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琴煮春秋》白糖兑开水

3、封印

　　裴尧臣把饕餮挂在剑尖上，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御剑而行。饕餮嗷嗷乱号，惊飞了一路的鸟。裴尧臣干脆两耳不闻饕餮叫，一心只御圣贤剑。
　　片刻后，两人又一次踏入了万重山山脚。饕餮被挂在剑尖上晃晃荡荡地飞了一路，甫一着地，腿还有些发软，一步一摇走出了八字线。他脸色难看的很，若不是舍不得刚刚的美餐，他早就把胃吐个底朝天了。
　　饕餮惨白着一张嫩脸，委屈巴巴地问到：“我能不能不回去啊？”
　　裴尧臣异常果断：“不能。”
　　“可是被封在里面一直没人给我东西吃，我会饿的。”饕餮拽着他的衣袖，轻轻地来回摇晃。
　　裴尧臣一看他又撒娇，心道不好，赶忙抽回袖子，别开脸不去看他，耳边却一直都是饕餮的“求求你啦”“好不好嘛”。他狠狠地掐了掐眉心，不由得退让一步：“你乖乖在封印里呆着，本尊之后定期给你送些吃食来。”
　　饕餮面带动摇之色：“也行……不过我又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干嘛非要关起我来呀？”
　　“五百年前蓬莱七名长老全部死于你手。”
　　“我们本来安稳度日，是蓬莱先无故发难，屠杀我族族民！三大妖主只剩我自己，我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给我族族民争取一线生机！”饕餮越说越激动，双目发赤，仿若滴血。
　　裴尧臣颈间泓澈坠微热，他心中一惊，仍面不改色地回答：“若非妖族动乱，抢食婴儿、滥杀无辜百姓，蓬莱怎会向妖族出击？”
　　饕餮听闻此话，怒极反笑：“五百年已过，清霄那些个老不死的倒是越来越会胡诌了。你们这些小辈不知实情倒是被他们哄的一愣一愣的。也罢，我族早已他们撕破了脸，随他们杜撰去吧。”
　　蓬莱整个门派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并非只归掌门和各长老管理，门中还设有灵犀阁专掌药方典籍，阁中都是些资历深厚的老仙长，形迹神秘，连裴尧臣也不清楚阁内的情况。掌门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不过蓬莱门内近来暗流涌动，谁都说不清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饕餮见裴尧臣无意与他争论，也不再提陈年旧事，只是盘起腿来坐在地上，闷闷不乐地哼哼：“你要是封印，就赶快启阵吧，趁我还没回心转意想逃跑。”
　　裴尧臣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取出符箓，口中低声念着封魔诀。符箓在空中排成封魔阵，放出大片白光。饕餮被白光笼罩，化为原形，符箓便化做玄铁缚魔链将饕餮的四肢和脖颈缚住。
　　饕餮伸展四肢，有些好奇：“这就完啦？封得那么松，根本困不住我呀。”
　　裴尧臣懒得理他，在饕餮身边施了几道天雷咒，一时雷声大作。周遭的树木被天雷劈成了残枝，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用灵力在上面写字。
　　饕餮有些好奇，挪动庞大的身子靠近裴尧臣，低下头想看清他到底写了什么。
　　却见裴尧臣写到：“封魔阵松动，尚且未破，望掌门相助，加固封印。”
　　没想到这人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夫也是一绝。饕餮心道，怪不得他封了一记特别松垮的封魔阵。
　　裴尧臣将灵力注入信纸，那信纸便唰的一下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鸟，又唰的一下消失了。裴尧臣深深地看了饕餮一眼，大有一种“你要是敢乱说，就把你给拆了”的气势。饕餮立马心领神会，伏在地上，装出一副刚闹腾完疲惫不堪的样子。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底气不足的“怒吼”。
　　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裴尧臣失笑，也摆出一排符箓，作势要加固封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万重山外便有五位仙长御剑而来。为首的是蓬莱掌门裴无归。悬壶楼、御灵院、观星台、藏经阁的四位长老紧随其后。
　　裴尧臣端正了神态，向掌门行过礼，神色严肃道：“适才封魔阵松动，饕餮暴动，险些打破封印，我引了天雷只能将其勉强镇住。望掌门和各位长老一同与我将封印在次加固，镇压饕餮。”
　　裴无归没有立即下令，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裴尧臣。只一瞬，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但眨眼间又恢复到原来高傲的模样。见裴尧臣面色微白，衣角有些凌乱，倒也像是刚经历了打斗，方才颔首，又瞥了饕餮一眼。饕餮见状面露凶色，朝他呲呲牙咧嘴，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但由于“气力耗尽”，只得低低地嘶吼。
　　这成功惹恼了裴无归：“孽畜！还不老老实实待着，休要徒劳逞威风！”他转身向蓬莱五长老下令，“五长老听令：列仙阵，封饕餮！”
　　众人抱拳行礼听令，站在五大阵眼上，由掌门主持，启动封魔大阵。
　　饕餮百无聊赖地听着裴无归念封魔诀，极其配合地作出挣扎着要破除封印的样子，心中默默算起了账：一场戏两个鸡腿，两场戏四个鸡腿，三场戏八个鸡腿……
　　若是裴尧臣知道饕餮此时心中所想，定要一个巴掌呼得他找不着北。
　　好不容易挨完裴无归的念叨，饕餮差点睡过去。裴无归一看饕餮被自己的封印压得动弹不得，心中颇为得意，一挥袖子带着四位长老御剑而去。裴尧臣也顺道回蓬莱修习功法。临走前还不忘朝饕餮送去一个“演的不错”的眼神，让饕餮乐呵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