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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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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寨村当年那女知青被人睡大肚子,这件事后来不了了之,到底和孔月桂有多大关系?
崔苇苇心里有个强烈的直觉:这赤脚医生所说的女知青,极有可能便是当年那个。
当年的事情,“崔苇苇”不知道,也没经历过,因为她那时候还没出生。而书中主要围绕“崔苇苇”短暂又悲剧的一生展开的,她死后,那本书注定是个悲剧,草草结尾了。
回到横寨村,崔苇苇脑海中关于二十年前那个“女知青”的谜团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崔耕生又在那个村子留了三天才回去。
这天,崔苇苇来到了县城广播站,她过去时,看到里面的人都在忙着,唯一熟悉的人还在二楼墙角熟悉稿件,浑然不觉她来。
老钟听姜垂柳说,今天他那朋友要来,往门口时不时的看了几回,终于在又一次往门口看时,看到了崔苇苇。
他喜道:“丫头,过来这边。”
说着,亲自去门口把崔苇苇接了过去,手上还不忘拿着稿子。
崔苇苇:“伯伯您好,我是接到了广播台的邀请,来这里报道的。”
老钟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现在台里正缺人,正好你和小柳过来了,以后我就能轻松点喽。”
崔苇苇微微一笑:“还请您多多指教。”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观看,有人低声道:“没想到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娃娃,以后我们台里的台花就要换人了。”
有人嬉笑道:“你小点声,要是给花姐听到,以后还想不想好过了?”
那人撇嘴:“这有什么?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这女孩要是留下,咱们广播站原本天天绕着花姐转悠的那几个男的,都该掉头转向了。”
...
“老钟,这就是垂柳说的那女娃?”姚花花瞥了一眼崔苇苇,很快便将脸转了过去:也不怎么样嘛。
“老钟你那么忙,要不今天就我来带她?”姚花花指了指崔苇苇,主动请缨。
老钟想起姜垂柳的嘱咐,那小子是希望他亲自带人,他都答应了,自然不能食言,打哈哈道:“花花你继续写你的稿子,一会儿还得找小柳那小子播出去,正常的工作不能耽误。”
老钟:“这丫头我看着不错,正好这会儿我有时间,她呢,就由我先带着。”
“等以后稳定下来了,你们再多多相处。”
姚花花本来也没有心思去教一个新人,微笑道:“那行,我先去忙了,一会儿稿子还得审查,我时间要不够用了。”
崔苇苇跟在老钟身后,熟悉着台里面的部署。
老钟带着崔苇苇看了广播站里面占据了一整面墙的报刊栏,崔苇苇注意到上面的日期还是最新的,就连昨天早上的报纸都有。
穿书之后,她没有渠道知道外面的信息,也不知道如今社会上兴起了那股风气。
可是现在,透过这些一张张地报纸,她看到了当下时潮正在流行什么。
在外人看来,这些只不过是每天的社会时事,和渺小的自己没多大关系。
崔苇苇不这样觉得,要想赚大钱,得跟对社会风向。趁势而起,才有可能成就一番事业。若是只凭自己脑袋里的空想,做事情就有可能步步错。
不管怎样,这些报纸都是很好的素材,对她来说极为难得。
老钟拿起昨天的报纸,指着一处:“这上面写着的是近一周国内外重大事件和要闻的稿件,我们的同志主要负责每天从这些报刊专栏上选取合适的文章,每天定时播报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咱们国家最新的政策。”
说着,他给崔苇苇念了一段话,老钟的声音沉稳有力,气息绵长,带着年长者独有的阅尽沧桑之后的蓬勃。
读完之后,他见崔苇苇一脸若有所思,将手中的报纸递给崔苇苇,道:“来,我考考你。”
崔苇苇接过报纸,将老钟刚刚念的那段话,又重新浏览了一遍,自觉按照新闻的五个要素,把刚才那段话分了个段。
老钟看着眼前的女娃:“刚刚那段话透露了几个信息?”
崔苇苇沉思片刻,脱口而出:“事情发生在10月份上半旬,地点是在省城外三十公里处的一个山村,这个山村有个人做了其他人没做过的事情,并且小有成绩,而起因是他的母亲想吃炒瓜子。”
老钟听后,点点头:“不错。”
能把事情掰扯清楚,重要的人物给理顺,这丫头是个头脑清楚的。
崔苇苇拿着报纸,看着上面那篇文字旁边的配图:一个外貌黝黑的男人,在一个棚子里面,不停的翻滚着大锅里面的瓜子,旁边还有人在看着。
这样的图片在以前是不可能登报的,而现在却能被报道。
而且她从那份新闻稿里面读出了一丝肯定的语气,她按下心头的念头,跟着老钟来到了广播台二楼。
楼道里很是昏暗,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二楼一角的姜垂柳原本不打算理会这脚步声,可是随着声音渐进,他听出了来人是谁,猛地从稿子里面抬起头,伸着头往楼梯那边看。
老钟:“小柳,稿子准备的如何了?”他很喜欢这年轻人,勤快,会说话,加上嘴甜,谁不喜欢和年轻人相处呢?
