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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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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就这样在羡王府住了下来,每天变着花样给魏婴做好吃的,让前不久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的魏婴又变得面色红润,整个人春风满面的。蓝忘机见了,总算放心了下来。只是身为江湖第一世家的公子,即使他不是当家掌舵之人,也容不得他在外逗留太久。从蓝忘机在羡王府第五天开始,每天都有枭鸟来给他送信。
枭鸟是温氏的豢养,但是蓝氏也在用,故而枭鸟出现在京城次数太多,那些江湖人士便知道京城不是有温氏之人,便是有蓝氏之人在。不过听说温氏几个月前被人伏击,温晁受了伤还在养着,温逐流应该不会抛下温晁一个人来京城,那么在京城的便只能是蓝氏中人了。能动用枭鸟的,只可能是蓝氏的核心人物,蓝曦臣并没有出云深不知处,那京城的便是蓝二公子含光君了。
于是,京城的不管是江湖侠客还是江湖侠女,都每天在京城的茶楼酒楼坐着,追寻枭鸟最终的落脚之处,追踪了几天之后,才发现枭鸟飞进了亲王府。
自古江湖和朝廷都是两个世界,互不干扰,怎么如今姑苏蓝氏竟然和当朝亲王有联系?即便这个亲王手里没有实权也不参与朝政,可再怎么也是个亲王啊!皇上的同胞兄弟,这可如何是好?一时之间,京城的江湖人士都有些不安。只不过不管王府之外什么流言蜚语,蓝忘机依旧天天赖在魏婴的身边,除了做菜的时候,其他时间寸步不离。
“吃了这么多天你做的菜,也没有看见你做‘姑苏十里春’,这道菜到底是什么?”魏婴趴在书桌上,看着在写回信的蓝忘机。
“那不是一道菜,那是十道菜,以姑苏特色为主的十道菜,做起来费时间,京城也没有地道的姑苏材料,做不了。准备材料都要准备好久,等回了云深不知处,我再给你做。”
魏婴哦了一声,这才支支吾吾地道:“蓝湛你……你今年多大?我瞧你对……嗯,还挺熟练的。”
蓝忘机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再不久就二十五了,什么挺熟练的?”
魏婴眼神闪闪躲躲,道:“就是……就是……”他最近每天晚上都被他折腾得骨头都散架了,瞧他这样旺盛的精力,他越来越疑惑前面他到底怎么过来的。
蓝忘机仔细观察了一下魏婴的神情,刚想笑,又怕他恼羞成怒,便道:“蓝氏的男子十六岁后,有专门的图册,里面是一些理论知识。”
魏婴想了想,道:“那……那也不会有男子……”
蓝忘机面色平静无波道:“有男女情事,自然也有男子情事事,亦有女子情事,分三类。”
魏婴嘴边张得圆圆的,惊愕道:“女……女……”
蓝忘机点了点头,道:“天生万物,各有不同,且这种本能的事,自然是都有。”
魏婴很不是滋味地道:“你都看过?”
蓝忘机立即道:“怎么可能?我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时候,才去看了男子的部分。”
说道这个,魏婴突然来了兴致,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有非分之想的?我在云深不知处和你接触的也不多吧?”
蓝忘机凝视着他,接着视线往下,落在他的唇上,道:“从你强吻我开始。”
魏婴“唬”地一下蹦起来,羞恼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强吻你了?”
蓝忘机老神在在地道:“嗯,忘记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蓝忘机放下笔,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道:“是谁半夜去屋顶喝酒的?喝醉了看见我抱着就喊美人,喊还不够,还凑上来强吻,嗯?”说完,低下头,在魏婴的唇上轻咬了一口,再厮磨了片刻。
魏婴这才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说我在屋顶喝酒,怎么会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咳咳,他还以为自己真梦见了仙女,搞了半天是蓝湛啊?
蓝忘机道:“我本来清心寡欲的,结果就被你撩得做了一晚上的春梦,然后我就去找了这个图册,想着以后能对你这样又那样。”
魏婴扔了个白眼给他,嫌弃道:“人人都说你是君子,君子要知耻啊含光君。”
蓝忘机神情有些赖,道:“食色性也,我要对你也守着礼义廉耻,那是把你当兄弟了才是。”
魏婴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既然都说开了,那他就趁势问道:“你以前……怎么过的?”
