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场》虚荣女子

13、第十三章

　　印慕芊本想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半小时后，孟思瑶的助理气冲冲地跑过来兴师问罪。

　　季秘书一脸懵，印慕芊完全没有想着让季秘书背锅的意思，直接就站起来：“点心是我买的。”

　　印慕芊要重新审视孟思瑶这个人，她和邱睿泽两人还在办公室，人都没出来，助理就收到消息过来质问，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不是都说了吗？你们怎么做事的？买个点心都能买错？”助理的声音不大，刚刚好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能听到。

　　印慕芊腰板站得很直，不卑不亢地回应：“第一，现在是我们的工作时间，第二，我们受命于邱总，第三，身为孟小姐的助理，难道买点心的事情不应该是你去做吗？”

　　“那孟小姐是什么身份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你是哪位？敢这样跟我说话？”孟思瑶的助理咄咄逼人。

　　季秘书拉住印慕芊，印慕芊甩开季秘书的手，从办公桌走出来，直接站到孟思瑶助理的面前。

　　印慕芊：“我是邱总的新秘书，听好了，刚才我已经很客气地跟你解释过了，既然你不懂分寸那好办，你们家孟小姐要吃红豆味的点心麻烦你自己去买，我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当跑腿的，有外卖你不点，还非要季秘书亲自去买点心，季秘书手上全部都是等邱总签字的文件，但凡耽误了一个，责任你当是吗？”

　　孟思瑶的助理一下子被噎住。

　　此时办公室所有人都齐刷刷往这边看，方助理也闻声走过来。

　　印慕芊还没撒完气，她心里暗暗高兴，她就是来搞事的，上班第一天就有一个撞枪口上的，真好。

　　印慕芊继续说：“还有，我就是故意不买红豆味点心的，以后你们家孟小姐想吃什么烦请你自己想办法。”

　　“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秘书？”孟思瑶的助理被气得一愣一愣，但又不敢在这里撒野。

　　印慕芊仰着下巴：“邱总就在办公室里，有意见可以直接进去说啊！”

　　方助理适时走过来，将孟思瑶的助理拉开，印慕芊冲他撇撇嘴，快点去邱睿泽面前参她一本啊，她这样直接得罪孟思瑶，邱睿泽不得弄死她，赶紧一刀两断。

　　方助理将孟思瑶的助理带走之后，印慕芊听到办公室里一阵小小的“嘘”声，大家都举起大拇指冲着她摆摆，印慕芊抿抿唇回到工位上坐下，季秘书也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印慕芊摸摸额角，敢情她还替大家出气了？看来这个孟思瑶为人真的不怎么样啊！

　　孟思瑶走了之后，方助理进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顺便也将印慕芊刚才的事情跟邱睿泽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她说她是故意的？”

　　方助理点头：“是的，我亲耳听见的，邱总，您看需要我再安排一位新的秘书过来吗？”
　　“不需要。”邱睿泽说着，唇角扬了起来，“把刚才那段监控调出来发给我。”他还没见过印慕芊怼人的样子，会不会很有趣？

　　“啊……”方助理以为自己听错，老板居然没生气？还……还……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叫印秘书进来。”

　　“哦，好。”方助理看到邱睿泽又恢复正常的表情，还要叫印慕芊进来问话，这才叫正常，最近老板的心思有点难猜。

　　印慕芊也不知道自己的下班时间应该是几点，看着大家都没走，她也不好意思走，就坐在工位上等。
　　没一会儿，方助理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手指敲敲她的桌子，示意她进办公室。

　　印慕芊撅撅嘴，要上刑了吗？上班第一天就把邱睿泽的白月光得罪了，是该受训了。

　　印慕芊心情极好，大方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两三步就走到办公桌前，声音宏亮：“邱总，您找我？”

　　邱睿泽被她宏亮的声音惊了一秒，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大声说过话，他很不适应，缓缓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眼眸，见到印慕芊脸带微笑地站在桌子前，大大的眼睛黑漆明亮，他恍惚了一下，想着不久前她还搂着自己说舍不得，现在说离开就离开，而且离开他之后似乎心情都好好。

　　总裁办公室内，灯光亮如白昼，而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印慕芊的眼睛偷偷瞥了一眼窗外，好像下雪了。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今年第一场雪。

　　还记得去年第一场雪，她站在学校附近等他，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他才发了个微信告诉她临时有事，后来她转身走回学校，路上买了两听啤酒，迎着初雪喝了一路。

　　一眨眼，就过了一年。

　　“下午的事我听说了。”

