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之梦里不知身是客》虚芜

8、第 8 章

　　时光飞逝，五年时间匆匆而过，魏婴的病在第三年的时候得到了证实，确实有些问题。不过大家都瞒着他，魏婴自当自己越来越娇气了，经常爱动不动就生气，不过他气也是对着蓝忘机撒，蓝忘机每次都抱着他笑，任他踹任他闹。有时候他太用劲了，等平息过来看见蓝忘机的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里又难受，蓝忘机却故意给他道：“若是有气不对他撒，对别人撒，他会生气的。”魏婴听了心里舒服了些，只是每次觉得自己不对劲的时候，总是被蓝忘机哄了过去。

　　到第五年的时候，魏婴总觉得自己的记性不是很好，他记得怎么制香，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制香，也不记得自己是魏国的小皇子了，只记得自己应该有爹有娘，还有个哥哥。蓝忘机见他经常因为想不起小时候的时候心慌，就给他说他父母早逝，兄长也不在了，他是和温晚吟和江厌离一起长大的，温晚吟是他师兄，江厌离是他师姐，他是最得宠的小师弟。魏婴便慢慢开始把江厌离当姐姐，动不动就爱喊着“厌离姐姐”撒娇，还经常和温晚吟一起闹，他们是他的师兄师姐，他是最得宠的小师弟，他一直记得这个话。

　　不过对于魏婴记忆越来越不好的事，老御医说应该是他们给他配的药起了作用，至少目前魏婴除了记忆不好，脾气大一点，没有其他病症，病情有稳定的趋势。

　　温晚吟和江厌离这五年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叫如兰，老二叫景仪。魏婴觉得男孩子叫如兰不好，就给天天闹着要师兄师姐改名字，江厌离就问他，如果改名字，改什么名字好？魏婴想了想，便道：“不如叫思追吧！”他忘记了来处，希望能有本源可追。江厌离听了，和温晚吟商量了后，就给老大改成了名思追，如兰以后等孩子大了，做他的字。

　　蓝忘机的侄儿蓝涣也有八岁近九岁了，整个人温柔敦厚，不过蓝忘机觉得做一个王爷温柔敦厚可以，可是做一个帝王不行，就给他找了个聂氏两兄弟做太傅，聂明玦是大将军，武自然是不错的，行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当年破魏国就是他指挥的，不过魏帝和虞后还有魏国太子之死，却不是他预料的，为此蓝忘机冷了他五年，最近才把他提为太子太傅。聂怀桑没有什么功名，却是一只藏得很深的狐狸，蓝忘机要他教蓝涣什么是行事手段。至于权谋算计，帝王之术，便是他自己教，每次早朝，都让蓝涣在旁听，适度地让他看看对每次那些朝政大事的看法，蓝涣学得很快，小小年纪就能如此，蓝忘机很是欣慰。

　　又过了七年，魏婴整个人变得天真烂漫，每天都喜笑颜开地在静苑里面到处跑，伙同思追和景仪两个，三人一起养兔子、爬树，到静苑后面的小湖泊里面抓鱼，那个小湖泊是蓝忘机听说魏婴爱玩水，特意让人建了一个人工湖，水最深的地方也就一尺深，即便是小孩子下去玩也没有什么危险。等思追和景仪去上课的时候，他就去摆弄摆弄他的香。

　　他记得，蓝湛说喜欢檀香。

　　这些年他不再制香，原来准备编写的《香道》也不了了之，不过他那些和香一起在店铺里赠送的手札，倒是在不少文人墨客中间引起一股品香之风。

　　“在做什么呢？”蓝忘机挥了挥手，让周围侍候魏婴的人退下，这几年，他不放心魏婴身边无人，想尽各种办法，总算让魏婴同意身边有人随时候着了。

　　魏婴抬头，看见是他，连忙扯开大大的笑脸，喊道：“蓝湛，你回来啦！”然后举了举手里的东西，道：“我记得你说你的香囊不香了，给你弄香呢！”