蓝忘机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原来并不知道什么情什么欲的,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难过,只是似乎这个似乎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有了一次之后就想有无数次,却没有想过和别人,只想抱着你一起沉沦,我突然有些明白那些昏君‘君王不早朝’的原因了。”
魏婴静静地抱着他,听着他难得的感性,却也小声反驳道:“我才不是祸水。”
蓝忘机勾了勾唇,道:“嗯,你不是祸水,你是我的魏婴。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应该有奖励?”说完,伸手抬起魏婴的下巴,缓缓低下头……
早朝的时候,京城巡逻营统领向魏帝奏报,最近京城多了许多江湖中人,担心危机京城安危,魏帝下了早朝,命人去羡亲王府上,召羡王入宫,当然不是只召他一人,还让他把蓝忘机一起带进了御书房。
“今日早朝,巡逻营奏报,京城多了很多江湖中人,你可知道是何原因?”魏婴对着蓝忘机道。
魏婴闻言,转身看了一眼蓝忘机,道:“京城有什么大事?”说完,又看了一眼魏帝,道:“皇兄,最近没有武状元比试吧?”
魏帝摇了摇头,蓝忘机想了想,道:“没有什么大事,大约是我滞留京城太久,蓝氏传信的枭鸟频繁出现在京城,让周围的江湖人以为蓝氏在京城有什么动作,等我走了 ,就会恢复如常了。”
魏帝自然知道他说的走了是什么意思,转头看着魏婴,道:“阿羡,他想我提亲,说要和你成亲,兄长想听听你的意思。你考虑好了,就回答我,你想和他在一起吗?你要想好,若是和他在一起,我就不能给你留着亲王的封号了,皇室是不能出一个亲王与男子成亲的,我会寻个由头,贬你为庶人。”
魏婴一惊,道:“贬我为庶人?那不是我再也不能进皇宫,再也见不到你了?”
魏帝道:“傻话,我们可以一年见一次,我每年去相国寺祭拜之时,可以见面。或者你像他一样,偷偷进宫来,随时都能见。”
魏婴陷入两难,道:“皇兄,我走了,你就真是孤家寡人了,母后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魏帝道:“帝王这条路,本来就孤独,万幸我们没有手足相残,你我永远都是兄弟,我很开心有你这个弟弟。至于母后那里,我想母后比任何人都明白你,不会难过的,而且,她还会祝福你。”
蓝忘机道:“魏婴,既然皇上这样说,那必定是深思熟虑过的,跟我走吧!我保证,你想见兄长,我就送你回来。”
魏婴眨了眨眼,道:“皇兄,你给我说实话,最近朝廷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所以你才想让我远离这些?”
魏帝看了他一眼,道:“倒也不是多大的麻烦,不过是百越要遣送公主和亲,如今所有的王爷中,就你还未成亲,已经有朝臣提议由你娶这个和亲公主了。我不能明着驳了这个和亲,但是也不会同意你娶一个他国公主为正妃,这个亲事,我有其他安排。”
“百越?”
魏帝点了点头,道:“百越的老百越皇帝驾崩,如今是新皇继位,新皇压制不住内部争权夺利,想用公主联姻换得我朝支持,但这可是千载难逢统一百越的机会,所以这个公主,绝对不能成为你的正妃,连侧妃都不行。”
蓝忘机闻言,道:“百越?”
魏婴转头看向他,道:“你知道?”
蓝忘机道:“百越如今是吴越、扬越、东瓯、闽越、南越、西瓯、骆越等七王争权,以吴越的吴王风头最盛,问鼎百越皇的机会最大。皇上若是真想统一,不妨效仿秦惠文王派遣张子以“横”破“纵”,加速内部瓦解。”
魏帝闻言,道:“以你看,何人合适?”
蓝忘机道:“我看朝廷里面的人,都不合适。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你也不要召来看,你找人去看就行了。”
魏婴好奇道:“谁啊?”
蓝忘机道:“聂怀桑。”
魏婴瞪大了眼睛,道:“聂怀桑?他行?”
