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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叫自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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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人”
舞林虎领界有两个男人站在门口,举着尖矛,见到孟玄黄的到来恭恭敬敬地点头。
虽然生死战已经过去很久,但仍有不少生灵非常感激以及尊敬孟玄黄。
寅苌好奇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她第一次来到这里。
两人来到一座偌大的,竹子筑造的房子前,孟玄黄停住脚步。
“师傅,我困。昨天那群骷髅把人家吓得整夜做噩梦。”
寅苌半眯着眼睛,装作晕乎乎的模样,连站都站不稳。
然后睁开一只眼睛,观察师傅的神色。
“好吧,你自去找个凉快地睡吧。”
孟玄黄无奈,自己一个人走到竹房前。
随后,竹房里的人似乎知道孟玄黄的到来,开了门将他迎进去。
寅苌乐得自在,她才不愿意听两个大人拉家常谈天下。
她找了一棵大树就爬上去,躺在树干上。
树冠茂密得很,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而且阴凉,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侧脸一阵钝痛。
寅苌睁开眼睛,又是一阵钝痛,伴随着石子落地的声音。
第三颗石子又朝她飞来,但没有砸中她,被拦截在手心里。
寅苌侧眼看去,底下站了好几个灵兽,手里攥着石头,在下面嘲笑她。
“就是她,那个还没有化身就被丢掉野外的灵兽,被破石头捡回去才苟活的。据说化身之后还是个病秧子。哈哈哈哈!”
“你吵到我了!”
寅武强捧腹大笑,寅苌很不开心,将手心那块石头砸向男子,不偏不倚砸向了他的门牙。
他觉得牙齿酸痛,舌头一舔,两颗门牙偏斜了。
寅武强是寅任的大弟子,也是整个舞林的小霸王,虽然他无恶不作,但寅任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
寅苌打算换根树枝再睡,下方又飞上来石头,从她的脸颊旁飞过。
她灵巧躲过,目光锁定在寅武强身上。
“一个被破石头养大的,也敢砸我?”
寅武强怒吼,从旁人的怀中夺过更多石头,砸向寅苌。
她在树冠间躲避,甚至还有些鄙视寅武强。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会对不准呢?”
这是她无意中听见雀灵教弥竹的话,说这句话绝对是对一个雄性最大的羞辱,眼前的这个灵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砸她,她很生气。
“你!”
果不其然,寅武强羞红一张脸,冲过去,猛击树干,大树摇摇晃晃,掉下好多树叶和树枝,糊了他一脸,木屑入了他的眼睛,捂着脸大喊大叫。
可寅苌早就不见了踪影
“大哥!"
寅武强身旁的哼哈二将扶着他连连往后退,抬头已经不见寅苌的身影。
“她怎么会上树,还如此灵活。”
“不明白。”
“哼,她有个师姐,是个猕猴。就是之前跟着破石头来的那个,不知怎得今日换了她。那臭猴子还有几分姿色,长了一双狐媚眼...”
寅武强还有半句话没说完,喉管就被扼住,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说够了没有?”寅苌捏着寅武强的脖子。
砸她可以,骂她可以,但绝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骂她的家人。
只会大喊大哥的哼哈二将,举起手,聚出一大团灵力,砸向寅苌。
她一挥手,那两团将近透明的灵光消失在空气中,一步一步逼近寅武强。
他上下嘴唇颤抖,一点一点往后挪动,抬起头张大嘴:
“来人啊!那弃儿打人了!”
寅苌愣了一下,然后紧咬牙关瞪着眼前的树丛,从中跳出好多人,将寅苌围在中央,几乎没有逃脱的机会。
她闭上眼睛,沉下心。
很好,这些人的灵力加起来都没有她强,胜算很大!
