一些小事耽误了一会儿。难得和你约会，我现在到不算晚吧？”
“当然不晚。”单峥侧身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声音刻意放柔，“不管你什么时候到，都不算晚。”
裴池挑了挑眉，朝单峥笑了一下，缓步走进房间。他的目光在房间内随意扫过，似乎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观察习惯。
“布置得还挺精致。”他淡笑着评价了一句，顺手脱下风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
“你的住处太简洁了，下次我叫人给你多添置点家具如何？”单峥自然而然地走到桌边，给裴池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试试这个，现下贵族流行的口味。”
裴池接过酒杯，低头嗅了嗅酒香，随后轻抿一口，挑眉道：“你还真是讲究。”
单峥笑了笑，举起自己的酒杯：“希望你喜欢。”
两人坐下后，单峥一边与裴池闲聊着最近的工作，一边注意着对方的神色。他知道裴池惯于伪装，总是说话若即若离，在虚假里面掺杂零星的真心——这正是最令他着迷的地方。但是他总是忍不住想让对方在自己面前显得更……真实随意一些。
裴池落座在桌子另一端，姿态松散闲适，一搭一搭回应着单峥的关心，目光随意地掠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无声地剖析着一切。
他在单峥低头喝酒的时候突然主动挑起话头。
“这房间，”裴池轻轻晃动手里的红酒杯，语气懒散地开口，“装饰得确实挺符合我的心意。不过，你这幅画——”
他的目光停在书架旁的一幅挂画上，那画是一副瑰丽的星际风景图，但是面积很大。
如果有暗室，门口很有可能在那里。
“嗯？有什么问题？”单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着问道。
裴池抬眸看了他一眼，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画前，伸手摸了摸画框的边缘：“这是你自己买的画吗？没想到你居然喜欢风景画。”
单峥心头一紧，裴池一旦开始莫名其妙的寒暄，那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他表面依然镇定，走过来站在裴池身边，语气温和：“患者家属送的，你喜欢？我去拍卖场给你拍卖一副更漂亮的。”
“是吗？”裴池微微一笑，转头看他，“不过这幅画可不像是普通的挂画啊......”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忽然触碰到画框的某个角落。裴池眉目含笑，毫不犹豫地按下去，安静的空间传出“咔哒”一声轻响。
画框微微松动了一下，随后缓缓弹开，露出后面隐藏的一扇暗门。
裴池静静看着暗门的轮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偏头看向单峥，语气淡淡：“看来院长的房间，也有很多秘密呢。”
单峥愣了半秒，随即笑了，语气依然从容：“小池见笑了，这只是一个放置我私产的位置，毕竟财不外露，还是有个隐秘的暗处存放比较好。”
“是吗？”裴池微微挑眉，目光淡淡地从单峥的脸上扫过，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吗？”
单峥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重新将画框复位。他看着裴池的神色，轻声说道：“我是个保守的人，只有我的伴侣才能共享我的财富。或许我可以理解，你是想......”
裴池扫了单峥一眼没回答，转身走回桌前，拿起酒杯继续喝了一口，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个插曲。
“院长。”他抬眼看着单峥，眼神中透着一种冷淡的戏谑，“如果我答应你，你会让我进去看吗？”
单峥的喉结动了动，微微低头掩住眼底的情绪，抬起酒杯轻轻碰了碰裴池的杯沿，温声道：“只要你愿意，我的财富，我的秘密，我的一切，随时可以为你敞开。”
裴池笑了一声，却没立即接话。他低头看着杯中的红酒，目光深沉。
“单峥，我知道你的秘密了。”裴池将手伸出来，在桌子上画了一个门的图案，“这个门背后的空间是通往外界的吧？”
单峥的眸子闪了闪，“小池，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罗杰都告诉我了。”裴池在桌上点了点，“你什么时候才能多信任我一些呢？明明我们现在绑在一条船上，我们是彼此的后背不是吗？你总是让我再等等，你根本没想着和我站在一边是不是？你总是想着怎么继续一直欺瞒我！”
裴池眉眼中传递出满满的失望，他长久看着无动于衷的单峥，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得下次潜伏进来一探究竟了。单峥短时间应该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去摧毁那个暗室。
单峥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右手用力，玻璃杯夹层产生细密的裂痕。
裴池知道对方的沉默或许就是答案了，叹了口气准备告辞。
“你不要走。”单峥放下杯子，眼睛发红，“给我一点时间，我全都告诉你，我不瞒你了。”
裴池摇摇头：“缓兵之计的游戏我不想再陪你玩了。反正你和重症监护区的秘密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我现在问你，是在给你机会。你不愿意给我答案，那我就问那些病人。我不会再在乎你了！”
单峥的眼睛突然在光下变得晶莹起来，裴池的声音止住了。
单峥哭了。
原本他想再刺激刺激对方，没想到对面这么敏感。
“知道的越少，受到的伤害越少。我只是想未来你能够全身而退。”单峥任由眼泪划过脸颊，“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真心喜欢你，你觉得我和那些见色起意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呢？我就算使用再下三滥的手段达成目的，我也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相信我好不好，不要不在乎我好不好......裴池，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
单峥突然觉得自己渺茫的推翻计划与面前人比起来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擦去眼泪，郑重地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求你继续在乎我吧！我，我不能失去你！”
裴池不知道这些话对单峥伤害力这么大，他一时不知道回应什么。
单峥看着对面一言不发，嘴唇颤了颤，“我失去一切你是不是就原谅我了？我把我的财富都给你，我的秘密，我的一切，只要你不嫌弃，我都给你！”
裴池感觉对面的人有些过激了，他罕见地感受到了一丝酸涩，不同于之前的任何情绪。
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最能攻心的回应：
“来。”裴池张开双臂，“抱一下。”
单峥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这是和好的讯号。
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感受到拥紧人的触感。
“我会在乎你。”裴池摸摸单峥的后脑勺，“只要你听话，我喜欢听话的。”
单峥拥抱的力度更紧了。
裴池温柔地抚摸着在颈间乱蹭的脑袋，声音不复之前的冷硬，“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单峥。你将我捡回高等星球，教导我照顾我，你是不一样的。”
单峥的心防彻底崩塌了。
“抬头。”裴池又道。
高大的男人抬头，眼角还微微发红。
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
“我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二位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