蓝忘机道:“你可以不要被他蒙骗了,有此人在手,皇上至少可以少忧心一半。且聂氏本来就是世家大族,只不过聂氏祖训,嫡长子继位宗主,聂怀桑这才藏起了锋芒,避免了兄弟阋墙。”
魏帝面色沉了沉,蓝忘机道:“皇上可以先试他一试,既然百越已经决定要遣公主和亲,那必定已经选好了人选,让他先去百越走一遭,看看再说。”
魏帝看了看蓝忘机,又看了看魏婴,道:“好,朕就试他一试。”说完,道:“阿羡,你到时传口谕给他,若是他不愿意就算了,若是愿意,功成名就之日,朕自有安排。”
魏婴点了点头,道:“好。”说完,又依依不舍地看着魏帝,魏帝见状,便知道魏婴有了决定,魏帝便拿出一块令牌,递给魏婴,道:“给你防身。”
魏婴接过,一看上面刻着“如朕亲临”,有些无语地看了看自己皇兄,魏帝见他甩了白眼过来,低笑了一声,道:“以后外面任你天高地阔的,蓝忘机要是欺负你,你看看附近哪里有驻军,虽然没有虎符的功效,但是调个千把人还是行的,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那个啥云深不知处淹了。走吧走吧!离开京城前,去看看母后。”
蓝忘机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对魏帝道:“京城聚宝斋,拿这个玉佩,想要什么消息都可以。”
魏帝接过,道:“行了,快走。”
魏婴垮下脸,道:“皇兄,蓝家的云深不知处很好看,比起你的御花园,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仙气飘飘的,等你有机会,来小住一段时间,等你退位了,你来这里,我们到时可以一起过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你可以不要学祖祖辈辈的先皇,一辈子都在这把龙椅上,凡事不要自己生气,你去气别人比气自己强多了,还有啊!年纪大了就要学会养生,我到时让蓝湛给你研究几个养生食谱,你让御厨给你做……”
魏婴还想说什么,魏帝连忙道:“行了行了,婆婆妈妈的,我有机会回去的,还没有吃到那个‘姑苏十里春’呢!”
魏婴瘪了瘪嘴,道:“这菜可难做了,要提前半年准备,你要来吃提前给我说啊!我让蓝湛准备着。”
魏帝看了看魏婴眼睛里面开始滚水珠了,连忙对蓝忘机道:“你再不带他走,他就要反悔了。”
魏婴听了,眼睛一亮,蓝忘机立即道:“在下告辞。”说完,半搂半抱地把魏婴带出了御书房,等他们没有走出多远,就听见御书房砸杯子了,魏婴的脚步刚一顿,就听见魏帝大骂:“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魏婴转身看了一眼御书房的大门,轻声道:“这就开始演了吗?”
蓝忘机点头,道:“都吼破音了。”
魏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向宫门走去。
这皇宫,要说再见了。
第二日,京城都在流传说羡亲王抗旨不遵,忤逆皇上,气得皇帝下次夺了他的亲王封号,降为郡王。后来皇帝又派人去羡王府传旨,魏婴不止不接旨,还怒道皇帝为了别人不顾兄弟手足之情,把传旨太监赶出大门不说,还把圣旨丢在地上使劲踩了几脚。皇上震怒,贬羡郡王为县君,羡王不服,怒斥皇帝,皇帝气得吐血。后御史台谏,县君身为皇室子弟,却不敬兄长,不敬皇室,不敬君主,如此大不敬之人,当贬为素人。皇帝一时不忍,等了三日,降旨贬羡县君为素人,出皇室除名。
魏婴骑在小毛驴上,看着前面牵着毛驴的人,语带叹息道:“果真是人生如戏啊!”
蓝忘机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吹个曲子来听听吧!你看着山野之间,就你我两人外加一头毛驴,若是这时有一首曲子,那就更加岁好不是了?”
魏婴闻言,拿起一直在手里转悠的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曲子悠扬,甚是好听。“这叫什么?似乎从未听过,谁作的?”
魏婴闻言,也不搭话,只是静静地把曲子吹完,才道:“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
蓝忘机惊讶道:“问我?难不成是你作的?”
魏婴点了点头,道:“怎么不行啊?我作的不好听?”
蓝忘机道:“好听,回到云深不知处,我们合奏一番。”
魏婴这才笑了起来,道:“哎,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呢?”
蓝忘机转头,就看见魏婴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眼里都是自己的身影,便道:“不如,就叫《忘羡》吧!蓝忘机和魏无羡,此曲,就当是我们的定情曲了。”
魏婴红了脸,道:“我本来想的是《初见》,但是《忘羡》很好,就叫《忘羡》。”蓝忘机和魏无羡,即便有一天他们老了,去世了,这个曲子,也能在世上流传,别人听见就会知道这是说的他们。他和蓝湛,会在别人的口中鲜活着。
他们的故事,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