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枪》一只阿娈

37、手链

　　他回身，只用一眼，就让女孩露出了吃瘪的神色，闭上了继续说下去的嘴。

　　李幼渔被带到了运动员的专属休息区，她小口喝着陈年的水杯，一言不发。

　　回家路上陈年解释了那女孩的身份，那女孩叫范青青，是陆之桃的好朋友，而陆之桃，则是陈年初中时交往的女朋友。

　　初中毕业陆之桃就去英国留学了，起码待个五六年，陈年大学之前都没有留学的打算，两人自然就分手了。

　　而范青青说陈年是个骗子，也不过是因为旁观着两人初中时交往，又从陆之桃口中听过两人年少时说过的动人情话，觉得陈年辜负了陆之桃。

　　李幼渔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问道：“那陆之桃长什么样？”

　　陈年手指拨动着易拉罐的拉环，“笑起来挺好看的。”

　　拉环与手指轻扣的声响拨动着李幼渔的心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往下坠，压着她的胃。

　　“我和她分手了，李幼渔。”

　　“嗯。”

　　“所以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她无意识的顺着他的话说。

　　“分手了就不喜欢了，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他把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咚一声。

　　心跳恢复正常，血液流通，只是身体开始发热，李幼渔觉得刚才自己的念头很蠢，也很对不起陈年。

　　陈年起身，面色平静，语气也很平静。

　　“我先走了。”

　　第二天是周末，陈年昨晚是回的清水湾，他没有和她说周末想要做什么，意味着两人也许并不会见面。

　　他做事妥帖，只要他愿意，他能包揽李幼渔的所有行程。

　　他喜欢掌控，而她习惯顺从。

　　这或许是两人在一起以来第一个没有一起度过的周末，李幼渔心里认为陈年是生气了，他也确实该生气。

　　她当然在微信上道歉了，陈年回的也很快。

　　没事，我没生气。

　　可李幼渔还是觉得他生气了。

　　所以她想做些什么讨好一下他，想起之前陈年说过喜欢吃一家甜品店的曲奇饼干，李幼渔也吃过，味道很好。

　　她在手机上搜索附近的手工制作店，打车出了门。

　　估计是因为周末，店里很多顾客都在排队等着，李幼渔想了一下，找到前台的服务员问了几句。

　　十分钟后，李幼渔提着大包小包上了出租车，她把制作饼干的器材和食材都买了一套，漂亮的包装纸盒也买了。

　　回家后阿姨正好在收拾屋子，连忙帮忙拎着袋子。

　　“这是要做什么呀？”

　　“我，”她喘了一口气，“我想做一些饼干吃。”

　　阿姨帮忙把厨房的料理台收拾干净，给她腾出位置。

　　李幼渔拿出平板找制作流程，简单过了一遍，陈年喜欢巧克力和草莓，她想每个口味都做一些。
　　正捣鼓鸡蛋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快小半个月没见的祁霁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着李幼渔现在的模样有点吃惊，很快又恢复原样，“没出去玩？”

　　也许是太久没见面，她觉得有点尴尬，小声道：“今天不出门，我想做些小饼干。”

　　祁霁穿着简单的毛衣，走到她旁边看了一会，然后又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

　　李幼渔观察了一会他，觉得他似乎并不会过来帮忙后就埋头干了起来。

　　曲奇饼干的制作过程并不难，为了形状好看她还买了模具，所以虽然是第一次做，但最后的成果还是不错。

　　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时候祁霁走了过来，他手插着口袋，面无表情的瞅着。

　　李幼渔识趣的拿出一块最好看的饼干递给他，祁霁弯腰，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饼干屑掉落，她用另一只手接住。

　　“嗯。”他从喉咙里发出声响。

　　“好吃吗？”她问。

　　祁霁转身走人，“你自己尝尝。”

　　李幼渔手里还剩下半块饼干呢，但看样子祁霁是不打算吃了，李幼渔向来不会浪费食物，便一口吃了。

　　味道很正常，和普通饼干没什么差别。

　　她拿出漂亮的包装盒打包，巧克力和草莓的多放了几个，剩下的又打包了一个包装盒，只给自己留了些做坏的、样子不好看的。

　　包装盒都一样，她为了便于区分，用便利贴写上了陈年的名字，贴在了其中一个盒子上。

　　祁霁一边敲键盘一边抬了抬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走吧，晚饭陪我出去吃。”

　　李幼渔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不到，时间未免有点早，但是她也没有提出疑问，说：“好，那我去换个衣服。”

　　见她进了房间关上门，祁霁从沙发上站起来，踱步到料理台前，看了眼两个包装盒，陈年二字清晰可见。

　　过了一会李幼渔出来，她拿上那个没有贴便利贴的盒子，交给了站在落地窗前的祁霁。

　　“你的。”

　　祁霁单手接过，只是点了点头。

　　上车后李幼渔才知道他们要去吃饭的地方很远，将近一个多小时车程，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李幼渔又变得话多了起来。