姜垂柳快步走了过来,目光先是落在了崔苇苇身上,随后才微笑道:“钟伯伯,您放心,我这边没问题。”
老钟点点头,也不多问,看样子短短几天时间,已经让他对姜垂柳很是放心了。
姜垂柳装作不经意道:“苇苇她,您看还行吧?”
老钟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怎么样,我还要再考察考察。”
说着,带着崔苇苇进了二楼的广播室。崔苇苇落后老钟一步,路过姜垂柳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便去到了广播室里。
姜垂柳呆在广播室外面,彻底没了读稿子的心思,焦急的徘徊着。
老钟指了指一进门便能最先看到的广播器材,道:“这些就是我们的兵器。”
说着,老钟走近播音台,眼神和手上一一抚摸这些二十几年的老家伙,眼睛里面都是感情。
他当了二十多年的播音员,这些都是他“吃饭”的东西,很有感情。
接下来,老钟当着崔苇苇的面读了一遍昨天的稿子,读完后,意犹未尽道:“你来试试。”
崔苇苇上前,坐在老钟刚做过的位置,将面前的那份稿子先大体浏览了一遍,心中有个大概,接着开始酝酿情绪。
很快,广播室里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女声吐字清晰,说话间富有感染力,像是真的把人带到了案发现场那般。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姜垂柳,听到崔苇苇的广播后,原本的焦躁不安,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可以的,他想。
两分钟后,老钟已经迫不及待地又给崔苇苇找来了一份稿子,嘱咐她:“这篇是与农业有关的新闻,是最近天气预报的播送,你来试试。”
崔苇苇接过稿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了和刚才大不同的音色朗读出来。
上一篇稿件,她是用温柔的第三方视角讲述整个事件。这一篇,她加了一点强调和重音,不自觉地把重点提醒给听众。
一分钟后,她准备起身,谁知道老钟激动的又从兜里面搜罗出来了一封折了几折的信,递了过去:“你来试试。”
这是篇类似后世“寻人启事”类的广播推送,老钟见崔苇苇凝思,热心的解释道:“写信的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他说自己的妈妈这昨天走失了,想要台里面帮他找妈妈。”
她沿着拆开过的信封接口处,取出了信件。
里面是稚气未退的小孩子字体,却写的格外认真和着急。
“求求你们帮我找找我妈妈,她是在前天离家出走的。走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黄色的棉袄,那天早上她把我送到校门口,下午放学,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来接我。”
“我妈妈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很善良,即便是别人欺负她,她也不还口,我爱我的妈妈,我想要找到她。”
落款是九里湾小学四年级一个叫彭根生的男孩。
这不是一篇已经写好的新闻稿,它是一封信件,一个儿子写给母亲的。
崔苇苇想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老钟,问道:“钟伯伯,我能按照自己的语言,把这封信广播出去吗?”
老钟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嘱咐道:“你来试试吧,我听着。”
这封信这两天一直呆在他的口袋里,像是一根刺一样。这年头,人不好找,而且送信的那男娃娃还说,他母亲根本不识字,这样一来,在报纸上刊登效果十分有限。
他原本想让人把这封信原封不动的广播出去,希望能够找到人。
崔苇苇将那封信又看了两遍,末了,她闭上眼睛,将心头酝酿好的内容又过了一遍。
“接下来是一则寻人启示,这是一个十岁儿子寻找自己母亲的播送。小彭同学今年上小.学四年级,他在学校里面用心读书,认识了很多字。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去了学校,身上背着的是他的妈妈给他做的书包。”
“他在学校上了一天的课,今天又新学了两个数学公式和五个字,他很开心,等到放学后,他想要和他的妈妈分享这件开心的事,但是他站在九里湾的校门口,从日落等到了天黑,都没有等到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穿着黄色的棉袄,已经消失了快三天了,如果您看到过这样一个身穿黄袄的妇女,请和我们广播站联系,我们会有一些小礼物准备给你。”
“最后,如果小彭的妈妈你在听我们的广播,请记住,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难处,都要想想自己的孩子,他才十岁,他需要你。”
崔苇苇播送完,收敛了一下外露的情绪,将信整理好,交给老钟。
老钟却紧追着崔苇苇,问她:“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孩子的姓名?”
崔苇苇:“您要知道,彭根生还只是个孩子,我们需要保护他的个人信息,保护他的安全。”
广播面向的是无差别的受众,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如果把信息说的过于具体,把怕有心人会利用,这是她在通读过一篇新闻案例之后总结出来的教训。
老钟听完崔苇苇的解释,脸上的神情从不确定转为赞赏,他道:“欢迎你来我们台里工作。”
这算是通过考核了,崔苇苇心想。
不过,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两天后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坐在广播台门前的石阶面上,左看右看,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以为这两人只是恰好在那坐着歇息,便没有留意。
可是再一抬头,就见到那小男孩激动的跑到她面前:“姐姐,谢谢你!”
“我妈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