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得有水平》孙小鞘

17、第 17 章

　　其实早就习惯了，何清微食不知味地咽下香槟，以前这样的场面不是见多了，那时候不仅这个人身边站着别人，有时自己身边也会站着另一个人，就算这样遇见，也会熟络地跟对方打招呼，可是现在心里却还是不舒服。

　　何清微以为是因为邵政东身边的，是张俊昊的缘故，那个男孩儿，原本是自己的。可是如今，却站在了邵政东的身边，是不是就算我再努力，在邵政东面前，仍然，一无是处。

　　“清微哥，你怎么了？”叶馨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事呀。”

　　“哦哦，看你脸色不好，清微哥，你当我舞伴吧，你看他们都有舞伴，来之前我找和我一起演戏的搭档了，可惜那小子有人了，我以为你肯定有舞伴了，就没找你，结果你也没有哇，哈哈。”

　　叶馨长得很漂亮，是这个圈子里少有的，没有整容过的天然女孩儿，何清微对叶馨的印象很好。

　　杀青宴都是奔着吃饭喝酒来的，基本上没有闲心跳舞的，但是何清微还是答应了叶馨，好像这样可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那个总是无形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人，心思显然不在自己这里，那人正领着新人挨桌敬酒，张俊昊并不是剧组的人，邵政东带他来参加杀青宴的意思很明确，无论是邵氏还是他个人，日后都会力捧这个年轻人，今天只不过是露个脸，让这里面的人都认识认识。

　　何清微和叶馨正说话的时候，有人凑到他身边，尽管声音已经压低，但是附近几个人都听见了她的话，“你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

　　何清微笑起来：“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毕竟杀青宴了，合作了这么久，分开也挺难过的。”

　　严晨表情有些狰狞：“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清微挑眉：“难道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嘛？哦，可能是严小姐来剧组的时间有些短，毕竟不如我们从剧组成立开始就在一起的同事们，感情亲近。”

　　叶馨插嘴道：“是啊，我算进组晚的了，那也待了两个月呢，严姐你才来了一个礼拜。”

　　严晨瞪着叶馨，神态高傲，“你叫谁姐呢，我才22。”

　　叶馨掰着手指，道：“很不巧，我也22，生日是12月31号，你怕是不能有我小了吧？不过你要是想叫我姐，也不是不可以。”

　　何清微拉住叶馨，对严晨道：“今天晚宴很重要，与其在这里跟我们说话，不如去和导演说说话，毕竟这部戏结束，所有导演和制片都会开始下一部了，我想比起我们，他们更重要吧？”

　　严晨瞪了何清微一眼，抬着下巴走了。她径直朝着邵政东走去，尽管邵政东已经明确表示关系结束，但是她并不想如此快速地宣布两个人的结束，毕竟邵政东不是别人，这里所有的演员的工作人员基本都知道严晨是靠着邵政东带资进组的，今天邵政东带着另一个新人来参加晚宴，情况已经不言而喻，如今见严晨走到了邵政东身边，都开始明里暗里开始打量。

　　严晨亲热地挽住邵政东的手臂，亲热道：“邵总，我敬你一杯，我能加入这部影片，多亏了你，你就是我的伯乐，我特别感激你。”

　　邵政东在外一向是个能拿住情绪的人，不曾有丝毫其他的能被媒体捕捉的特殊表情，接了严晨的敬酒，很自然地将张俊昊介绍给严晨，还说严晨是师姐，要记得带带弟弟。

　　张俊昊还是有些胆怯，毕竟没参加过这样的大场面，从没跟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说过话，一时间很难习惯，严晨看着张俊昊的目光满是鄙夷，但是回话还算叫人满意。

　　“馨姐，你生日真是12月31号呀？”小齐好奇地问。

　　叶馨耸了耸肩，对何清微嘻嘻一笑，“谁知道那个女人搞什么鬼，自己不痛快，干嘛找别人茬啊。”

　　何清微喜欢叶馨，但是觉得叶馨初出茅庐，说话心直口快，这样很容易得罪人，于是忍不住指点了叶馨几句，几个人坐的桌子在大厅最偏僻的角落，坐着的人都是化妆造型的自己人，所以说话也不用太遮掩，叶馨吐槽道，自己进娱乐圈，家里所有人都反对，但是她还是来了，她喜欢演戏。

