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云涌》木子筱悠

40、肆—一

　　不在乎，无力去在乎，无心去在乎。

　　红灯高挂，歌舞升平，众人相聚，喜中千愁。
　　孝惠皇太后七十旬万寿，宫中一派欢腾，热闹的表演，家人的欢笑，祖孙二人高坐于上，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好。
　　而伴于老祖宗身旁的惋愫却始终低垂着头，只因人群中有一目光令她无法承受，她更不敢去看他，哪怕一眼。
　　胤禟坐于席位之上，目光始终无法从她身上一开，可那个反常的她，却令他无端的将心揪紧，那空空如也的感觉让他害怕。

　　舞台上是演员卖力的表演，舞台下是观众自己的戏码。
　　“皇上，这样喜庆的日子，何不来个双喜临门？”孝惠笑容依旧，可“双喜”一词却刺痛了她自己的心。
　　“皇额娘的意思是……”康熙帝不知这“双喜”从何而来，好奇探问，喜庆的事，没有谁会嫌多的。
　　“不就是我们愫儿咯，我总不能把人留成老姑娘吧。”孝惠朗朗一语，顺势拉过那一下僵硬成石的惋愫。
　　皇太后一语落地，本是闹腾的人们刹时静了，静得是这么的适时又是这么的诡异。
　　只是这份诡异，对于生活于此的他们而言，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皇额娘，这事……”康熙只觉惊诧，他的打算，皇祖母不会不知，那些注定的牺牲，她不会不察。
　　“皇上，这事啊你就依了额娘吧。”孝惠依旧带笑，只是她的眼中多出了一份令他无法拒绝的光芒。
　　“是，儿子谨遵皇额娘吩咐就是了。”此时她眼中的光芒像极了已逝的祖母，以前无论发生什么，在他无措时给予他帮助建议的总是这般笑着的祖母。
　　“可额娘我不忍见我们愫儿去做小的。”孝惠一语令在坐的福晋皆轻皱眉头，这年纪相配的皇子都是早已娶了妻的，而这宫中的女人，有谁不在意这“名分”二字？
　　“老祖宗，愫儿不在乎。”惋愫的低声轻语落进了谁的心里，如冰一般。
　　“朕在乎！皇额娘，这名分之事但凭您一句话。”康熙帝一诺掷地有声，那是久压的痛，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却无法给心爱的女子一个名分，他又怎能忍见她的家人低于别的女人？
　　“好，那就封个雍亲王妃吧！”孝惠一语响彻大殿，瞬间一切凝结，画面就此定格，各式的神情都没有避开“震惊”二字。
　　而那一下站起的他与一步跨出叩谢圣恩的他，却打破了这一静止的画面，跌落的座椅发出扣心的闷响。
　　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她的不在乎并非是因为所嫁的人是他。
　　他顿时明白了她的不在乎，可他现在只想谢谢皇阿玛的在乎。

　　“都是大姑娘了，怎还不知道疼人呢？我们老四的腿可要跪麻了。”不知过了多久，孝惠方笑语着推了推那依旧定立不动的女子，这一步终究要她自己迈出。
　　惋愫没有任何扭捏的动作，颔首穿过那灼人的目光，莲步轻移下是她沉重的心。
　　她停下了，停在了他的身旁，缓缓地跪下，静静地叩拜之后一并扶他站起。
　　远处的他满眼繁杂的看着她，身边的他满脸笑意的拉着她。
　　而她始终低垂着头，阴霾下没有谁能看见她此时的神情。

　　关于这场巨变，她不曾说过什么，因为每个人心中自然都有各自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嗯……这个……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写得心很痛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