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颗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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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像是侦破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于婉回包间的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
脑海中不停闪过林兮兮那张娇俏漂亮的脸蛋和这些年在林兮兮身上的传闻，于婉的手指抵在包间大门上，忽而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林兮兮。
她和林兮兮不在同一个大学，但或许是高中留下来的习惯像陈年暗刺无法从身体内剥离，她已经习惯了去打探林兮兮的各种消息。这三年多的时间下来，明明她最讨厌林兮兮，却始终自虐般任‘林兮兮’三个字不停在耳边回荡。
当听到林兮兮大肆追求京大的学长时，于婉正坐在寝室内涂口红。
她的室友们一脸惊奇地举着手机将京大论坛上校花追求校草的帖子一字不落地念出来，又不免感叹道：“这校花胆子好大呀，我就算不是京大的学生也听过，裴延风从来不跟人谈感情。在林兮兮之前的校花好像没一个成功的。”
“是啊是啊，上个校花告白失败以后当场就抹眼泪放话，说裴延风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肯定能找到比裴延风更优秀的男朋友。也不知道林兮兮什么时候会放弃。”
“放弃？”听了半天八卦的于婉抿了抿红唇，将口红随手扔到化妆盒内，轻轻嗤了一声，“林兮兮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死缠烂打了。”
室友知道于婉和林兮兮是一个高中的，往常他们谈起京大与林兮兮时，于婉的表情最耐人寻味。如今听这番话，顿时来了兴趣：“怎么说？”
于婉勾了勾唇：“她高中就对我们学校一个很优秀的学长死缠烂打到全校闻名。就是那学长本身也很优秀，根本看不上她，任她林兮兮每天送早餐也无动于衷，简直跟个笑话一样。人家对她就这种态度，她也能追到学长毕业呢。简直不要脸。”
室友听得一愣一愣的。
又在她的添油加醋下，彻底将‘不要脸’三字当做标签贴在了林兮兮的身上。
当时的于婉在听到她们诋毁嘲讽林兮兮时，心情有多好。那么此时此刻，隔着人群与林兮兮相望，于婉便有多尴尬。
原来从始至终，她认为的不要脸在两位当事人那儿都是一段完全不同的故事。
…
包间内时隔三年多的唠嗑还在继续。
简玥悄悄扯了扯林兮兮的手臂，女生一边接过旁边女同学递过来的棒棒糖说谢谢，一边偏头去看闺蜜。
简玥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啊，于婉吃错药了？千辛万苦让你参加这同学聚会，怎么这会儿突然这么安静？不说找你麻烦，就这进门不搞点引人注意的事也不像她平时作风啊。”
简玥摸了摸下巴，暗自猜测：“难道是在苏学长那儿碰了钉子？”
林兮兮听得好笑，忽然碰了下她的肩膀，一句话便将闺蜜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别想于婉了，你看看谁来了。”
简玥抬起小脸。
便见她心心念念的班草穿着最简单的T恤运动裤走来。
然而。
简玥蓦地扭回脑袋 ，低低的声音里满含震惊：“我敲，兮兮你都认得出这是沈桥了？沈桥何德何能能在你这个脸盲——”
话没说完就被林兮兮打断了：“体委刚刚那大嗓门也就你没听见。”
简玥：“……”
行吧。
她对闺蜜的脸盲症无法可解再次有了清晰的认知。
单手撑在白皙下巴处，视线装作不经意往清清爽爽的年轻人那儿看去。恰逢沈桥应和着学委的话看过来，两双眼眸意外对上，简玥咻一下挪开脑袋，然后压低声音在林兮兮耳边轻声道：“看到了，好像是比高中的时候帅一点了。还好他没长残，没跟我们班那几个男生一样短短三年就从入学时的清秀少年变成胡子拉碴油腻男。”
林兮兮没忍住笑。
简玥最初跟她提起过，大学班里有个男生在最初进入校园时那清清爽爽的模样与沈桥格外相似，可惜短短两年过去，这男生便因为成日吃泡面、打游戏导致年纪轻轻就身材走样。
简玥同林兮兮说悄悄话时，沈桥也被班长安排在了简玥的身侧。
男生坐下时，身上清新好闻的气息随着风钻入鼻子。他偏过头，声音温和地对简玥和林兮兮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简玥纤瘦的身体微微紧绷，眼神飘忽间咳了一声清嗓子：“好、好久不见。”
看得林兮兮直乐。
白羊农家乐的菜都是纯天然的，加上厨师手艺非凡，端到包间的菜很受大家欢迎。
体委大着嗓门要加烤羊肉，等到羊肉一上桌，立马嚷道：“大家吃，这里的烤羊肉我吃过，味道真的很不错。哎哎哎，林妹妹你吃啊。”
简玥无语盯着刚被她转过去又被体委转回来的圆盘，没好气道：“林妹妹不爱吃羊肉。”
林兮兮弯着眼睛笑：“你们多吃点。”
斜对面。
年轻女生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凑在于婉身侧压低了嗓音：“王成可真是个舔狗。”
于婉抿了抿唇，喝了口水。
她懒得管王成舔不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林兮兮于苏默的特殊。
女生不知于婉的想法，见自己未得到回复，眼睛转了转，轻轻一扯于婉的手臂，“婉婉，你刚才不是去见苏默学长了吗？怎么样，苏默学长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帅？你俩有说什么吗？”
放以前，于婉必要将‘苏默’二字喊得人尽皆知。
而今一想到苏默和林兮兮断了那么久，苏默竟然还独自站在门外悄悄看林兮兮，于婉的心脏上就像被插了一刀似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她瞥了一眼女生，冷嗤一声：“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女生讪讪。
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怎么戳于婉的心窝子了。