　　蓝忘机凝视着他的笑脸片刻，才走了过去，想接过他手里的香，魏婴连忙笑着躲开道：“哎哎哎别别别，我还没有做好呢！”

　　蓝忘机轻笑着低头在他唇上一吻，魏婴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轻易离去，两人吻了很久，魏婴才放开他，叹息道：“嗷，蓝湛的吻好甜好甜。”

　　蓝忘机伸手抚了抚他的脖子，道：“嗯，我的魏婴也好甜。”

　　魏婴听了，咯咯直笑。

　　魏婴没有了以前的记忆，那些恩怨情仇，他也不记得了。没有了仇怨，加上蓝忘机又宠他，对他千依百顺，魏婴自然就爱缠着他。可惜蓝忘机很忙，魏婴白天最多能在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又时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过蓝忘机会回来看看他再干什么，再回去处理政事。

　　蓝忘机将他拉进怀里抱着，道：“今天做了什么？”

　　魏婴回抱着他，在他颈窝处蹭着，听见他的问题，慢慢地想着自己今天干了什么，想了片刻，才道：“我去抓鱼了，抓了两条鱼，让师姐做给我们吃。哎，蓝湛，我今天抓鱼的时候遇到一个人，看见我抓鱼他也来抓，还把我的鱼吓跑了，我踢了他一脚，把他踢到水里了。你没有看见，他那个可怜兮兮地的样子哈哈哈！”

　　蓝忘机拍着他的背道：“那你自己摔倒没有？”

　　魏婴想了想，道：“没有，我这样踹了他一脚，然后我就跑了。”魏婴学了一下自己踹人的样子，蓝忘机连忙用力抱住他，道：“当心摔跤。”

　　魏婴道：“哎呀不会摔倒的啦！你抱住我嘛！”魏婴想了想，道：“师姐应该做好鱼了，走走走回去吃饭。”说完，拖着蓝忘机边走边笑。

　　蓝忘机笑看着他，道：“慢点，鱼不会跑掉的。”

　　魏婴道：“哎呀！快点嘛！”

　　蓝忘机凝视着他表情丰富的笑靥，慢慢地握紧了魏婴的手，他希望时间能多一点慈悲，让魏婴不要受病魔的折磨，希望他能永远这样无忧无虑，即便让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魏婴感受到手上的劲道，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蓝忘机，见眼眸深处有些伤痛，立即驻足，偏头凝视着他，蓝忘机见状，立即笑看着他，道：“怎么了？不是赶着去吃鱼么？”

　　魏婴走上前一步，走近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他，道：“蓝湛你怎么了？你刚刚像是快哭了。”

　　蓝忘机一愣，道：“哪有！我在想，我们家魏婴是个可爱的贪吃鬼，两条鱼就让你眉开眼笑的。”

　　魏婴皱了皱鼻，道：“我知道你在骗我。”他是病了，蓝湛不说，所有人都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病了，他经常动不动就发脾气，经常不记得东西，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讨厌又可怜，可是蓝湛总是包容他，哄着他，他发脾气就抱着他轻轻拍着他哼着曲子，他不记得东西就提变着法儿醒他。

　　蓝忘机听他这样说，便故作惊慌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家魏婴这么聪明，我捡到稀世珍宝了，得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好好藏起来，藏哪里好呢！”

　　魏婴揉了揉有些酸的鼻头，道：“就藏在你心里吧！藏在你心里，谁都偷不走。”

　　蓝忘机一愣，道：“好，就藏在我心里。”说完，倾身在魏婴的额头上一吻，道：“走吧！吃饭去。”

　　再过三年，太子便十八岁了，到时他便能放手这繁琐的俗事，带着魏婴一起天涯海角地玩，一直玩到老，等他们老了，也行魏婴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有关系，他倒是每天给讲他是如何认识他的，如何对他一见钟情的。

　　到时，请容他修改一下那些错误，在他的故事里，没有国仇家恨，蓝忘机不是蓝国的皇帝，他也不是魏国的小皇子。

　　他是蓝湛，他是魏婴，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