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枪》一只阿娈

6、委屈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她小声反驳，因为撒谎都不敢看祁霁的脸。

　　“那是什么？有人欺负你？”祁霁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视线转换，几乎与李幼渔平视，声音也放轻了许多。

　　她垂着睫毛，双唇嗫嚅着，欲言又止的模样，祁霁凑近了看着她的眼睛，不明显的内双，眼皮上轻浅的折痕隐藏其中。

　　“我觉得这个学校挺好的。”她干巴巴地说着违心的话。

　　祁霁沉默了半晌，不再追问，背靠着沙发摆出一副惬意的姿态，自然的转移话题：“我给你买了些衣服，明天上学穿吧。”

　　“啊？”李幼渔瞪大了眼睛，回味着他的话，“我自己带衣服了呀。”

　　她只带了一个二十六寸的行李箱，在机场接她的时候祁霁帮忙提过一下子，不算轻，但不出意外的话，她要在这里住到过年，带的东西有点少。

　　祁霁淡淡道：“女孩子衣服不嫌多。”

　　李幼渔不太认同，她觉得自己已经够麻烦祁霁的了，这样下去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语气有些着急：“上学穿校服的呀，衣服再多也穿不了啊。”

　　“不能穿自己衣服么？”

　　“穿自己衣服会很奇怪。”

　　她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半身贴近，皱着眉一脸的不赞同，表情像是在商量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祁霁看着她无意识的动作，心里有些痒，脸上却仍旧不为所动，“这有什么，你的新校服不是还没拿到么，穿什么不都一样。”

　　“我本来就，不对，”她否定他，话有点说不利索，但还是义正言辞道：“学生就该穿校服，我，我觉得学校的校服很好看，而且如果我穿的和别人不一样，他们会觉得我很奇怪，然后就，哎呀，反正就不好。”

　　她的话说的不清不楚，说完低下了头，祁霁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伸出手指拨弄沙发上的布料，反而像是被自己说的话给困扰住了。

　　“没关系，你不用害怕和别人不同，本来每个人就是不同的，只是衣服罢了，不要想那么多。”祁霁尽可能的把话说的直白一些，有些事情他心里清楚，但李幼渔是小姑娘，脸皮薄，不好直说。

　　李幼渔低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厨房的炒菜声早已停止，喷香的饭菜钻入鼻尖，阿姨探出头看了看，踌躇着是否要准备碗筷，李幼渔躲避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餐厅，然后很自然很随意的问祁霁：“吃饭吗？”

　　祁霁看着她，略显阴鸷的眉眼此刻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软化了，他利落起身走向餐桌，没有再说些什么。

　　吃完饭后祁霁接了个电话便准备离开，他看向还在吃最后一口饭的李幼渔，命令式的口吻说：“明天我有事不来了，你遇到什么问题就打宋樊川电话。”

　　李幼渔点头，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他，祁霁很喜欢这种眼神，露出很受用的表情，随后迈着大步走向门口，还没出门突然又折了回来。

　　“碗筷你也不用洗，明早会有人来给你准备早饭，想吃什么自己说。”

　　他不放心地又环视了一圈，阿姨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就离开了，等他一走房子里就只剩李幼渔一人，他心里有些担心，但又不显露出来。

　　“晚上睡觉记得锁门。”他看了一眼她的卧室方向。

　　这个小区很安全，进出都要做登记，监控摄像也很多，比起李幼渔家随便翻个阳台窗就能进来的房子不知道安全多少。

　　“嗯。”李幼渔点头，端起祁霁给她盛好的一碗汤，眨巴眼睛看他，好奇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祁霁站了一会，实在无话可说后转过身子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李幼渔刚洗漱完就看见了昨天的阿姨已经在厨房忙碌，桌上放着一碗粥和一些小菜。

　　“听祁先生说你是南方人，我就做了些南方的早点，尝尝看味道喜欢吗，不喜欢我明天再换其他的。”阿姨端出一盘荷包蛋，笑眯眯的又带着点讨好。

　　李幼渔手里拿着校服外套随手搁在沙发上，有些不适应但乖顺的坐着吃了起来。

　　阿姨准备的量有些多，李幼渔不好意思吃剩太多，尽量每一个菜都吃掉一半，一碗粥全喝完，最后还有一杯豆浆，李幼渔看着剩下的食物觉得很是浪费，她小心翼翼地扒在厨房门口，探出头问正在洗碗的阿姨。

　　“阿姨，还有杯豆浆我喝不下了，能不能让我打包带到学校里去。”

　　“哎，行。”阿姨利落的甩了甩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把豆浆机里剩下的豆浆全倒了进去。