她从高中起就是于婉的跟班，大学两人还在一个学校甚至一个班，这些年也算将于婉的习惯刻进骨子里了。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话术去讨好于婉。以往可从来没出现过差错，今天也不知道于婉出门一趟是不是吃了炸药了……
该不会是和苏默学长的相处不太愉快吧 ？
那倒也难怪了。
于婉心高气傲的，家里有点小钱，向来是心比天高。以前就爱和林兮兮争高下，得知林兮兮追求苏默，一直冷嘲热讽嫌弃林兮兮不要脸，还说苏默看不上林兮兮。
苏默有没有看上林兮兮，她是不知道。
但看于婉的模样，苏默肯定也没看上于婉。
她在心底啐了一口，埋头吃烤羊肉。
…
吃饭中途，林兮兮接到融媒体中心的电话，起身穿过包间走到了后院。
简单告知了许老师相关视频在电脑上的保存位置，林兮兮挂断电话重新往回走。临近包间时，她脚下步子一转去了洗手间。农家乐的空调制冷效果一般，包间内人又多，林兮兮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纤细手指在水流的冲刷下溅起点点水珠，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身体下意识往边上微微一侧。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脚步声于她身旁停下。
“林小姐。”
对于林兮兮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声音，但却轻易说出了林兮兮的姓氏。
女生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眸，只能看清是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他唇角像是噙着笑，金丝边框的眼镜稍稍一抬，镜片下的脸却模糊不清。
停顿的两秒，林兮兮迅速回忆记忆中是否存在这道声音。
但很遗憾。
没有。
这些年或许是因为脸盲症无解，林兮兮的听力和记忆力尤为特别。但此刻出现在她耳侧的声音虽好听，却也是真的陌生。林兮兮完全可以确定自己与对方没有接触过。
于是她发问：“……你是？”
姜成渝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
姜成渝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靠在墙壁上的男人。裴延风高挑修长的身影藏在他身侧，眉宇间落下淡淡的阴影，薄唇似勾未勾。凭姜成渝与裴延风多年的关系，一眼便能看出对方的笑容有多嘲讽。
他是和裴延风出来透气的。
没想到恰好遇到记忆中的少女独自一人站在后院打电话。姜成渝向来是个爱凑热闹的性格，得知裴延风在林兮兮这儿似乎没了地位，非得找找场子——
林兮兮和裴延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不知道。
不过他和林兮兮之间关系还算和谐吧？
当初在高中校园里见了面还能笑着挥挥手的，如今见了面应当也能笑着挥手。
信心满满的姜成渝在几分钟后，被狠狠打了一波脸。
他有些不信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长腿往前一迈，俯身拉近了与林兮兮之间的距离。
唇角再次扯出笑容，长指指着自己的脸，他道：“你再仔细看看。”
林兮兮：“……”
林兮兮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时有些心虚。
这陌生声音的主人该不会是真是她什么熟人吧？可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在近几年都未听到过这道声音。
她迟疑了一瞬，想将自己脸盲严重的事告诉对方，然而姜成渝望着少女那双充满迷茫的清澈眼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戳了两刀。敢情这丫头是真的不认识他了。
好歹当年也被他喝了很多酸奶的。
怎么三年就给忘了？
姜成渝摆摆手，见她这副模样也没了交谈的心思，只心酸道：“算了。”
林兮兮：“……”
她没有在原地逗留很久，冲姜成渝露出个略显抱歉的笑容，转身与姜成渝擦肩而过。
姜成渝抱着双臂靠在一侧的墙壁，回头看向垂眸将烟扔进垃圾桶的男人，撇撇嘴：“林妹妹真没良心。”
裴延风半抬起脸，狭长深邃的黑眸里染上似笑非笑，薄唇勾起的弧度也染上了嘲讽。他侧过脸去看林兮兮的背影，少女脊背纤细瘦弱，一如三年前。
姿态懒散地收回目光，他漫不经心道：“知道就别再张嘴闭嘴林妹妹了。”
…
回到包间。
简玥拉着她的手臂赶紧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再不回来她就要脚趾扣别墅了。
也不知道沈桥吃了什么药，自个夹菜还要顺便问上她一句要不要。
林兮兮不知简玥的心思，只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低声与她说了一遍，而后蹙着眉自言自语：“我是没听过他的声音。”
简玥狐疑看他两眼，小脑瓜一转，忽而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兮兮：“怎么？”
简玥咽了咽喉咙：“那个，不会是苏默吧？”
林兮兮：“？”
简玥却觉得很有可能：“也不是没可能啊。于婉她们不是说苏默就在这儿吗？认识你，和你好些年没见的，他好像算得上其中一个？而你，三年多没听过他的声音，不记得了也蛮正常？”
林兮兮：“……不至于吧？”
她努力挣扎了一下：“但跟我说话的人不是大胖子。”
话音落罢一瞬间，一旁响起道意味不明的笑声：“苏学长也不是大胖子。”
林兮兮和简玥几乎是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说话的沈桥。
简玥翘起一根纤细的手指头戳一戳班草，小声问：“真的？”
沈桥低低应一声。
简玥回头望着林兮兮表情怪异的脸，颇为心疼地摸摸她娇俏柔软的小脸：“我的宝，我正在替你脚抠别墅，你喜欢城堡还是大宅院？”
林兮兮：“……”
倒也不必如此。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五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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