　　无论她说什么祁霁都会给予回应，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陈年，她尽量简洁概括的说了一下两人最近发生的事，省去了很多细节，比如说在学校被汪一南等人欺负，以及陈年帮她报复回去的事。

　　但祁霁总会在她的话语中抓出一些马脚，也就大致了解了一二。

　　“所以你做饼干是为了给陈年？”

　　她侧脸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嗯，就是我误会他了，所以算是个赔礼。”

　　祁霁没说话，李幼渔继续：“如果你觉得好吃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一些。”

　　“我不喜欢吃饼干。”

　　“哦。”

　　安静了大概十秒，又问：“那你喜欢什么呀？”是明显的讨好。

　　祁霁余光中看到李幼渔期待的眼神以及凑近的肢体动作，如若不是他在开车，或许她都要把抓他袖子了。

　　说实话，祁霁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食物。

　　想了想，说：“我喜欢，吃你做的鱼。”

　　“我做的鱼？”李幼渔长大了嘴巴，想起了两人很久之前的玩笑话。

　　“那我回去学。”她像是下了某个决心，对于从未做过菜的她来说，确实需要好好学学。

　　祁霁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我记得你们那有一种菜，叫松鼠鳜鱼。”

　　“啊？”

　　松鼠鳜鱼是她的家乡菜，但，做起来十分复杂，一般家庭很少会做，只有下馆子的时候饭店经常会点这个菜。

　　李幼渔蔫蔫的，声音也小了些：“我会努力的。”

　　饭店的位置几乎都快过了B市，在很偏的一个地方，装修的像一个庄园，而且味道着实不错，也算不枉此行。

　　到了后祁霁先让李幼渔在一个雅致的包间里休息，里面放着新鲜的水果及女孩爱吃的甜品，大概过了半小时祁霁再次出现，手上多了个小玩意，他递给李幼渔。

　　“这是什么？”

　　“也许是首饰之类的。”

　　“是谁给呀？”

　　李幼渔摇了摇盒子，祁霁示意她打开，里面是一串钻石手链，样子别致，是年轻女孩喜欢的。

　　“一个认识的人给的，你戴着玩吧。”

　　祁霁解释了一句，李幼渔眨巴眨巴眼睛，乖乖收下了，她从祁霁这边得到过太多东西了，久而久之都习惯了。

　　吃完饭后饭店的工作人员说可以提供免费的代驾服务，李幼渔心想这饭店未免也太贴心了，毕竟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确实累人。

　　但祁霁谢绝了，每次和李幼渔出门吃饭都是他开车，从没有叫司机。

　　一直以来祁霁都是开的这辆SUV，李幼渔坐过的另一辆迈巴赫是有专门的司机，可她从未和祁霁同时坐过那辆车。

　　“你很喜欢开车嘛？”回去的路上李幼渔问。

　　车里放着轻音乐，也许是钢琴曲之类，不在她了解的范畴之内。

　　“休息时间喜欢。”

　　“唔，难怪你每次和我一起都开车呢。”她很快回道，脸上还带着狡黠的笑。

　　祁霁转头看她，语气里也带着笑：“这都被你发现了。”

　　她轻哼一声，舒服的窝在座椅里，“这是什么音乐？”

　　“肖邦的A小调圆舞曲。”

　　沉默了一会，李幼渔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听过。

　　祁霁开口：“你想不想学钢琴？”

　　当祁霁问出这句话时李幼渔就觉得自己一只脚已经迈入了钢琴课的课堂，他肯定是有这个想法才会问出口，李幼渔懊悔的想，早知道就不多嘴问了。

　　“有兴趣吗？”他又问了一句。

　　看来祁霁是很想让她学钢琴了，李幼渔也不算排斥：“还行吧，但我都那么大了，学的好吗？我看他们都是从很小就开始学的。”

　　“就当兴趣爱好培养。”

　　她嗯了一声，是同意了，接着问：“你会弹吗？”

　　“小时候学过。”

　　“多小？”

　　“大概四岁吧，记不清了，上了高中后就没再学。”车开到转弯角，祁霁单身转了个方向盘，声音很平淡，透着点冷漠。

　　也许是夜色的氛围熏染的，李幼渔想。

　　这样的祁霁看起来好像有点难过。

　　“那你现在开始可以和我一起学呀。”她突然说。

　　她好像模模糊糊能感受到祁霁的心，他应该是很喜欢弹钢琴的，又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继续，她想要安慰他，所以邀请他一起。

　　“让我和你一起重头来过吗？”他问。

　　李幼渔想了想：“对啊，高中的话，你也有十几年没弹钢琴了。”

　　祁霁笑了笑，刚才的冷漠一扫而空，“说的也是。”

　　他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在电梯口看着李幼渔进去后才离开。夜色很深，李幼渔的身影在车灯下显得异常瘦小，她朝他用力摆了摆手，消失在电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