　　李幼渔本意是想把桌上的豆浆带走的，她动了动嘴，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阿姨把保温杯递给她，又打开冰箱保鲜柜拿出一个保鲜盒，里面都是切好的水果，“在学校饿了就吃点水果，都是新鲜买的，打开直接吃就行。”

　　李幼渔有些不知所措，她双手接过保鲜盒，小声说了句谢谢。

　　出门的时候她发现有不少穿着学校制服的学生，粗略估计有三种不同的款式，应该是三个不同的学校，但并没有她学校的制服。

　　在等地铁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当时李幼渔正站着发呆，周围其他学生以及一些上班族突然都朝同一个方向看去，她下意识也看了过去，才发现是一个穿着私立高中的校服的女生。

　　快十一月了女生仍旧穿着校服短裙，校服有冬夏两种款式，冬天的就是把裙子换成裤子，私立高中的校服与其他几个学校最大的区别就是女生夏天的短裙。

　　但这点不一样对很多学生来说却有着天壤之别。

　　这几乎成了这个私立高中的一个标志，除了它昂贵的学费以及雄厚的师资力。

　　女生套了一件棒球外套在校服衬衫外面，耳朵里塞着耳机，完全无视了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

　　李幼渔心里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期待，再过不久，她也要穿上这件校服了。

　　十几分钟后就到了站，女生在很多人艳羡的目光中下了车，李幼渔一同跟着下了站，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奇怪的心理让她不是很想走在那女生周围。

　　说实话，那女生长得挺好看，个子很高，气质出众，是会让人看了还想再看一眼的类型。

　　越靠近学校，周围的学生就越多，李幼渔身上格格不入的校服让她成为了其中的异类，她努力忽视旁人的目光，快步走向校门口，但刚准备跨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同样是个学生，胳膊上挂着值日的牌子，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不太好地说：“非本校学生禁止进入。”

　　李幼渔愣住了，显然是没料到会这样，她憋着一口气，小声辩驳道：“我是昨天刚来的转学生，校服还没拿到。”

　　“转学生？”那学生扬了扬眉，不太相信。

　　“学生证有吗？”

　　“有！”

　　“给我看看。”

　　李幼渔急冲冲地打开书包拉链，突然想起自己昨晚把学生证放在了床头柜里，她手上动作停止，讷讷道：“我放在家了。”

　　那学生露出一个类似嘲笑的无可奈何表情，便不再管她了，但也没让她进去。

　　李幼渔突兀地站着，这个时间段校门口来往的都是学生，显眼的校服让她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用力吸了一口气，瞥见书包里还装着早上阿姨给她准备的水果和豆浆，眼眶有些热，像是受了委屈，她很想赌气不上学了。

　　就在这犹豫的片刻，李幼渔不小心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高的个子特别扎眼，跟大部分学生一样，校服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自己的外套，他穿着黑色的运动品牌帽衫，黑色球鞋，明明是不突出的打扮，却好看的很。

　　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一张异常英俊的脸，他的五官分明，刘海应该是被他随意抓了几下分开在一侧，露出精致眉眼，眼尾有些泛红，眼皮也微微垂着。

　　李幼渔有些慌乱的垂下头去，捏了捏书包的带子，离开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她不想让他看见，很丢脸。

　　她下定决心离开，就在她抬脚的当下，传来了一句清清冷冷的声音：“怎么了这？”

　　像是被定住了，李幼渔动也不敢动。

　　值日的男学生抬手随意指了指李幼渔，“别的学校的学生非要进来，在这不肯走。”说完笑了一下，戏谑道：“不会是你粉丝吧？陈年，之前就是因为你学校才不让外校学生进来的，怎么没多久又来了。”

　　听到这话的李幼渔觉得委屈极了，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了，反驳道：“我不是别的学校的！我是这的转学生！”说完还转过头瞪了对方一眼。

　　谁知陈年就站在他旁边，她气呼呼的表情全被他看在眼里，甚至旁人看着像是李幼渔在对他瞪眼。

　　陈年双手插兜看着她，因为身高的原因他不得不稍稍低下头，双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线，眼睛向下，黑黢黢的眼珠突然亮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照亮了。

　　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得了吧你，这个时候哪来的转学生啊？”那男学生被她瞪了下有点生气，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你！”李幼渔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又闭上，皱着眉瘪着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她狠狠地把书包拉链拉上，抬脚就要离开。

　　不知怎的陈年伸出手一下拉住了她的胳膊，陈年自己也没想到他会伸出手，宽大的校服外套里胳膊上的肉软软的，他一只手就能全部圈住。

　　李幼渔懵懵懂懂的看向陈年，眼眶还是红的，陈年不自觉避开她的视线。

　　“她昨天刚转来，和我一个班的。”陈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