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日光》召音

48、第 48 章

　　他把她抱在怀里亲。

　　一开始只是唇瓣轻触。不知是不是她的回应过于热烈，他的动作越发激进。舌尖嬉戏追逐，她连呼吸都快要无法控制，津液顺着唇角往下落，在抵达脸颊边缘的时候被他及时吻去。

　　不知何时被他按在沙发上，十指交缠，坐深极深的沙发成了一张小型单人床，两个人挤在一起，略显局促，却并不难受。

　　她平日里爱在这小憩，所以她知道这张沙发躺下来有多么舒服。

　　衣衫凌乱，他甚至不知何时把她衬衫领口的真丝丝巾给拽开，轻轻柔柔落在地板上。唇瓣在她的锁骨上留下重重一吻，他死死抱着她，像是在闻世上最好闻的香氛一样用力吸一口气，认命地起身往洗手间去。郦月清双手捂唇，脸上飞满红霞，脑子还在不停回放方才压在她身上的力道和触感。

　　别想了，净是些晋江不能过审的东西！

　　他把持个屁！他根本不能把持好吗？

　　郦月清：……

　　算了，他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默默打开热水器的开关，贴心地替他把行李箱拉到卫生间门口，又在上面放了备用毛巾和备用牙刷。她敲了敲门，善意提醒：“我现在上楼了。你……”

　　“好了知道了，你快上去！”

　　恼羞成怒？不，更像是……

　　打住，打住！

　　备用的棉被搬下楼是一件费劲的事。解曦解决了个人需求和卫生问题，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大坨棉被从楼上晃晃悠悠地飘动。楼梯很窄，只能过一个人，斜度又高，她一个人搬着那么大坨棉被……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赶忙搭手扶好。她平安落地的一瞬，他抽走她手里的棉被，脸上满是无奈：“你叫我帮你搬啊，摔下来怎么办？”

　　郦月清嘿嘿傻笑，“我在这住了三年了，以前都是自己搬，没摔过。”

　　她说得对，他无言以对，只好赶她去洗澡。

　　郦月清应了两声好，“哒哒哒”上楼拿衣物。等她洗完出来时，解曦已经窝在沙发上，被子铺好，人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手和半个身子。头发半湿，平日里梳得整整齐齐，湿了水全耷拉在头上，看起来十分居家。脖子上搭着那条备用毛巾，身上穿着睡衣，耳朵带着有线耳机，正在看手机里的视频。

　　她好奇地凑到他身后。解曦见她来了，温和一笑，把一边耳机取下，从睡衣口袋里摸了张纸擦了擦，这才塞进她耳朵里，“你自己调整一下，”

　　一边调一边看他手机里播放的视频——嗯？这不是她最喜欢的二次元角色冷然的视频吗？

　　“你看这个做什么？”

　　“想看看他到底哪里吸引你。”

　　彻底没脾气，把头压在他的肩头，“硬要说的话，尊重吧。”

　　“就这么简单？”

　　“是啊，就这么简单。我喜欢你，大概也是因为，你足够尊重我吧。”她轻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只不过，你是你他是他，你没必要学他。而且……二次元的角色那么完美，现实里的我们是做不到的。你是，我也是。我不会把你们拿去比较，因为你们甚至不是一个次元的。你只要记得，现实世界里，我只爱你一个。”

　　是谁说郦月清不会说情话的！出来挨打！是他自己啊，哦那没事了。

　　“月清，你再亲下去，我怕真出事。”

　　“……”

　　“所以，你同意我给你撑场子吗？”他颇为不甘地抬头，“洪子期这样@你，肯定不安好心。月清，我不甘心。我最不想让他看到你过得不如他。”

　　“但也许事实上我确实过的不如他。”郦月清笑吟吟的，“小小地装吧，不过你那位律师朋友的迈巴赫就别开了，太夸张了！”

　　解曦刚想说“别的都可以不要，车必须开”，就给郦月清堵死了出路，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郦月清摇摇头，从背后把双手穿到他的身前，“打肿脸充胖子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而且我过得幸不幸福，本来就不需要通过和他比较得出。不是自己的到底不是自己的，真没那个必要。”

　　张先持说得对，她果然这么想。

　　他握紧她的手臂，让她环抱自己的脖子，“月清，我真的很不甘心。”

　　“谢谢你的不甘心，如果有朝一日咱们‘一夜暴富’，把生活质量提高，我确实会开心。”她松开手，转到他面前，坐在他的大腿上捧起他的脸，“但实际上，豪车也好奢侈品也好，那些都属于是装点生活的材料，对星斗市民的我而言，三餐吃饱，有个遮风挡雨的家，上班不至于淋雨晒太阳的四轮小车，就已经足够了。目前你我的收入，完全能撑起这一些，所以你不用焦虑，不用担心我在物质上不够幸福。你要做的，就是真心待我，在我们这段关系……不，永远，永远爱我，永远对我好。”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郑重地向他提“永远”两个字。

