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阿慕鸭

1、chapter1

　　联会前前后后开了十一个星期，简单来说，从春天开到夏天。但好在都会在盛夏之前结束。

　　五月底，立夏也有了一旬。

　　街上响着淅淅沥沥，棕色风衣裹着江慕，里面裙子下摆沾了几滴雨渍，雨滴在透明伞上有了各自的形状。

　　“有没有因为你的身高被再一次质疑身份？”

　　江妄看江慕，是俯视。

　　“开玩笑，我一六零。”

　　“一五八。”

　　　雨滴从伞上掉落，在地板上留下痕迹。

　　江慕把伞放在阳台，转头看他，正要开口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妄财啊，你对这次联会内容感不感兴趣呀？”

　　江慕态度的变化竟让江妄觉得有点和蔼可亲，恭敬得反常。

　　“……我关心这些干什么？”

　　每届联会国王召开，邀请各城市的代表出席。至于内容，大多数都可以分类到废话那一栏去。

　　这次联会比较重要的，可能只有“城市之间联合发展”这一项目。

　　大体内容就是：为了能够使城市之间发展平衡，尽量消除A，B，C三个等级划分，A级城市应主动与C级城市贸易合作。

　　这么幼稚的方法，江慕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联会认可的。

　　就两个字可以概括：扶持。

　　江慕虽然看江妄脸上没有任何兴趣，但这也不妨碍她对他认认真真地絮叨这件事。

　　“然后呢？”

　　“抽签决定，我们将会和焕城合作。”

　　这句话很轻松地从江慕口中说出来，却让江妄的眉头紧锁。关于那个城市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从他的脑海里一下子迸现出来，几乎都是负面。

　　封建，落后，迷信。

　　焕城的等级处在C级最下层，经济也都是些农业，手工业占多数，重工业很难发展。

　　法律制度因循守旧，还是上几个世纪的统治者制定的。唯神主义的思想，让“落后”这一词再次扩大，焕城没有人会起来抵制，也不曾听到过任何疑议。

　　“我们？”

　　江慕点头：“嗯。”

　　“和焕城？”

　　江慕继续应答：“对。”

　　空气在屋子里顿了顿，使得屋外的雨滴声在夜里也显得格外清晰。

　　江妄听着雨声，有些分神，过了几秒钟开口：“你安排好了吗？”

　　“嗯……还差……点。”江慕支支吾吾，这句话好像没有被提前组织好。

　　联会是在两天前结束的，江慕赶回来也是第一时间向城会交代这件事。会议氛围意料之中的窘迫，谁会在这场不值钱的交易中浪费时间。

　　江慕并不想强制命令。

　　“那还差什么？”江妄漫不经心，完全没有想过江慕会把这件事扯上他。

　　“差你妥协！”

　　江慕这句话把江妄分散到窗外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这句话的意思，他也大体自行理解了。

　　今天下午江慕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结束了城会，回家的路上想起江妄，“交给江妄”的这个念头油然而生，最后成为一道指令。

　　江妄也算是一位商人，做生意基本的东西都会，那么这场几乎可以一笔带过的交易也难不到他。

　　“你想让我当这个大冤种？”

　　“这怎么能叫冤种呢？”阿谀奉承，江慕就只差奉承没做了。

　　江妄怏怏不乐:“他们不干，我就愿意干？”

　　“你就当一次度假呗，合作的成功与否，联会都不会追究的。”

　　为什么执着于江妄？江慕还能倚老卖老！

　　“妄财啊，你也长大了……”

　　“停！”江妄出言打断，听江慕的语气感觉带着语重心长，“我妥协，我妥协好吧。”

　　“行，不许反悔。”

　　“嗯。”江妄颔首，很是沉重。

　　江慕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高兴的不得了：“真听话，去把地板上的水弄干净。”

　　“你进门到现在，那水应该干了吧？”

　　江慕顺着江妄的视线看过去，水渍不太明显。

　　然而，江妄这整句话里，都提醒着江慕不要得寸进尺。

　　***

　　“通知了，一周之后暮城商船就会到达。”

　　整个会议厅都是欧式复古的装修，长桌的最上方是本届牧师，焕城的统治者。

　　牧师头顶的那面墙则是摆放了一个大黑白十字架，周围的墙壁上会挂着前几届牧师的画像，按照执政时间先后排列。

　　牧师微微点头，对于这次的安排基本满意。

　　夏天，是雨最多的季节。昨天夜里下了很久，空气潮湿；花瓣狼狈，落在土里。残留的雨水从槐树叶子落到瓦片上，沿着瓦片中间，最终融合在水洼里。

　　“是以罗尔神父！”一个孩子激动地喊。

　　其他孩子顺着他的目光，往向门口。

　　那位穿着映有白色十字架的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就便是他们的神父。

　　孩子们散乱地说着“早上好”，朝着以罗尔神父蜂拥而去，一圈一圈地包围着他。

　　“早上好，孩子们。”以罗尔神父低着头看他们，也热情地冲孩子们打招呼。

　　须臾，他的神情严肃起来：“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孩子们完成。”

　　孩子们抬头望着他，相继问着是什么任务。

　　“那请你们面对着我排好队。”

　　以罗尔神父语气温和地让他们组织好队伍，其中一个个子高的男孩子率先跑到距离他一米左右的位置站好，其他孩子跟着接踵而至，半分钟左右，他们很听话地自动站成了两排。

　　“一周之后，焕城将会有几位贵宾莅临。”

　　“会也在教堂举行迎接仪式吗？”一个孩子问他。

　　“对。”

　　在焕城，权利最高的就是教堂。迎接贵客都会在教堂举行仪式，其中一项会以合唱的形式。合唱的成员不包括成年人，也就是十六岁以下（是十六，不是十八），因为以他们的认为，孩子是最纯粹的，那么对待客人也应真挚的。合唱成员一般都是在学校或者孤儿院选择，工作日的话就会在学校安排，节假日就在孤儿院。

　　“那么，我很期待孩子的表现。”

　　孩子们连声答应。

　　“蒋峖院长。”

　　“以罗尔神父早上好。”她快步走到以罗尔身前，“您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好，在十几分钟前。”

　　距离蒋峖最近的那个男孩子告诉她说：“院长，神父告诉我们，一周之后焕城会有客人来。”

　　蒋峖看着他，听那个孩子讲完，微微颔首，柔声道：“我会安排好的，请放心。”

　　“辛苦了，院长再见，孩子们要乖乖听院长的话。”

　　以罗尔态度虽然严肃，语气却可以让每个人都感觉亲切。

　　“院长，林述哥哥也会参加吗？”女孩声音软软的，轻轻扯着蒋峖的衣角问她。

　　蒋峖摸着她的脑袋，回答地很耐心：“阿述才15岁可以参加的，但是阿述很忙，每天都要到教堂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