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云涌》木子筱悠

33、叁—五

　　艳阳行，阴霾情。

　　春风和煦的四月，照例又是出行的日子，而本该是轻松愉悦的游玩，却满含帝王心思，从一开始就布满的阴霾。
　　出发前，康熙帝先是命皇八子胤禩相随，令胤禟、胤（礻我）、胤祯老实待在京城府中，还将皇长子胤褆移禁公所，甚至加强了城中的禁军守卫。
　　高高在上的他在怕些什么，一眼即明。
　　可他怎会如此担心，每人心中皆有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独立于塞外城楼上的惋愫又不由想起了临别的那一日，他不顾禁令进宫对她再三叮咛，生怕从未去过塞外的她会有任何的不适，而真正令她铭记于心的却是他那无奈的笑，与那一句看似无谓的话语——能被他当作敌人，也是一种荣幸。

　　又是一样的夜，塞外的天很高，心中的人很远，塞外的风很大，心中的愁不散。
　　辗转难眠的惋愫一如前夜披衣出账找了块石头坐下，其实她真的不想来，本道皇上离宫后她与他便能多见上几面了，可皇命难为，她没有选择，欣喜的接受，只为不让他看出她的难过。
　　想着想着，惋愫猛摇了摇头使脑海中的人影淡去，她与他的结局，她不想去想、不敢去想。
　　惋愫凄凉一笑起身欲回房中，却惊见一行脚商潜入了八哥的帐中，她惊得无法动弹，那个商人的身影很是眼熟，可又恐八哥会遭到什么不测的她只得强压下自己狂乱的心跳潜了过去，只听得八哥责了一句“你怎还没回去？！”方安下心来。
　　可尚未迈出一步，脑中忽然有什么闪过，她为听见自己方才平静的心又在急速的跳着，心慌瞬间盖过了一切，全无所措的她小跑开几步后便在不远处胡乱的踱着步子，心里有一句没一句的祈祷着。

　　心绪杂乱的惋愫忽觉肩头被拍了一下，却慌忙将自己正欲惊叫出声的嘴给捂上，现在她只知道绝不能弄出什么声响招来侍卫。
　　“是我。”来人轻言道，心却没来由的抽了一下，本只想问问她怎还未睡，岂料会将她吓成这样。
　　“四爷！你，你怎还未睡？”惋愫转身看清来人，心不由提起，慌忙问道。
　　“你呢？”胤禛转开本事看向她的视线，她那句急切的话语亦说明他是多么的不受待见。
　　“嗯？！那个……四爷！！”她没又想到他会如此反问，亦无心去想该如何答他，而当她发现他将视线投向别处时，只得急切向唤拉回他的注意。
　　“什么？”胤禛没料到她会这般急切的唤他，而与她四目相对时，却只见她的眼中满是懊恼，不由自嘲一笑。
　　“嗯……那个……”惋愫懊悔不已，她如此的反应，岂不是告诉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既然睡不着，那就走走吧。”胤禛看看不远处那亦亮着微光的营帐，这才会她如此反常的举动找到了答案，看来他真是迟钝了不少，在她面前。
　　“哦，好！”惋愫立马点头应下，她怎就没想到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他从此处引开才是啊。
　　可他只是不远不近的走在她的前面，而她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走在前面的胤禛忽而停下了脚步，早已神思不在的惋愫一下撞在了他的背上。
　　“四爷？怎么停了？”惋愫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心不在焉的问道。
　　“到了。”胤禛头也不回的答道，她的囧态，他今日已经见够了。
　　“嗯？这是……”惋愫四下打量着，这不是她的营帐吗？他怎会带她到此？
　　“回去休息。”这句话不似建议，更像是十足的命令，她那无精打采的模样能应付得了什么？这个只会教训别人的小丫头究竟有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嗯？我不累，我们……”惋愫不由警觉，如果他又倒了回去，她该如何是好？他是那么的支持二哥，而八哥和十四却……
　　“放心睡吧。他毕竟是我弟弟。”胤禛只觉心中一凉，她口中说的是“我们”，可她真的在这里吗？
　　“四爷？你，你知道？”惋愫不由一顿，他真是个很可怕却又怕不起来的男人，至少在她看来是的。
　　“他本就一直跟着，是你不知道罢了。”心从未带在身上的她，又能知道些什么？
　　“四爷，那你……”这么说他也是为了怕十四出事，才会深夜外出的吗？
　　“只是睡不着。”难道只准她相思至难眠，就不准他忧人至无眠吗？
　　“那，四爷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你们还得骑马赶路呢。”惋愫为自己的小人之心顿生汗颜，不由关切的说道，骑马可不比她坐在马车里自在。
　　“还是你这汉家郡主悠闲。”还好她是个不会骑马的丫头，不然这一路她不知要摔上多少回，而他又将痛上多少回。
　　“四爷，明见。”惋愫冲他浅浅一笑，掀开账帘消失在他的视线中，骑马吗？

作者有话说

　　关于这段史实，总有很多的猜想，关于十四为何会不要命的跟至塞外。
我不想去猜，只是在下一章给出了一个最最简单的理由，但那个理由起码让我很感动，尤其只在那样一个环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