一阵波荡出人群,那群人全数倒地,但总有人站起来,吼着冲向寅苌,剩一步的距离就会被弹出好几尺。
不一会儿,那些人尽数躺在地上,一脸痛苦。
有漏网之鱼,偷偷跑到那竹屋里去告状,顷刻间,孟玄黄的脸色青黑,闯出来,盯着地上受伤的人群。
“受伤了吗。”孟玄黄很紧张,看寅苌没有明显的伤,他的心也安定了些。
倒下去的人赶忙去扶起寅武强。
刚刚那群在地上求饶的家伙腰板竟然直立起来了。
“孟大人!你这徒弟怎么回事,怎么能随便打人。”
“交给你是信任你,你看你养成什么样了!”
寅任站在门前,一脸威严,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地上的人看见他立刻起身散到两旁。
“你就是寅苌?你的师傅没有教你克制自己?”
“是他们先砸我的!”
寅苌不服,气鼓鼓地从孟玄黄身后跑出来,然后又被揪回去。
“不要说话。”孟玄黄低下头小声说,然后又向寅任解释道:
“是我没有好好管教她。我有责任。”
“我很好!我没做C...”
她脸颊上的肉被孟玄黄揪着,被迫停止发言。
寅任撇了寅苌一眼,他要孟玄黄给个交待。
“阿苌,跪下吧。”
周围的灵兽呈上来一条乌黑的长鞭,孟玄黄狠心接过递来的鞭子,寅苌退后半步
“师傅,你不相信我!”
“呵,到了这个时候还在顶嘴,要是养在寅大人的膝下是这副模样,早就被收拾了。”
寅武强冷嘲热讽,他说的话无疑是在给孟玄黄施压。
寅任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一声怒吼,在场所有灵兽难以自控。
寅苌也是一怔,整个人脱力,扑在地上,手脚发软。
怎么会,忽然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她的心慌起来。
“玄黄兄,孩子教得这么任性可不行。这么说来我都不太放心了,现在亡灵越来越猖狂了,你应当考虑一下召回。”
寅任的面无表情让人发怵。
他所说的召回,是要灭杀掉她的主人格,让她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斗兽,即只召回躯体。
寅任惦记着召回寅苌很久了,他们正缺斗兽剿灭亡灵。
其他灵兽都加紧召回了很多无父无母的灵兽,可他们这一族孤身的只有寅苌,还是被孟玄黄养着,让他的计划一直得不到落实。
“不必,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教。”
孟玄黄快把那条鞭子捏碎了,缓缓转过身来。
寅苌望着周围准备看好戏的人,又看着自己的师傅。
“打呀!那鞭子见血方可脱手。”寅武强起哄道
寅任自顾自背着手回到了竹屋了。
孟玄黄低下头。
现在这个情形对他们来说十分不利,这领袖和灵兽都不分是非黑白,咄咄逼人,明显是在欺负他们。
要不打,那寅任就要召回。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变成傀儡。
并且白白被人污蔑,怎么讲都是不合情理的。
要怪,就怪自己大意失掉了灵力,害得她们一直被欺负,连自保都成了罪。
甚至,自从寅氏一族知道寅苌不是个病秧子,就一直觊觎着要把她召回,为他们战斗。
厚颜无耻!
孟玄黄想到这里,狠心举起鞭子,往寅苌身后抽去。
第一鞭
寅苌全身紧绷,忽然就放松了。
鞭子没有抽到她的身上!
她想扭头去看孟玄黄,但被他掐住后颈,动弹不得。
第二鞭下来,那鞭子确确实实抽到什么东西上,但依旧不是她。
她抬头看着周围那群灵兽,那些家伙眼里闪着光,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象征性的惨叫一声。
灵兽群中忽然炸开了锅,欢呼起来。
寅苌紧咬着下唇
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她迟早要教他们做人!
孟玄黄握住鞭子的手一颤,看了一眼那些灵兽,他们被吓住了,欢呼声瞬间被扼在喉管中。
第三鞭、第四鞭...不知道第几鞭,孟玄黄扔掉了染了一丝血的鞭子,摇摇晃晃地。
他再次看向那群灵兽,怕事的家伙一哄而散。
“师傅!”
