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云涌》木子筱悠

24、贰—十一

　　母亲，这个称呼何其沉重？
　　遮妻，这个地位何等尴尬？

　　惋愫急赴畅春园向康熙帝求情，却在书房门口遇见了拜退而出的惠妃，可她始终低着她也不应答她，她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惋愫叩见皇上。”带着顿生的疑惑，惋愫步入内室向倚靠在坐榻之上的康熙帝叩拜请安。
　　“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可好？”康熙帝伸手示意她起身，平淡的问起几个儿子的情况，纵是错了，作为一国之君的他比常人更需要一个台阶下。
　　“嗯，几位阿哥都无大碍了，只是不住的自责，怪自己惹皇上您生气了。”惋愫巧以谎言，自入宫以来，她的说谎技术一日胜过一日。
　　“你这张小嘴啊，他们不怪朕已是万幸。”康熙帝不由浅笑，这宫里向她这般为了别人的，在数十年前还有一位。
　　“皇上，这天下哪有儿子责怪父亲的理？”可惜，他们不仅是父子，更是君臣，两者间的平衡究竟要如何才能维系？
　　“嗯，就你会宽朕的心。说吧，又为了何事而来啊？不是来叫朕还你银子的吧？”无论是君王还是父亲，他已习惯了凌驾于他人之上，没有人可以忤逆他。
　　“银子？惋愫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虽然早已料到，但惋愫仍不由一惊，果然，什么也逃不出他的眼睛。
　　“你这丫头不是为了老八那个蛮妻而来的吗？你个傻丫头两锭银子就想瞒天过海不成？”康熙伸出手指宠爱的轻点她的额头，这宫中需要她去学习还有很多很多。
　　“皇上，您就不能让惋愫自以为是一回吗？”惋愫知他无意追究，也就宽心了不少，可没有君之一诺，要她真正可以放心是不可能的，硬的自然是用不得的，她唯有撒娇求情了。
　　“嗯？你这就是要朕睁只眼闭只眼了？”这女儿就是比儿子好，那些浑小子除了会与他对着干，还会什么？
　　“皇上，八嫂也是担心八哥才会一时冲动犯下大错的。”惋愫只求可以用情打动亦是情种的他。
　　“哼！她一时冲动？若非老八受制于如此蛮妻，怎会至今无子？”不错，他确是情种，可他的情全随一个人去了，现在只余下伦理纲常。
　　“不是啊，弘旺长得挺像八哥的啊！”惋愫一时没了反应，日理万机的爷爷也不该会忘记自己的孙子吧？不过这儿孙一多也就难说了。
　　“嫡遮不别，长嫡之争千古有。”康熙帝言后，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门外应该还有个女人在等她吧。见她若有所思的告退，康熙帝不由笑了，她长大了，随之补上一句：“对了，有空去看看你三哥，最近他挺忙的。”

　　心事千重的惋愫刚踏出园子，即被久候于此的惠妃给拦下了。
　　“娘娘？”惋愫被吓得不轻，她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愫儿，跟我来，我有事对你说。”惠妃拉着她行于亦僻静处，道出惊人之语。
　　“娘娘？！大阿哥他……”惋愫惊得无法思考，她万不曾想这一切会是从来不声不响的大阿哥所为，更不敢想会是她将一切告诉她。
　　“愫儿！我求求你，你去跟圣上说，圣上一定会相信你的。”惠妃乞求道，泪水涟涟，见她不语，甚至屈膝下跪。
　　“娘娘？！您不要这样！快起来！”惋愫惊得心颤，慌去扶起跪于自己面前的长辈。
　　“愫儿，不是我这个做娘的心狠，我是恐他再如此下去只会铸成更大的错，殃及子嗣。”惠妃说着泣涕不已，连坐的痛她已经历过一次，而这次竟还是至亲的亲儿。
　　“娘娘，愫儿明白，皇上也是相信娘娘的，方才愫儿出来时，皇上已告诉愫儿该怎么做了。”惋愫好想问问高高在上的他，撑起这个家是否比撑起一个国还难？
　　“皇上？”惠妃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刚才在她到前，他是怎样怒斥着不准她“乱言”。
　　“娘娘，皇上是不想您被大阿哥误会。”愫儿扶住泪流不止的她，别的不论，他的确是一个为妻妾撑起一片天的夫君，难怪她们全这般的爱他。
　　“皇上……”纵是千疮百孔，纵是痴心单恋，亦不曾悔过得伴君左右，这一生，能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心已足矣。只是好嫉妒，好嫉妒他永远只将心里话在静心庵里倾诉。

　　或许这一切的悲剧，皆是因为这一生他只爱着那个不曾属于过他的女子，这一世他只认定那个第一个属于他的女人为妻。
　　他的爱已逝，他的妻已亡。
　　他只能守着这个夺去他挚爱，令的结发她人的江山，做一世的君王。
　　江山，美人，不容选择的命运悲剧。

作者有话说

　　江山，美人，不容选择的命运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