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江誉之和池義是校友，都是京大10届的。从大一起，江誉之就跟在池義身边，如影随形，有求必应。简直就是大写的舔狗。
幸运的是他最终舔到了池義。
大三上学期有一次部门联谊，江誉之和池義都喝多了，然后稀里糊涂的滚了床单。
第二天，池義问：“你喜欢我是吧？那我们在一起吧。”
江誉之平静道：“好。”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定了下来。但其实跟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江誉之一如既往的舔狗，端茶送水，每天嘘寒问暖。而池義除了偶尔开房和他滚床单外，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大四的时候，池義决定创业，江誉之当即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保研名额，跟他一起睡公司、跑业务，再苦再难也不抱怨，一点点把公司做起来。
如今五年过去了，公司已经初具规模，他们在一起也7年了。
相识九年，相恋七年，任谁听到都会觉得是很浪漫的事。
但是江誉之知道，池義根本就不爱他。
可能爱过，也可能根本没爱过。
他只是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对他好，为他付出一切。
可是再深的感情也禁不起这样的消耗。
江誉之觉得在一起的每一天，是偷来的幸福，却也是漫长的煎熬。
他很累，真的很累……
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呢……
*
江誉之睡的并不安稳，两点多的时候又醒了，整个人感觉很疲惫。
他在床上靠坐了一会，刷了会手机。过了一会，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点进齐东东的微信头像，慢吞吞的打字。
江誉之：【在吗？你在公司加班？】
齐东东回的很快：【嗯嗯。今天又是社畜的悲惨生活「苦涩.jpg」】
江誉之：【池总也在？】
齐东东：【在的，狐狸精也在「我一个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jpg」】
江誉之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只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见他没回，齐东东又发过来消息：【你放心，我帮你看着他们「拿捏了.jpg」】
不用，江誉之心道。
但是他不好辜负齐东东的好意，只好岔开话题。
江誉之：【昨天跟你男朋友去哪里约会了？】
齐东东：【哎呀不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三件套，老套死了「美女无语.jpg」】
江誉之：【没开张？】
齐东东：【怎么可能？为爱鼓掌才是约会的重点！「我挺起36A的胸，可把自己牛逼坏了.jpg」把他榨干的不要不要的！「我是我们村最靓的崽.jpg」】
江誉之：【我命大】
齐东东：【口区，真素塑料姐妹】
打诨插科了一会，江誉之退出和齐东东的对话框，点进置顶头像。
江誉之：【今天回家吃饭吗？】
出乎意料的，消息回的很快，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池義：【不回】
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多余的关心。
江誉之缓缓打出一个【好】字，看到对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过了十几秒也没有新消息过来，终于抬手摁灭了屏幕。
他呆坐了一会，直到视频电话的声音响起，才惊醒过来，重新拿起手机。
来电人名称是哥哥。
江誉之按了接听键，屏幕上出现江衡之那张如刀斧凿刻般深邃而俊逸的脸。
两兄弟乍看之下不怎么像。但细看眉眼却有很多相似之处。
只是一个气质冷硬，分分钟要天凉王破的样子。另一个则是看着脾气很好的花美男。气质太过大相径庭。
“淘淘，”江衡之看着自己最亲爱的弟弟，语音很是柔和，跟他那狂狷邪魅的气质实在是有点不符，“今晚回家吗？”
“不了吧，”江誉之拒绝了，想了想又道，“明天回家。”
江衡之敏锐的察觉到弟弟语气中的低沉：“淘淘，不开心吗？”
江誉之下意识否认：“没有，哥哥，我很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衡之打断了：“过两天去盛医生那里，我要看到完整的报告。”
“哥哥，我真的没事，”江誉之有点头疼，“你有点小题大做了。”
江衡之冷哼：“是不是池義对你不好？你赶紧跟那小子分手，别一天天的受窝囊气。”
他看池義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弟弟整天给别的男人伏低做小，就气的不行。偏偏弟弟护的紧，他又没什么办法。
江誉之倔强道：“哥哥，你说了不管这事的。”