　　听到邱睿泽的声音，印慕芊回过神，眸子微微动了一下，听说了就对了，她这么没有礼貌，还狗仗人势，多恶劣，是不是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邱总，下午的事是我冲动了，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当你的秘书，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太丢人了，要不我明天就不来了吧。”

　　“旷工一天扣三天工资。”

　　印慕芊眨巴眨巴眼睛，什么？

　　“以后你直接听命于我。”

　　印慕芊猛地抬起脸看向邱睿泽，她很想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了？我把你的白月光得罪了耶，做得这么明显，你不生气吗？再说，又听命于你，那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男人还是那么喜欢掌控她！印慕芊心里暗暗骂着，非常非常非常不满。

　　“有异议？”邱睿泽看着印慕芊那张神情复杂的小脸，忍不住问：“下午外面是不是很冷？”

　　外面不冷，我心冷。印慕芊抿着唇，心情无比复杂，看来邱睿泽是铁了心要整她，至于吗？小气吧啦的男人，两年他也不亏啊。

　　“我明天会按时上班的。”印慕芊有点丧气，躲不过躲不过啊！认命吧。

　　“明天我出差，周末回来，这几天你尽快完成交接工作。”

　　邱睿泽的口吻就是在交代工作，但印慕芊却听到好像在汇报行程的错觉，她忍不住抬眼瞄了一眼邱睿泽，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奇怪的表情，她垂下眼，大概就是错觉。

　　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印慕芊看到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下班，她也收拾自己的东西，穿上外套，刚好贺阳的电话打了进来，她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拿着包往电梯处走去，完全没发现邱睿泽跟在她身后。
　　印慕芊握着电话：“我回去吃，你做啊？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啊？”

　　印慕芊：“爆炒鱿鱼吗？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鱿鱼？”

　　印慕芊：“你要不要喝啤酒？我一会去买烟，带两罐？”

　　印慕芊：“家里没酱油了？好，那我一会一起买，还有别的吗？”

　　印慕芊说着，想腾出手按电梯按键，结果发现身后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按下按键，她吓一跳，转头就看见邱睿泽，她握着电话跟贺阳说进电梯了便匆匆挂断，电梯门一开，她就快速闪了进去，乖乖站在角落，故意不看邱睿泽。

　　电梯里很安静，一路直达一层，电梯门一开，印慕芊就想出去，却听到身旁的邱睿泽的声音：“下雪了，我送你回去。”

　　印慕芊抿唇笑笑，下雪算什么？下刀子她都不怕。

　　“不用了，谢谢邱总。”

　　印慕芊走出电梯门的那一瞬间，邱睿泽差一点就想伸手去拉住她，错身的那一刻，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流走了，怎么也抓不住。

　　爆炒鱿鱼？她喜欢吃鱿鱼？邱睿泽坐在车子后座，想着印慕芊刚才的电话，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喜欢吃鱿鱼，她还说她要去买烟？她还要买啤酒？跟那个男人一起喝吗？

　　邱睿泽缓缓闭上眼睛，印慕芊还说家里没酱油了，家里，她本来在他家里的，怎么现在去了别人家里了？

　　“邱总，今晚回哪里？”司机老林握着方向盘，一直没等到指示，忍不住问了一句。

　　“碧峰山庄。”邱睿泽闭着目说。

　　车窗外，雪越下越大，从半小时前的细如雨点到现在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邱睿泽睁开眼睛望向窗外，不知道印慕芊回到住处了没有？
　　想着，他翻开手机，点开印慕芊的微信头像，印慕芊的微信备注已经被他换成【芊芊】，这两年来，他没有印象自己喊过她的名字，他的手指落在印慕芊的头像上，点开她的朋友圈，她设置了权限，他看不见，他点了返回，两年，他从来就没看过她的朋友圈，没想到，现在连想看的资格都没有了。
　　又回到印慕芊的聊天界面，邱睿泽在翻看着聊天记录。

　　芊芊【以后有她等你，我就不等了。】

　　芊芊【嗯，你忙吧。】

　　芊芊【阿泽，能不能来接我？】

　　芊芊【阿泽，你回来吗？】

　　芊芊【阿泽，你晚上回来吗？】

　　芊芊【阿泽，今晚回来吗？】

　　芊芊【阿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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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睿泽的眸光渐渐沉下，她发得最多的就是问他回来吗，而他呢？他翻到最近的那一条【阿泽，能不能来接我？】，他看到后来自己回复了一个问号，那天她在哪里？她是想让他去接她吗？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想着，他点开当天的日期，翻看了一下搜索引擎，当日气象台报道了暴雨橙色警报……。

　　看到此，他合上眼睛，无力地将手机扔在后座。

　　片刻，他睁开眼睛望着车窗外的大雪，“掉头，去兰琴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