　　何清微去跟王导敬酒，王导拉着何清微说了好一会儿话，何清微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和谁在一起都能保证很好的合作关系，从来没跟任何人红过脸，懂得圆场，给别人台阶下，纵使再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他也不会耿直地去跟别人吵架辩驳，他会用自己一贯沉稳的态度和有条不紊的说话方式，让别人慢慢信服，所以当年，纵然在外界名声不好，但是但凡合作过的人，都对何清微赞不绝口，何清微能走到今天，和这点不无关系。

　　王导是个耿直的，生气的时候会拍桌子，会骂人，意见不合的时候能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王导有自知之明，能和自己合作的人，那真是太难得，何清微是为数不多和王导之间没有红过脸的，王导也很看好何清微，和何清微约定下一部戏合作。

　　能得王导这个承诺，何清微自然开心，可当他转过身，邵政东的身影骤然而至，何清微这个时候走，就太刻意，也太不给邵政东面子了，只好对邵政东抬了抬酒杯，邵政东回了一下，说道：“少喝点儿啊。”

　　“平常是得少喝了，但是今天得喝，日子不一样。”何清微目光落在张俊昊身上，张俊昊闪躲着目光，有些手脚无措的样子，小声叫了一声：“清微哥。”

　　何清微对他点头，说道：“机会来之不易，好好把握，好好跟着邵哥学学，别这么胆小，学学邵哥，该喝就喝，该笑就笑。”

　　“清微哥，我……”

　　“行了，你们先聊，我去和别人说说话。”何清微重重拍了一下张俊昊的肩膀，从二人身旁走过。

　　晚宴时，一直都有摄影师从中穿梭，最后所有人走到一起拍了一张大合照，宣告着《清风戏》的拍摄正式结束，剧组解散。

　　晚上小齐开车送叶馨和何清微回家，叶馨离得近，所以先去送她，车子开到单元楼下的时候，楼下站了一个男人，虽然灯光有些暗，但何清微还是认出了那个人，于是也和叶馨一同下车了。

　　“何先生，又是你送我妹回家。”

　　何清微和叶成握了下手，微微一笑：“顺路而已，这么晚了，不能让她自己走。”

　　叶馨满不情愿道：“哥，你怎么又来了啊，你能不能不要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啊，烦不烦啊。”

　　叶成近乎严厉地瞪了叶馨一眼，想也是，叶成在这里肯定有自己的家，但是叶馨不和他一起住，这个当哥哥的，肯定会担心妹妹的。

　　“你这么晚回来还有理了？”

　　再一次听见叶成这种口气的话，何清微立时感觉出来叶成每逢面对自己和外人的时候，身上总像有一个绅士的壳子，不允许他做出任何不雅的举动，但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却毫无顾忌地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何清微见叶馨被哥哥说得低下了头，连忙帮忙解释，“今天剧组杀青宴，刚刚结束，你不用担心，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叶成又露出那种绅士的雅笑，“那还要多谢清微了，对了，后天晚上我会组织一次酒会，希望你能来。”

　　“好啊，你把时间地址告诉我，我肯定到。”何清微和叶成约定好，就回车上了。

　　到了家，拿出手机一看，张俊昊给他发的消息：“清微哥，我不知道今天邵总为什么带我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张俊昊这口气，是害怕自己觉得他被邵政东潜了吗？

　　何清微没有回复，直接去洗澡了，心想，邵政东为了逼他跟他在一起，就是利用张俊昊？可是，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邵政东不会这么考虑不周的。

　　何清微心里乱七八糟的，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实，第二天一大早，闹钟还没响呢，他就被咣咣的敲门声惊醒了。

　　何清微头疼地去开门，门一开，庄清宁猛地扑进来，一把抓住了何清微的手，“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

　　何清微关上门，头更疼了，问庄清宁发生了什么事，庄清宁语无伦次地跟何清微说起前因后果，看模样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果然，庄清宁说完，何清微脑袋里嗡得一声。

　　前几天邵氏的人找到庄清宁，说邵氏投拍一部新戏，剧里男二很适合庄清宁的形象，庄清宁也很满意，于是回头跟经纪人说，但是他的经纪人不允许他接这部戏，庄清宁看邵氏开的价钱不低，纠结了两天之后还是瞒着经纪人把这部戏给接了，结果不出两天这事就被庄清宁的经纪人给知道了，经纪人直接捅给了公司，庄清宁私下接戏违反了跟公司签的合约，不但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还要面临着再签期间被雪藏的风险。

　　可是邵氏这边的戏若是违约不拍，违约金连本带利更是高达近八位数，庄清宁哪里出得了这个钱，直接被吓傻了，呆坐一晚上后，第一个想到了他哥，于是狼狈地跑过来求救。

　　“八位数的违约金，谁能出得起。”