江衡之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弟控，一看宝贝弟弟抿着唇，俨然是一副倔强又生气的模样，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好好好，你俩的事我不管，你高兴就好。”江衡之哄他，“但是半年一次的检查要去做，待会孙医生跟你确认时间。”
江誉之只能应下。
江衡之这才说起正事：“昨天是不是有个姓钱的跟你一起吃饭？”
江誉之眉头一皱：“对，怎么了？”
江衡之说：“下午联系到尉迟助理，明里暗里打听你的事，尉迟给打发了。”
还以为姓钱的不怕死，撞他哥枪口上去了。还好只是试探。
江誉之松了一口气：“没什么，他觉得我有点眼熟罢了。”
江衡之语气淡淡的：“是吗？”
江誉之知道他哥没什么好糊弄，只能耍无赖道：“反正别理他，但也别动他。”
动了他，那昨天晚上的酒岂不是白喝了？
江衡之哼了一声。
江誉之只能哥哥最好了的哄了几句，说明天会早点回家。
江衡之这才翻篇，又说了些话后挂了电话。
*
将手机扔在一边，江誉之起身洗了把脸，然后来到客厅。
他打开电视，却不知道看什么，就随便按着遥控器，试图找一点自己感兴趣的。搜寻无果，他只好转到综艺界面，点进最近很火的一个综艺节目。
节目做的很精彩，但看的人却兴致缺缺。
十一月的阳光不再温暖，却依然明亮，从落地窗照进来，余晕将整个客厅染的暖黄一片，却在地上落下一道又一道孤独又寂寞的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家里便时常只有一个影子了。
江誉之环顾四周。
这套房是他们刚出来创业那会租的，不过八十来平。不算大也不算小，两个人住足够。
刚租来的时候，整套房子空落落的。当时他兴致高昂，买来各种小东西一点点打扮装饰，将原本冰冷的出租屋变成温馨的小家。六年来他们没搬家，所以现在的房子里，一点一滴都是两人共同生活的痕迹。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种痕迹开始逐渐淡去。
可能本身就是他的妄想吧。在池義眼里，这只是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旅馆般的存在。
这小家的温暖，就像他们之间脆弱的关系，好似镜中花水中月，到底只是他的强求。再勉力维持，也不过是将倾之大厦，难支之独木。
明明是这么小的房子，但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却十分空旷。
只有电视里传出的爆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江誉之不为所动，只觉得吵闹。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不对劲。那是一种激情褪去之后的疲惫与寂寥，逐渐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情绪感知越发低下，只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从九年前就是这样了。
只是那时候憋着一口气，不管做什么都一往无前。
但是这口气不知什么时候散去了，直到现在，他痛苦，他挣扎，他踌躇，他不舍。
他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非要将自己逼到这个绝境上。
画地为牢。
心甘情愿却依旧满心愤懑。
他戴在脸上的面具太久，久的快要忘掉自己原本的样子。
他把自己囚禁在名为池義的牢笼里，以至于想要开诚布公，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矛盾的自虐着，想摆脱这一切，却又困于昔日的承诺，进退两难。
其实他很明白，一切都是他的妄求。
如果一开始便没有隐瞒，他们根本就不会有交集。如果现在将一切坦白，那只会是戛然而止，甚至反目成仇。
欺骗，从来都不能长久。
危若累卵，摇摇欲坠。
好在快乐离自己遥远的同时，痛苦也在不断淡去。
分离，不再是一个令人绝望的词语。
它是所有人的终点。
而他，很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却毫不挣扎，只无声的期待着终有一天到来的解脱。
就像是奔赴自己的丧礼，那是亲手杀死自己的过程，痛苦、折磨，却无比决绝。
*
当啷，微信又弹出一条消息。
齐东东：【池总和那个狐狸精出去吃晚饭了！！！！！】
江誉之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嘴角露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苦笑。
他打字回复：【知道了】
齐东东：【江小誉！我跟你说，男人就是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拿出你正宫的气势来，让那狐狸精自惭形秽！】
齐东东还在那里激情开麦，但是江誉之没有再回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