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事件簿》爱剪辑的老阿姨

50、十七 祖传技能（1）

　　老汪和父亲密谈之后的第三天，一篇热文就在本市的大小微信群里疯传——旧账被人给翻出来了，疑点被一一列出，二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受害者的家属们联合起来，开始讨说法。再加上这个案子当年就闹得挺大，本市很多人都还记得当年流传的各种骇人听闻的传说。
　　文章发出还不到24小时，又被本市报社转发到微博上，一下子冲上热搜榜。作为还活着的三个专案组成员之一，余秋父亲接受了文章作者的采访，说自己那个时候跑上海串案去了，本市被这案子闹成啥样自己根本不清楚，再加上专案组有人殉职，自己又旧伤复发住院……出院的时候发现，哎？居然结案了？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就被人推到局长的位置上，被迫带病上岗，收拾起一大堆烂摊子。
　　看上去是甩锅打哈哈把事情搪塞过去，但就这简单的几句话，信息量十足，全国闲着没事干的网民一个个化身成了福尔摩斯，拿起放大镜抠起话里的各个细节，很快就把二十多年前全国各地类似的旧案子翻了出来。
　　所谓的疯子连环杀人案，根本就站不住脚——
　　二十年前的杀人案是全国性的，一个疯子怎么能在几个月之内跑那么多地方杀人？而且还头脑清醒，没给警方留下太多证据和线索。
　　国家有明文规定，不许带病提拔领导干部，就是有人想急着结案才把锅全部扣到一个疯子头上，然后把一个瘸腿多病的顶到前台，让所有人闭嘴——一个隔三差五就住院的老瘸子根本没精力开展工作，更别提给受害者家属申冤。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二十年间专案组成员平安活到现在的只有三个人，剩下的不是殉职就是各种意外身亡——傻子都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偷偷杀人灭口。
　　案子里的各种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很快，又有网友根据杀人手法等各种细节推出来，这和国外的黑魔法仪式类似，而且越说越玄乎，这下子，微博上的各路大神大师和玄学爱好者们也纷纷参与进全民破案大讨论，疯狂蹭流量蹭热度，有排受害者八字的，有摇卦的，有通灵的，有的甚至根据案发时间推出奇门局，坐实了黑魔法仪式，各种细节说得是有板有眼……
　　随着各路玄学大V的参与，舆论越来越炸锅：一个疯子哪来的能量和资源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背后肯定有其他人或是阴谋集团参与其中。甭管邪教也好，变态团伙集体杀人也罢，人民群众迫切需要一个真相。
　　其他地方的受害者家属也开始在网上的各个平台陆续发声，诉说当年的种种悲剧，贴出受害者的遗照，希望有人能给个说法，希望陈年的冤屈能得到应有的伸张。
　　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们，还活着，这件事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被人遗忘。

　　网上舆论持续发酵的第二天，余秋下班刚回到家，就看到局里的大领导们全怼在自家客厅。作为一个基层小科员，他只能乖乖溜回自己房间，顺手把门一关。
　　然后，手往墙上一摁，继续开挂，偷听偷看客厅内的情况。
　　面对前来兴师问罪的领导和前同事们，老爸面不改心不慌，使出了老余家的祖传技能——装怂。
　　嘤嘤嘤我就一退休老头身体不好高血压心脏病腿上有残疾说不定哪天就挂了……至于采访——你们找报社和市总工会的老家伙们算账啊，旧账是他们翻出来的关我屁事。
　　陈局长脸上立刻挂不住了，说老余啊，就算是随便说说，你也不能这么不注意社会影响啊……你看看网上现在吵成什么样子了，局里面压力山大啊……
　　老爸马上脸一本：还压力山大……你们把人民群众的强烈呼声当成什么了？这件事根本捂不住你们一个个来我家闹到底想干什么？再瞎逼逼我就找我老团长说理去，他级别不高，也就副国级吧……
　　后台一搬，领导们集体沉默了——谁都不想把这事儿闹到天上去，而且这退休的老瘸子也不是啥省油的灯。
　　陈局长无奈，打哈哈说这案子局里面已经在讨论了，准备重新调查，然后和其他领导一起溜了。老爸也不留他们吃晚饭，领导们一走，就给老妈打电话，让她赶紧回家做饭。
　　自己老爸的这一套骚操作余秋算是完全看傻了眼——幕后指挥老汪老田他们在网上发动人民群众，而后装怂甩锅搬后台，一气呵成。看上去根本就没出手，甚至接受采访也是一副甩锅到底不想管的态度，结果硬是逼得局领导来家里求他快闭嘴。
　　舆论汹涌，扒开的口子已经没法闭上了。
　　第二天余秋继续硬着头皮去上班，单位里风平浪静，领导们根本就没怎么为难他，也没法为难——数年如一日的装怂，那些领导认为他这个老实人没啥危害，也掀不起啥大浪花。
　　而且还是个级别最低的科员，想把他往下降职都没法降，顶多就是明年提干会受到影响——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老爸才敢和老汪一起对着总Boss集团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