寅苌站起来,瞥见孟玄黄的衣物被染红,原是他将鞭子抽到了自己的身上。
孟玄黄脸色惨白,皮肤还渗着汗珠。
“好了,我们走吧。”
“师傅你受伤了!”寅苌低下头,眼眶变得通红。
“咱们回家。”孟玄黄一瘸一拐往前走。寅苌连忙冲上去,扶住孟玄黄,这时候她的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流下。
寅苌抬起手擦掉泪水,一步一步往出口走去。
寅武强在树干后轻蔑一笑,满意地离开。
......
几乎每走几步,孟玄黄就要停下来歇息,倚在旁边的树干上,看起来很痛苦的模样。
“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寅苌扶着孟玄黄坐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师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不打,那就相当于给他们理由召回你。”
孟玄黄捂着流血的部位,强颜欢笑。
“可你为什么不打我?”
“你没做错,我为什么要打你。”
孟玄黄伸手去拉她,让她坐下。
“可师傅也没做错呀!”
寅苌鼻子一酸,喉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梗塞住了。
“师傅错了,师傅错在不够强大,让你们两个一直受欺负。”
孟玄黄伸手擦去寅苌眼角的泪水。
“师傅,一会我背你回去,让雀灵给你看看。”
“这些都不要紧,你记住了,万万不可顺从寅任的召回,一定不可以!他们不值得。”
孟玄黄心疼地用手抚过她的脸颊。
寅苌答应一声,左看右看,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盯上了孟玄黄腰间的水壶,夺过去就往河边跑。
“慢点,慢点,别摔了”
孟玄黄低下头,眼前忽然出现一丝黑烟,他心里一沉,觉得大事不妙。
下一秒那黑烟聚成一个圆环,紧紧箍住他的脖子。
从耳旁冒出了一个骷髅头...
“孟玄黄,好久不见。”
紫袍骷髅枯娄默聚起一道黑烟,猛击孟玄黄的胸口,一口鲜血从孟玄黄的口中喷出。
“你,你竟偷袭我!”
“你本就是一块破石头,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你竟能化为人身。但你连灵力都被我封印了。没想到你依旧不安分,教出的徒弟厚颜无耻,抢绿果就算了,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偷袭我的兵!”
枯娄默上前一步
“绿果给我交出来!”
“我的徒弟虽然厚颜无耻,你不也拿她没办法。”
孟玄黄看着枯娄默,就像是在看一个手下败将一样
“我只是一块石头,又不是生灵,但我的徒弟是。”
“生灵一直等待一个机会,让你们这群死人化成烟呢。”
“你要是对她们动手,下场你们知道的。”
孟玄黄三句话点燃了枯娄默,他用手掐住了孟玄黄的脖子,从紫袍内冒出一股黑气,包围了孟玄黄。
另一只手击向孟玄黄的腹部,一口鲜血,喷到了地面上。
孟玄黄的嘴角染了血,仍然微笑看着枯娄默。
枯娄默得意地笑,下一秒他的表情收敛了少许。
一个水壶从枯娄默的头颅上飞过,在树上砸出了一个坑。
寅苌双手之间出现一轮旋转的圆盘,圆盘里是不知名的符号。
“枯娄默!放开我师傅!”
寅苌率先将圆盘法阵甩出手间,击向枯娄默。
枯娄默张开他的骨骼手掌,中央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将圆盘法阵吸入。
“小朋友抢大人的东西是要挨打的。昨天不小心把你扔错地方了,现在可没那么幸运了。”
枯娄默伸出一根诡异的白指骨,一指弹出紫色丸法将寅苌打伤。
“枯娄默!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寅苌想攻击枯娄默,但是心肺剧痛,这一喊又咳出了一大口血,领口变得血迹斑斑。
寅苌眼前的黑幕越占越多,感觉自己身体的力气越来越少。
“师傅...”
