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舜华琼琚

5、5 怨怼

　　林书无法形容自己的怨怼。

　　像小孩子受了委屈而无法倾诉。

　　在决定了自己应该接纳而不是抗拒这段关系之后他才发现当年自己的冷淡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置气。

　　剑锋崖上的婚礼，一半是欺骗；一半是公开处刑。

　　他最亲近的三个人，在同一时间，以不同的姿态，不同的方式，相同地“侵入”了他。

　　他们对他的爱意和恨意一样深刻，他们对他所造成的伤害与给予的爱怜同样深重。

　　当年的林书着粗布麻履，只觉得自己似一具木偶，被人操控垂钓着，嘴角咧出不自然的弧度。
　　而灵魂浮在半空，冷冷垂视。

　　软天也是怨的。

　　为什么不怨。

　　数百年的漫长等待，多少次她蜷在他冰冷的石床上看月亮。

　　晚上去的时候开个洞，离开时还要给它填好了。

　　别的先按下不表，就她这挖掘技术的增进。软天觉得可以给自己打个100分。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性子，只是欺软怕硬，人之常情。

　　如今看林书的态度略有缓和了。

　　知道这时候不适宜作妖，就扮作温柔贤淑地样子好生服务这位归家的大爷。

　　这样，间隔了大概近百年的时间。

　　两位“新人”又重头开始了他们的“新婚”生活。

　　当然先是要熟悉熟悉的。

　　虽然已经算是很熟悉了。

　　但是作情人和作兄妹总还是非常不同的两件事。

　　不止是林书，其实就连软天都还没真正想好自己要什么。

　　她以为她想和林书要一个家。

　　但谁知道呢，
　　说不定正如师傅当初说的一样，只是小女孩一时错误的迷恋，结果木已成舟。

　　倒是实实在在地搭上了这两人自以为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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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手，总是要牵手的吧！就以前，你也是给我牵着手的。”

　　软天羞红了脸，把左手硬塞进林书的右手里。

　　林书的手掌宽厚，指节虽然修长却缀满了老茧，刮得软天皮肤通红。

　　不得已，她又拿出自己上好的手油给林书抹上。

　　林书的脸色也不大自在，但毕竟岁数大了，也不至于因为点羞赧就将人小姑娘的手给甩开。

　　他不太喜欢手油油滑的触感，但也不说。

　　等软天细细给他涂抹妥当了，他就把小姑娘拉到身前，看她呆呆的失了魂似的，手上把油都给抹到她袖子上。

　　好家伙，都这样了，可还没回神呢。

　　不会是傻了吧？

　　林书坐在凳上抬头去找她的眼睛。

　　黑溜溜的，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好家伙，有点吓人。

　　林书抬手就把她眼睛盖上了。

　　“没事别吓人。”

　　林书站起来第一次手脚僵硬地把软天搂进怀里。

　　轻轻地，松松地。

　　女子绵软如一片羽毛，只毛茸茸地散发出恒定暖意。

　　林书下巴在软天头上搁了一会，只感觉到软天浅浅的呼吸打在前胸，全身发热般的僵硬不自在。

　　他于是又假装伸了个懒腰似地从软天身边退开。

　　一边在洞穴里布置阵盘，要实实在在地建个洞府了。

　　他倒是还能在石窟里凑合。

　　软天嘛，这金贵的姑娘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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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亲手握着软天走进自己的居所。

　　类山的，苍郁的绿色铺平了满院，进去是工工整整的几间青砖大房子。

　　没有什么奢华的金银软玉，但细节处处精致，留给软天的房间开着大窗，阳光糖片似的一层层叠下来，干燥，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