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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水火既济 ...

  •   第四日,飘起了冻雨,看似雪白,落地凝冰,绝不会是个行动的好天气。
      即便整个城市的交通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也没有见到几个警察上街维持治安,莫说巡警特警交警,就连行政办事大厅也只有辅警在办公,前所未有的安静。
      象从来只有一次,没有一刻的历史会重演。但神不变,大战前的宁静,大抵如是。要制造所谓的天垂象,自然有它的代价。
      高星烛在公司尽职尽责的完成了属于她的使命后,才去寻陈益迁,昨天夜里这人就起了烧,这一整日,不知道会不会很难挨。院门又上了锁,高星烛轻车熟路翻上墙头。
      当看到那人搬了凳子,围了软被,坐在院子里看雪的时候,高星烛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该好笑。“‘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您还真有雅兴。”
      知道这人一下班就会迫不及待的跑过来,陈益迁煎茶以待,“再美的雪也会消融,再怎么佯装冬雪也不会是飞花。”
      “既然无心赏雪,你在外面吹什么冷风呢?”
      “自然是出来夜观天象,随时准备召唤东风草船借箭。”陈益迁转转手,做出羽扇纶巾的样子。
      “你再怎么佯装也不会是诸葛孔明的。今天这天气,你还指望能观到星?滚进屋去!”高星烛笑着赶人。
      “你来抱我进去。”陈益迁发出指令。话说的霸气,其实就是走不动了。
      高星烛过来摸了摸额头,把人抱起来,“我是认真的,还烧着,跑出来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昨天是怎么私闯民宅的。”
      “……”
      “我家该做防盗措施了。”
      “……在我揍你之前,你最好闭上嘴。”
      “你才不会。”
      把人抱进屋,屋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高星烛立刻明白这人跑出去是做什么了,她替自己叫了外卖,显然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忍受这些气味。
      “你就不能把吃的丢门口?”
      “那就凉了。”
      “傻不傻!”高星烛又是一阵痛惜,把人丢回床上,门窗打开通风,自己拎着外卖出去,三两口吃了,才觉出有泪溢出来,抬手揉掉,又搓了搓鼻子,一顿饭而已怎么就感动起来了。
      这一晚并不安稳,陈益迁的手机不断有信息进来,电脑键盘的敲击声也没有断过,高星烛想不明白一个发着烧的人是哪里来的精神和体力。更过分的是,过了十二点,天象已成,不用再管星象顺逆了,直接就有警察上门把人接走了,局是她的手笔,她自然要负责到底。
      高星烛也只能无语凝噎,无语加凝噎。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就是很难参与到另一个人的人生中去,人家有人家本来的轨迹,就算你能后来居上,也不能去破坏本来就存在的那些。
      王秩听信了这次只是虚惊。按照天师说的,约了手下人在天盛喝早茶,陈益迁自然也在邀约之列。确认“天师”也在场后,陈益迁一边与人谈笑,一边向外场传达行动指令。
      警方破门而入那一瞬,陈益迁猛的踢断了桌腿,这一脚对于全靠着肾上腺素在支撑的她而言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弩之末。对于警方而言却大大减少了行动危险性,失重让不少嫌犯失去了反抗的先机。打斗还是进行了几分钟,但压倒性的战局中,结果是可以预见的。陈益迁端着茶杯往后撤了撤,免得殃及自己,不论哪一方在此时给她一个碰撞,都不是她能受的住的。
      “陈益迁!”王秩被警方压制在地时,爆发出愤怒的吼声。
      “在呢,王老师。”陈益迁扶了扶额头以缓解眩晕感,“还有事需要弟子服其劳吗?”
      “好啊,你藏得可真深啊!”
      “老师藏的更深,老师教的好。”
      “为什么?!”
