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清然》唐六一

3、悔之不及

　　致清然：
　　清然，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年少时只觉得这句话读起来朗朗上口，如今可谓是深有体会。
　　清然，老罗今天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你去了丽江。得知这个消息，我庆幸之余又觉得惭愧。
　　去一趟丽江一直是你的念想，记得有次本来都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我却临时接到医院的电话。
　　我跟你说让你不要记挂我，想去就先去，不一定非要等着我。
　　你却窝在我怀里摇了摇头，你说那样就没有意义了。
　　我正想着要怎么出声安慰你，你就抢先开口。
　　“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随即看着我莞尔一笑，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那晚，没有意外，我到家已是凌晨。
　　我轻手轻脚地开门，一进客厅就看到你睡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书，眼镜也没摘，梧桐乖乖地趴在你旁边。
　　你睡眠一向很浅，我才伸手去抱你，你就醒了。睡眼蓬松地看着我，嘟囔了句你回来了，然后就伸手抱住我的脖子。
　　我将你抱到床上，你大概是等我等久了，倒床就睡。我伸手替你掖了掖被子，给你理了理头发。
　　看着你的睡颜又自责又心疼，起身吻了下你泛红的脸颊，才缓缓朝卫生间走去。
　　你总是那么懂事，事事替我着想，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
　　清然，前几天老罗搞了个同学聚会，江嫣也去了，结束后，我送她回家，正好路过一家奶茶店，她约我进去坐坐，我说好。
　　然后我就看到了你，你剪了短发，穿着我再熟悉不过的短袖牛仔裤。你闺蜜不知道说了什么，你笑得直捂肚子。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你突然抬头，一眼就对上了我的目光，笑容也在此刻凝固。
　　恰好江嫣从洗手间回来坐下，我毫不客气的朝她开口：“你是故意的。”
　　她倒是坦然，笑了笑，也没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
　　“是啊，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她看我久久不肯开口，就自顾自地继续说：“怎么，不打算挽回一下，你当初追我那劲头哪去了？”
　　我看了她一眼，脸色减了几分，“江嫣，她跟你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你能单凭一句她累了，就心疼不已，心甘情愿地签下离婚协议书，我不过是让你等我两年你都不愿意。别人不了解你，但我江嫣知道。你何以随是谁，你怎么可能愿意放走她，你不过是在等她罢了，你在等她回头不是吗？”
　　不错，她猜中了我心中所想，分毫不差。我转过头去看你，才发现，你早已不知去向。
　　我这才对江嫣冷冷开口，“江嫣，你过界了。”
　　我口吻严厉，她却不甚在意。
　　“哦，是吗？那我这里还有个关于宋清然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我神色巨变，话语中透着愠怒，“不必。”
　　话音刚落，她就开了口：“宋清然去医院打胎了。”
　　她看着我一脸震惊，又凉凉开口。“是在你们离婚后几天打的，她去医院检查，得知是怀孕。当机立断就决定打胎，当晚医生就给她做了手术。”
　　她顿了顿，似是在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看了我满脸痛苦的表情，才继续开口：“难过吗，那我再跟你说一件更让你心碎的事。她去的是我朋友的医院，一个人去的，连手术同意书都是自己给自己签的。”
　　她后面说的话我都没继续听，那晚，我疯狂地给你打电话，你却一个都不接。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
　　清然，那一刻，我是真的慌了。
　　清然，你说过会为了我一辈子留长发，现在却剪去了它；清然，你说过要为我生儿育女，现在你却不要他；清然，你说过没有我的丽江再美的景色在你眼里都黯然失色、毫无意义，现在却孤身一人前往丽江。
　　清然，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清然，我悔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