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蚀》何即

6、嘴硬是一种习惯

　　唐胜阳虽然已经本科毕业，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走上学术道路的打算，但是刚毕业的时候他没能赶上秋招，所以也就在原来的学校里应聘了一个辅导员，然后慢慢找工作、考证之类。像唐胜阳这样的单身□□本来是可以住进学校提供的统一宿舍的，但是唐胜阳觉得不太方便，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屋。当然，因为租金要得相对较少，条件唐胜阳也并不苛求，没有客厅，只有一个小得可怜的卫生间还有一间说得过去的卧室，厨房设置在阳台上。冬不暖夏不凉不说，还饱受漏水的困扰。
　　林琳就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唐胜阳，她今年才大三，没什么高瞻远瞩的目标；但是因为唐胜阳曾经帮助过她一次，林琳就异想天开地把许多幻想加诸在他身上，向同学要了他微信，对唐胜阳软磨硬泡。唐胜阳从小就胆小又软弱，几乎没什么女生喜欢他，他也不知道喜欢的感觉是什么，一开始对林琳是坚决拒绝的，甚至用学校规定不允许“师生恋”为理由压她。
　　唐胜阳熟练地单手取出钥匙开了门，搀着李初去开了灯。房间虽小，却也挺温馨，住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了。
　　他把李初扶到卧室里，然后急急忙忙地出去找药箱。李初环绕了一下房间，和他上次来看到的没什么变化，只是屋子里莫名多了一些粉嫩的小东西，比如，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的几束鲜花、还有一个粉色的小本子。
　　“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李初站起来打算拿起本子看一眼的，结果被唐胜阳打断了。
　　“诶，你受了伤就不要下地乱走啊。”唐胜阳把本子夺走，塞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来，先清理一下伤口。”唐胜阳一只手提着药箱，另一只手递过来一个浸湿的毛巾。
　　“哦。”李初接过毛巾，有点悻悻的。
　　“哎，你自己也看不到，还是我给你擦吧。”唐胜阳向前走一步，强迫他坐在床边，拿过温热的毛巾。
　　“胜阳……”
　　“哎，这有什么的，你不会害羞吧？还是说你想让那个漂亮姑娘来？嫌弃我？”
　　“不是……”
　　唐胜阳扳过李初的脸，两人四目相对，不禁都有些恍惚。
　　“我记得我以前就经常给你处理来着，现在都成熟练工种了。同事有伤的时候都来找我，说我像个护士一样。”
　　毛巾轻轻拂过青筋暴露的额头。
　　“嗨，那不都小时候了。现在还来请你为我的事善后，真是不好意思。”
　　“嘿，李初，你现在怎么说话这么客气了？有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吧？”
　　李初的眼眶上是一道长长的伤口，似乎是那些小混混们踢出来的。
　　“其实，那个女孩儿，就是Julie，她不是……”
　　“我知道，她不是你女朋友，是不是？”李初的心里一颤，“我猜，你这么说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显得不那么幼稚吧？”
　　李初的心又放下了，但却不知怎么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传上心头。
　　“嗯……”
　　“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啊？”
　　拿着毛巾的手停在了李初的嘴角，唐胜阳有点微微颤抖：“你说，今天的事多危险啊，他们竟然把一个陌生人打成这样。”
　　“也是怪我。”毛巾碰到了开裂流血的嘴角，李初“嘶”了一声。
　　唐胜阳连忙停下。“怎么？还是很疼？”
　　“唔，没事的。”
　　“伤口上的血一定要擦干净才行，要不然到时候结痂碰到的时候会更疼。你忍一下啊，长痛不如短痛。”
　　李初乖乖地坐着，一瞬间觉得唐胜阳就像一个贤妻良母一样，他成长过程中只有唐胜阳才像一个妈妈，一个温柔的女人。
　　正想着，唐胜阳已经拿来了消毒水，李初一看到就寒毛直竖。相比于钝钝的痛，他更忍不了这种刺痛，以前因为不想给伤口消毒还被唐胜阳追着跑。虽然唐胜阳每次都追不上他，但是李初最后还是会回来。
　　“老朋友了是吧？”唐胜阳晃了晃手里的消毒水，抽出了几根棉签。
　　李初支吾了几声，就想往床上躲。
　　“嘿！”唐胜阳一早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别老想着坏心思哦！”
　　“栽在你手里了……”李初垂头丧气。
　　“一会儿打个电话给你们老板请个假吧。”唐胜阳一边专注地做伤口的艺术时一边还想着关心李初。
　　“怎么？嘶！了？哦，为，啊，什么？”
　　唐胜阳丢掉脏了的棉签，又换上了一根新的。
　　“废话，你都这样了还能去上班？今天你就睡我床上，我打个地铺。”
　　“不用，我睡地上……”
　　“还嘴硬，还嘴硬！”唐胜阳用棉签擦拭李初嘴角的时候故意加了点力气。
　　“啊啊，行行行，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