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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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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被开门时扑面而来的热气逼得后退了好几步。中冈品川看着没什么精神，单手抵在门边静了半晌，恍然大悟似的开口：“……苏格兰？”
声音也有气无力。诸伏景光的视线在她单薄睡衣上停留了几秒。室内暖气开得显然有些过头，方才的滚烫热意仿佛还残留在鼻尖。中冈品川定了定神，问他，你来干什么？
诸伏景光斟酌片刻，选择一个听起来最柔和的切入点：“……您吃饭了吗？”
“我不想吃饭。”她疲倦地抬了抬眼皮，“……还有什么事情？”
“我还没有吃。”苏格兰说着，把怀里的牛皮纸袋往前送了送，语气很温和，“一起吃吧，品川大人。”
中冈品川垂眼往纸袋里瞧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往旁边侧过身。诸伏景光从善如流，一边走进玄关一边道，“打扰了。”
“知道打扰还敢来？”中冈品川摁住太阳穴，小巧下颌往沙发方向一扬，“……坐。”
诸伏景光在回答之前往暖气管的方向探了探手。中冈品川警觉扭头，立刻旋身一把摁住他的腕骨：“不许动！”
诸伏景光没有反抗，老老实实顺着这个力道被摁在管道边：“室内温度有些太高了，品川大人。”
“可是我冷。”女孩皱眉，“你热你就自己脱两件，别动我的暖气。”
诸伏景光偷偷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从遇到这位干部他就总是叹气。中冈品川年纪偏小，又喜怒无常，做什么事都太随自己心意，很有港口黑手党的风范——指那种嚣张到把□□总部设在横滨市中心的风范——可这里是东京，东京地下组织的行动风格相比起来要传统得多，所以诸伏景光面对中冈品川常常产生“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无力。他有时候怀疑Gin在面对她时也有同感，所以才会把如此进退两难的任务全数丢给自己。
中冈品川为摁住他的手用了很大力气，但并不是没法挣开。他低眉扫过腕上微微发颤的指尖，就着这个姿势，忽然改口叫对方的名字：“品川。”
中冈品川不高兴地抬起眼睛看他，她的眼白落满血丝。诸伏景光将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额前，表情一本正经，甚至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你生病了。会冷是因为你正在发烧。”
她狼狈扭头，恶狠狠地：“不要你管。”
“冒犯了。”诸伏景光扶住对方因为没什么力气已经开始发抖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顺手将她打横抱起来，态度很诚恳，“……但于公于私都实在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诸伏景光还是如愿把暖气调成了正常室温。中冈品川阻止不了，倒在沙发里嚷嚷冷，说是离开客厅就会被敌方组织成员安装窃听器所以在看着他走前无论如何都要黏着沙发不肯动弹，诸伏景光便去房间翻出羽绒被给她裹住，裹完她又觉得笨重，于是随意披挂在身上，半耷拉着眼皮，不吭声了。
大概是折腾累了。诸伏景光想，起身往厨房走：“有什么想吃的吗，品川大人。”
“……还是冷。”中冈品川神情恹恹，音量小了不少，“想喝酒。”
诸伏景光不动声色，自动跳过这个选项：“我煮些粥可以吗？”
“不可以。”她的声音轻轻的，“我不吃米饭。”
诸伏景光提醒她：“上次我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我给您带过饭团。”
“啊……”她想起来了，有些迟钝地眨眨眼，“因为那时候我在生气啊，生气的时候吃几个没关系的。但是现在不可以吃了。”
诸伏景光停顿几秒，微微点头：“那我给您做点别的。”
“是Gin让你来的吗。”没安静多久中冈品川又开口，“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这件事我恐怕没办法自作主张。”
她好像没听见回答，又或者听见了也不在乎：“……我抵达东京将近四十八个小时，但是原本驻守东京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并没有联系我。”
“我告诉过你，苏格兰。我被portMafia流放了，太宰治已经不再需要我参与组织行动，也不会交给我什么任务，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些事在他今天被派来之前就知道了。组织内就要不要派人监视甚至开了一个三十分钟的短会，最后还是Gin力排众议，冷笑着说知道面对portMafia掉以轻心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么，但不掉以轻心的下场也只是过来给小女孩做做保姆，别让她出事——至少不是在此地出事——也别让她坏事。诸伏景光没什么所谓，不如说照顾小孩的同时打听情报比拎着狙击枪去完成任务要更合他本人的意愿。穿着围裙走神的男人搅拌汤锅，袅袅水蒸气氤氲他的眉眼：“怎么会……港口黑手党是能随意放弃重要干部的组织么？”
“不是港口黑手党。”中冈品川慢慢回答他，“是太宰治。”
“是太宰治放弃我了。”
“有什么区别呢。”他问。
“非要说的话，如果你现在想要伤害我并且付诸行动，会遭到港口黑手党的报复——无论有没有证据，怀疑即罪名。”中冈品川认真想了想，“区别在太宰治的想法，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苏格兰端着杯子从厨房走出来，轻轻放在她面前：“既然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这么伤心？”
“我没有伤心。”披着羽绒被的小干部下意识反驳，目光落在面前冒着热气的杯子上，“这是什么？”
“热红酒。”苏格兰回答，“一百毫升的话没关系。喝完再吃点东西吧，品川大人。”
中冈品川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一点雀跃，又很快压下去，故作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
女孩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小口啜饮，一些水蒸气飘起来浮在她的眼睫毛上，眨一眨，疲惫眸光也变得湿润水亮。诸伏景光看着她喝完，才把空杯子收走：“要睡一会儿吗，我会叫你的。”
“有人在的时候我睡不着。”
病得都要歪倒了还要嘴硬，诸伏景光心里有点好笑，“可我现在如果非要做点什么的话品川也阻止不了吧？”
中冈品川的眼神骤然警惕起来。
“……不会做什么的。”诸伏景光只好改口，“您去睡吧。”
“真巧，上一个这么说的人正好是被你打死的。”她哼了一声。
诸伏景光一愣,脑内自动出现那个人的名字：“……小岛修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