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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水杯 ...

  •   她手里拿着还在滴水的毛衣,校服衬衫也湿了,凉凉的贴在背上,早上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所有人都在看她,看她的反应,笑她的狼狈。

      秦宋脸上带着笑,把水杯扔给一个男生,“再帮哥们倒杯水,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他那杯水?

      “喂,秦宋,你怎么连句道歉也没有?”是陈璐璐。

      “啊?我没说吗?我记得我说了啊。”秦宋一屁股坐下,接过男生递过来的水,满满的一杯,放在了桌上,离李幼渔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

      他看着她,像是没意识到她几乎已经没地方坐了。

      “你桌子能不能退后点,没看到李幼渔都快被你挤死了吗?”陈璐璐朝他吼。

      秦宋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完全没动作,“挺大的啊,李幼渔以前坐的地方估计比这还要小呢,是不是啊?”他反问她。

      有人发出窃笑,乡下小地方来的,学校肯定也又穷又破。

      “秦宋你是不是有病啊?”陈璐璐气的站了起来,她也看不上李幼渔从乡下来,但这样明显的欺负一个女生,实在是过分。

      其他几个女生也觉得过分,纷纷开始指责秦宋。

      教室一时变得乱哄哄,各执一词。

      李幼渔捏着毛衣的手指泛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她慢慢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旁观着的陈年,知道他才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陈年正嘴角含笑看戏,注意到她的目光后抬了抬眉,看到了吧,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上课铃突兀地响起,终止了这场闹剧。

      大家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陈璐璐被秦宋的话气的不肯回头,没有人再去管李幼渔。

      毛衣自然是不能再穿了,李幼渔胡乱把它塞在课桌里,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秦宋看着她半透明的背影,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

      他身子往前倾,凑近她的耳边,“白色的,土死了。”

      李幼渔身子轻轻抖了一下,用力眨了眨眼睛,手指轻轻翻过一页书本。

      秋高气爽,不过一节课的功夫衬衫就干透了,李幼渔被冻的嘴巴都有些泛紫,下课后她把毛衣拿出来,找了个空地把毛衣晒着,估计两三节课的功夫就能干。

      但等到中午去拿衣服的时候却发现毛衣不见了。

      李幼渔站在空地上发呆,太阳晒得人身上暖暖的,她的心却有些冷,像是有意识的,她转头,看见陈年正站在她身后朝她笑。

      英俊的少年无论作何种表情都是好看的,更别提提起嘴角的笑,足以让人乱了心弦。

      但李幼渔只觉得陈年的笑恶心极了。

      晚上睡觉李幼渔梦里全是陈年似笑非笑的脸,他凑得极近地看她,黑的发亮的眼睛,白皙的脸,玫瑰色的唇,漂亮的跟个女人一样,他的目光像是蛇一样缠绕着她。

      然后她梦到了自己在班级里,所有人围着她,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杯水。

      陈年站在他们中间,他手里没有水杯,但是他说,“土死了,乡下来的丑八怪。”

      冰冷的水将她淹没。

      祁霁赶来的时候李幼渔脸上身上全是汗,喉咙里发出小猫般的叫声,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阿姨手里拿着快冰毛巾,急的脸都红了,“我早上做好早饭好一会也没见她出来,敲门也没人应,我怕出什么事就直接推门进来了,看她躺在床上还以为是睡过了头,谁知道,谁知道怎么叫也叫不醒,嘴里还说胡话,所以我就赶忙打电话给您了。”

      “她昨晚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祁霁把手伸进被子,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表情淡淡的,微微低下头看着李幼渔泛红的脸。

      “没有啊,我看她好好的,小姑娘平常话本来就不多,一回来就进了卧室,吃饭的时候才出来。”阿姨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但脑中毫无头绪。

      “啊,我记起来了,前天,前天小姐出来吃饭的时候眼睛有些红肿,像,像是哭过,但她也没表现出有什么事,我,我就以为。”

      阿姨渐渐住了嘴,祁霁交代过她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告诉他,几天相处下来李幼渔都没什么事,她便有些放松,谁知今天出了这事。

      祁霁不说话,只是盯着李幼渔的脸,她的眼角湿润,有液体渗出,衬的那颗泪痣愈发明显。

      他伸出手,触摸她的眼角,眼泪是热的。

      宋樊川敲了敲门,没有进来,“祁先生,医生到了。”

      祁霁站起来,“你出去,让医生进来。”

      阿姨被他冰冷的话语吓得抖了一下,一刻也不敢停留,医生提着个大医药箱匆忙走了进来,看了眼床上的小女孩,说,“是发烧了吧?”

      他用手碰了碰李幼渔的额头,烫的吓人。

      “这是烧了一晚上了?怎么也不早点去医院。”

      医生和祁霁算是旧相识,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顾忌。他手脚麻利地拿出吊瓶,三两下搭出了一个简易支架,“先挂水,要是过一会还没退烧就需要打针。”

      祁霁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看了一会,然后走出房门,宋樊川正好打完一个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语调听不清喜怒,但跟了他那么久的宋樊川却能轻易辨别。

      宋樊川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陈年和李幼渔是一个班的,带李幼渔去学校那天陈年看到我了,但我想陈年一向不会多管闲事,所以我就以为。”

      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祁霁这件事是因为他以为陈年并不会怎么样,毕竟当时陈年表现的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况且,他也认为李幼渔也不值得陈年去费心思。

      祁霁没说话,看了宋樊川一会,宋樊川被他的视线看的低下了头。

      “你一向做事聪明。”

      这句话给宋樊川的打击无异于一个耳光,他一向自诩是祁霁身边最得力的。

      “他干了什么?”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陈年。

      “他让人在李幼渔的毛衣上洒了水,然后又把她的毛衣给丢进了垃圾桶。”宋樊川陈述着事实。

      祁霁发出一声冷笑,双眸透不进一丝光亮,“欺负小女孩?我还真是小瞧了他。”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冷峻的面容像是覆上了一层霜。

      医生这时走了出来,甩甩手说,“小姑娘醒了。”

      祁霁关上门,床上的李幼渔从被子里冒出了脑袋,红肿着眼睛看着他。

      “你是小兔子吗?”他笑。

      她不好意思的把被子往脸上拉了拉,声音闷闷的传来:“我做噩梦了。”

      祁霁走上前坐在她床边,知道她在不好意思,但仍旧直接道:“你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她不说话。

      “我早上来的时候你都烧的说胡话了,叽里咕噜,像只猫。”祁霁摸了摸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他的手指上有薄薄的茧,擦过她的额头有些痒。

      “你一直在说不要,还有,对不起。”

      她睁大了眼睛,然后视线开始向下躲藏,装作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衣服扣子。

      祁霁又摸了摸她挂水的手,有些凉,他站起身调整了挂水的速度,“再烧的厉害点,医生就要给你打针了。”

      “小时候打过针吗?”

      李幼渔想了想,小声道:“印象里有一次,好像是每个小孩都要打的疫苗,我因为害怕哭的很厉害,挣扎着不肯打针,连我妈妈都哄不住我。”

      想到那时的情景,她害羞的垂下了眼睛。

      “打针是小孩子才会怕的事。”她说。

      祁霁看着变慢的点滴,摇了摇头,“你也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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