一个影子飘到她身边,蹲下,拍打她的脸。
“恐怕生灵界要永远被我们踩在脚底下了。”
孟玄黄身体颤抖,两只手紧紧握拳,臂上青筋尽显。
若它还是生死战时的孟玄黄,他绝不会允许这些恶臭的骨头这样欺负他的孩子。
“阿苌,不要紧,师傅不会有事的,你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
孟玄黄被枯娄默带走,寅苌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但她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句话。
枯娄默很想一掌拍碎这犟嘴的茅坑石头,若孟玄黄还有灵力定是只有亡灵领袖枯娄曜才能与之抗衡,但枯娄曜好像不舍得杀这么一位落魄的强人,只想把他带回去,劝他归降。
不知沉睡了多久,寅苌在冰冷刺骨的环境中醒来,枯娄默和孟玄黄已经不见踪影。
她从地上爬起来,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寅苌走向舞林,最近的救兵只有寅任。
算是为了师傅,她要向寅任求救。
“你好,我想见寅大人,可以麻烦你通报一下吗。”
又遇见了今日的守卫,守卫愣了一下,眼前的灵兽完全不似今日与那寅武强打斗的模样,嘴角结了血渍,手扶在心口,一副虚弱的模样。
“你等一等,我马上就去通报。”
那寅武强今日吃了鳖,正在周边游荡,对周边的植物进行摧残。他瞧见了战损的寅苌,惊叹人算不如天算,感叹上天仍是眷顾他的,突然变回原身冲向寅苌。
“给我滚...”
寅苌捂着心口,厌弃地瞪着飞来的胖东西,空出手上攒了一个小小的光球砸向它,寅武强立即被打飞好远。
那老虎可怜兮兮地缩在一旁,变回人身不断哀嚎着。
从屋子里传出男人的声音。
“将你师傅送回去就回来报仇么?别忘了你是什么种。”
寅任从屋子里出来,居高临下看着寅苌。
此时她有些狼狈,嘴角还带着血,脸上灰扑扑的。
“寅大人,我师傅被亡灵捉了。”寅苌盯着这个男人,此刻表现出从未有过的谦卑。
她愣了一会,然后说出那句话:
“请您救他。我愿意听候大人的差遣。”
“噢?你顺应我的召回。”
“不,不是!”寅苌猛地抬头,师傅刚刚说的话她还是记得的。“仅听候大人差遣。”
“那我为什么要救?”寅任似乎就像在看一个孩子撒泼。
“我师傅被亡灵捉了...”寅苌满脸惊愕。
“那又怎么样,玄黄兄又不是生灵,被捉了又不代表什么。石头又不会死。”
“可我师傅一直站在生灵的一边,大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寅苌竭力忍着自己的愤怒,很明显他们要坐视不管。
曾经的霸主,还是一个站在生灵一方的霸主,被亡灵生擒。
亡灵如此狂妄,怕不是要发动第二场生死战。
这一战不会再有第二个柏天地牺牲,生灵的胜算渺茫。
“你大题小作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寅任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就想把她赶走。
“苌姑娘回去罢。”
那守卫奉命带她出去,扯扯寅苌的袖子,但她依旧以向寅任行礼的姿势蹲在地上。
寅苌盯着寅任远去的背影,心里烧起一阵无名之火。
“大人!我师傅跟您不是好友吗,你为什么不愿意救他!”
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身旁的灵兽担心她对领袖出手,一齐拥上来用矛尖指着她的脖子。
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寅苌想着如何逼迫寅任去与亡灵交涉,一边忍着剧痛上手准备攻击周围的灵兽。
有灵兽嘲讽:
“你就打吧,让孟玄黄看看,他教出来的徒弟是怎么一拳一拳杀害她的同类的。”
寅苌内心一颤,双手交叉,收回爆炸的灵力,形成护盾。
踏出舞林的那一刻,她不再相信这些所谓的同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