      “我和我爸长的这么不像吗?陈秉忠,您不记得了吗?老师您什么都好,城府够深,不忌杂邪。只是若有来生,千万记得斩草要除根。”说着手中茶杯一倾,当面给王秩送祭。
      “陈秉忠的女儿……陈益迁……见善则迁……我以为我赢了他了,我以为我赢了他的……”
      陈益迁看着王秩被警方拖拽着往外走,缓缓弯下腰来,不只是胃,整个腹腔胸腔都在闷痛,膝头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头越垂越低。天师的龟甲在打斗中碎裂,古币散落在地,坎上离下,水压火势,救火已成,是为既济。陈益迁伸出手去摸……
      “陈小姐,陶局说这边一结束,就送你去医院。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摸到了,人也一头扑了下去,再无回音。
      梦境中,白衣滴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脚步踉跄着踩在血泊之中,咯吱作响。漆黑的天地间裂开一抹霞光,却遥不可及,照射在广博无垠的大地上,满地断兵,断刃,断臂,人在其中格外渺小,不知从何而来,要往何处。生,无所居,死,无所归,只能站在血泊之中,嗅着浓烈的血腥气,低头作呕。
      整个人都仿佛灼烧着,口鼻简直要冒烟,胃里如同被闪电劈中,撕裂感自上而下四散传导而去,一次又一次,将昏睡中的人拉回现实。睁开眼,又是空无一人的病房,雪白的墙与浓烈的消毒水味将孤寂二字放大到了极点。身上是久睡也难以消磨的疲倦,可她还是一手按在腹间,一手撑着坐起来,眼神空茫,看向窗口。即便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也没能让人扭转头来。最多是一两个医生护士过来将她像玩偶一般摆弄一遍,并不值得关注……
      “可算醒了,还以为你使命达成,不再留恋人世了。”高星烛的声音传来,略显沙哑。
      陈益迁这才回过头来,那人一脸疲惫,黑眼圈都爬上了秀致的面颊,再不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妙人了。
      “好渴。”
      “喝水。”
      “出去玩。”
      “你烧一直没退过,一睁眼就要出去玩?”
      “求求你了。”
      “不行。”
      “我做你女朋友。”
      高星烛闻言心跳都漏了半拍,“就为了出去玩?”
      “外面下雪了。不是冻雨。我想出去玩。”陈益迁仰起脸恳求道。
      榕城很少下雪,即便下了,也是薄薄一层,不出半日就化完了。
      “医生不会同意的。”
      “你同意就可以,咱们偷偷溜出去。”直起腰来,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攥住了高星烛的衣摆。
      “我也不同意。”
      “好不好嘛……”还撒起娇来了。
      “不好!”
      “我生气。”
      “……”高星烛:我还生气呢!
      “我听说,被爱的人是可以无理取闹的。”低下头去,眼眶竟然红了。“对不起。”
      “所以你不是想看雪,是想看我肯不肯纵着你?”高星烛气笑了,心又痛的直抽抽。
      陈益迁扭过头不答,拼命把泪往回忍。
      高星烛抬手按上她上眼睑,泪径直滑上面颊,“傻不傻!”
      “老娘聪明的都要上天了。”抬手一抹泪,办了这么大个案子呢,够吹一辈子了。
      高星烛就笑笑不说话。拉开窗子,将窗台上那点雪聚拢,捏了个小小的雪娃娃摆在杯盖上递过去给陈益迁看。“只许看,不许摸。”
      事实上,窗子打开那一瞬,冷风灌进来,陈益迁就痛的想要弯下腰去了,哪里会真的想去摸,乖巧道,“我不摸。”
      “委屈唧唧呀,凶巴巴呀。”高星烛抬手狠狠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威逼利诱,你这种女朋友,一定很难缠。”
      “女朋友?在哪里?”
      “还带反悔的?雪人还我!”
      “不要!”
      “别以为你是个病人我就不会锤你了!”
      “你舍不得。”陈益迁仰起脸来。
      “你又知道了?你知道的挺多嘛!”高星烛上手去挠她痒痒,给人闹出一身薄汗。
      惹急了,陈益迁揪过她的衣领,又想把雪人丢进去,高星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盯得人悻悻然收了手,还帮她理了理衣服。
      高星烛:“算你识相。”
      “呸。”

      半月后。
      星烛出租屋的大床上。
      高星烛忐忑的:“我问你个事儿。”
      “说。”
      “你和女生,应该没有过吧?”
      “嗯。”
      “那你以前,和男生……有过吗?”
      “……”陈益迁瞪着她不答话。
      “啊……那就是没有……”高星烛长叹一声,侧倒在一旁气馁。
      “怎么啦?”
      “我在想,那要不然,还是你在上面吧。”高星烛说,“我这手碰过太多女孩子了,总觉得再对你……不好……”
      “我……没什么经验……”陈益迁嘴上说没经验,身体愉快的翻身上位。
      ……
      “你到底在摸索什么……”高星烛一阵头大,请教她,“你自己也是女生,你连门儿都找不到吗?”
      “那要不还是你先来……我再跟着学习学习……”
      “那我试试左手,也不太熟练,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嗯……如果舒服,也可以告诉我。”
      “我不知道,怎么样算是舒服,怎样算不舒服……”
      “别着急,尝过之后你就知道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水火既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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