　　他把她拉入怀中，没有亲吻，只是单纯抱着。贴在她背部的大手微微颤抖，触碰到那薄薄睡裙衣料，冰冷顺滑的触感一下让他回到现实，连忙掀起被子把她卷入其中，冰冷的身子瞬间贴在他的身上，气得他大手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前些日子发高烧烧坏脑子了？这么冷的天穿那么薄的裙子！”

　　“没有，现在回被窝就好了。”

　　“那赶紧走。”他说着就要把她往外推，被她箍着脖子叫停：“等会儿！过几天我姐妹闲下来了以后……我带你见见她吧。她是我高中三年同学，比起你们在同学会见面，我更希望你们能早一点见。”

　　解曦忽然不动弹了。

　　他没有再赶她，而是一点一点收紧环抱她的手臂。他的头窝在她的颈窝处，慢慢的，她感到后背传来温热的湿意。她这才惊觉，原来，他是那么期盼自己带他去见她的亲朋好友，他是那么渴望得到自己的承认，他是那么想要和自己的未来。

　　轻抚他的背脊，这只可怜的大狗狗，她欺负他太多了。

　　“阿曦，今晚，你来我房间睡吧。客厅，到底还是挺冷的。”

　　“啊？”眼泪一下子就被止住了，“不是，那样不好……”

　　“拼个床而已，你老实点就行。”

　　解曦想说她是上天派来修理他的。拼床？老实点？心心念念的人躺在身边光看不能吃，他不如睡客厅！

　　“而且……”她把冰冷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我手脚好冷，睡不着。”

　　“……”行吧。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疼。

　　一边将她像抱孩子一样单手抱起，一边用另一只手卷起被子，直接把人扛上楼。郦月清吓得想抱他的头又不敢抱，只能扶着他的肩，“慢点，慢点！我怕！哎哎我要碰头了！”

　　和热恋中的男友盖棉被纯聊天，说出去鬼都不信。

　　但解曦确实没做她不愿意的事。他说过他不会勉强她，就真的不会勉强她。

　　他只是抱着她，用他的身体替她温暖四肢，任她靠着他入眠。

　　过去的许多个夜晚，郦月清只能靠热水袋暖脚入眠。第二天睡醒了，就会发现自己躺成一根棍子，从入睡到起床，没有翻身，没有挪窝，一个晚上都维持一个姿势。明明睡眠是用来消除疲劳的，但她只觉得，睡醒以后更加疲劳。

　　然而这一日，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再是入睡时的平躺，而是歪歪斜斜侧躺在床上。脚搭在某人的肚子上，背对着他，脑袋离他老远，睡到了枕头的边缘。

　　郦月清：……

　　妈的她还以为自己睡觉很乖不动弹的，她怎么会睡出这么个睡姿啊？

　　她小心翼翼抬起腿，慢慢要往自己那边收，被人抓住脚踝，一把往他身边拉。她一声惊呼，整个人已经被他捞起放在他身上。男人狡黠一笑，在她唇上偷了一口，“早上好。”

　　“几点了？”嗓音慵懒，是他从未听过的娇俏可爱。

　　抬头朝梳妆台方向看去，那里放了一个小台钟，他昨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早上十点二十分左右。要再睡会儿吗？”

　　“不了。”郦月清打了个哈欠，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床上，“吃点东西再上来躺，不然胃受不了。”

　　他起身，把衣柜旁边挂着的居家外套取下，披在郦月清身上，“那你先去洗漱，我给你把昨天的粥跟粉给热了，吃好了再上来。”

　　他的吻落在她额头上，趿拉拖鞋下楼。冰箱开关，电磁炉工作，这些日常得不得了的声音载着满当当的烟火气席卷而来。郦月清的眼里毫无征兆流出一滴泪，速度之快，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诧。可她一点都不觉得悲伤，她很高兴，她高兴得不得了。

　　原来，这才是家的感觉。

　　也许……这个男人，真的可以陪她走完这短暂的一生。

　　她拿起手机，找出李嘉慧的聊天框。

　　郦月清：我最亲爱的慧姐，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出来吃顿饭吧，有个人想介绍给你认识。

　　李嘉慧秒回：谁啊？你男朋友？可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头猪把我家的白菜给拱了！

　　郦月清咯咯笑：好，让你看看那头猪。什么时候有空？餐厅你定，不用心疼钱，他埋单。

　　半个多小时后，郦月清吃饱早饭躺在床上打游戏，李嘉慧这才把地址发了过来。郦月清打开一看，嘴角抽了抽——好家伙，是家人均消费四位数的日料店。

　　她不是为了一起吃顿饭，是为了宰解曦的吧。

　　唉，看来自己得帮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