　　庄清宁急得差点给何清微跪下：“哥，我求你了，你帮帮我，经纪人跟我说，只要我接了邵氏的戏，我在《夏日之约》里的镜头会全被剪掉，我这么厂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以后还会被公司雪藏，我合同期还有五年，五年过去，我都快三十了，哪还有出头之日啊，哥，我求你了，您跟邵总不是很熟吗？我求你了你帮帮我，除了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庄清宁说完，何清微才猛地反应过来，张俊昊只不过是个警告，庄清宁才是真的威胁，邵政东居然是利用庄清宁在威胁他。

　　八位数的违约金，他不是拿不起，这几乎是他这些年打拼的全部了，邵政东就这么狠，不跟他在一起，就要剥夺他这些年全部的努力，让他一夕间失去所有？

　　何清微抽完了一根烟，才拉着庄清宁把人推出门，把庄清宁的哀求声挡在门外。随后他梳洗干净，换了衣裳，开车去了邵政东的公司。

　　两年前他经常去邵政东的公司，里面的一些老人都认识他，路上还遇到了打招呼的人，但是何清微基本上都没什么印象了，直到走到邵政东办公室门外，才见到了熟人。

　　邵政东的助理，陆迎祁。

　　陆迎祁见到何清微的时间先愣了一下，随后才起身相迎，以前邵政东特意跟他吩咐过，何清微来了不用告诉他，直接让他进去就行，可是算起来，何清微已经有两年没来过了。

　　“何先生，您来了？”

　　何清微对他点点头，笑容可掬地问道：“邵总在吗？”

　　“在，邵总在会客。”

　　何清微点点头，“那我在这里等他好了，你先忙，”何清微走去一边的沙发坐下来，举手投足都带着些从容气度，陆迎祁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给何清微端了杯咖啡。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邵政东的办公室门才从里面打开，邵政东和一个男人一起出来，看到何清微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叫陆迎祁送那个男人离开，随后就走进了办公室。

　　何清微放下咖啡，起身跟了进去。

　　邵政东喝了口水，知道何清微跟他进来，也没问为什么来，只是当他放下水杯转头时，一个狠辣的拳头就落在了他脸上。

　　邵政东一下子撞在了背后的办公椅上，口中尝到了血腥味。

　　何清微这一记拳是发了狠的，直接把邵政东嘴角打出了血来，邵政东吐了口血沫，盯着何清微反倒笑了起来。

　　“何清微，原来你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呀，哈哈哈。”

　　“邵政东，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邵政东抹掉嘴角的血，一把拉住何清微的领带，近距离地声音，带着呼吸的热气，“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我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何清微揪住邵政东脑后的头发，逼邵政东贴近自己，“邵政东，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让我跟你在一起吗，何必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直接说就好了，不就是爱上我了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邵政东的眼神一瞬间紧缩起来，但是很快，他又放松下来，“随你怎么说，一天时间，看你表现，合同和违约金，还不是我说得算。”

　　“好，”何清微松开手，帮邵政东整理一下乱了的西服和头发，面不改色地走出了办公室，正好陆迎祁回来，刚要跟何清微说句话，何清微就一脸要杀人似的表情走了，他便没有开口，心想，这两年，何清微貌似混得越来越好了。

　　陆迎祁想着以前见过何清微的样子，阳光，有活力，看人就笑，像个邻家大男孩儿，完全没有如今看来这么有距离感，陆迎祁走进邵政东的办公室，刚要说话就看见邵政东的脸，一瞬间脑门都跳了起来。

　　何清微径直回了家，翻箱倒柜把邵政东家的钥匙翻了出来，这是当初邵政东交给他的，两人闹掰之后，他也没还过，一直还在他手里，随后他又收拾了一些常用的东西，装了两个箱子，随后直接开车去了邵政东家。

　　这会儿邵政东不可能在家，而且晚上回不回来还很难说，何清微也不客气，直接把他带来的衣服一件一件跟邵政东的衣服并排挂进衣柜里，随后又去超市，买了很多蔬菜和速冻食品，把邵政东家空荡荡的冰箱给填满，卫生间通通补充好两个人用的东西。

　　然后鸠占鹊巢，把邵政东的客卧收拾出来，当做自己的临时工作间。

　　收拾完这些，何清微累得半死，一看时间都快五点了，邵政东的公司五点下班，就是不知道邵政东晚上会不会乖乖回家，但是何清微还是起来，以很快的速度做了三菜一汤出来，然后往沙发上一坐，摆好姿势等邵政东回来。

　　没想到六点半的时候，房门轻响，门开了，邵政东竟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