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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搏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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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姚宗来掌管天威寨期间和山下的百姓算是相安无事,只取钱财,不伤人性命,而且打劫的多是富户,甚至还救济过穷苦之人,再加上他除掉了多年鱼肉乡里的秦霸天和叶其光,使得他在百姓间颇有善名。”
张镜元了然,原来是劫富济贫,这套路可太常见了,不过确实管用,就是不知道这姚宗来是真有侠义之心,还是一个另有所图的伪君子。
少了天威寨的盘剥,苍崖县恢复对外通商自由,冷英娘的绣庄也逐渐经营起来了。
傅熙仁因为经脉被封,武功尽失,辞去了捕头之职,调至闲差,其间饱受流言蜚语与同僚排挤,本人却也不甚在意。
倒是冷英娘去县衙办理绣庄税务的时候,碰到他一个人搬运卷宗,见他气虚咳喘,便发了回善心,帮了他一把。
崔锦兰重伤后坏了习武根基,常常暗自神伤。
想到大师姐,冷英娘对傅熙仁生出些同情来,闲来无事找他喝酒,想要开导开导他。
结果他本人却看得很开,直言习武只为报杀兄之仇,如今恩怨已了,没有武功也无所谓,言语间透着些弃世之意。
古人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开始,冷英娘觉得像他这样一辈子除了仇恨什么都没有的人太过可怜,时不时给他送点新鲜有趣的玩意儿,傅熙仁盛情难却,只好全部收下,又觉得按礼节应回礼,便开始绞尽脑汁思考冷英娘缺什么,只为投其所好。
如此来往间,二人情愫渐生。
可惜好景不长,一日,傅熙仁下值途中遭遇刺杀,多年做捕快的经历令他对苍崖县的街道布局了如指掌,侥幸借地形逃过一劫。
后经调查,得知这些人是鉴珍阁的刺客。
按鉴珍阁的规矩,乾字一号以下的顾客信息,只要付其价格十倍以上,便可获得。
傅熙仁不欲将冷英娘扯入这场江湖恩怨,独自去鉴珍阁分舵查明幕后指使。
叶其光没有死。
……
“啧,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张镜元感叹,不愧是能从一郡之主手下死里逃生的人,命可真硬。
“蛊神派有一门功夫,练成后可使内脏移位,那日叶其光身中数剑,却避开了要害。”
张镜元心说,先是保命蛊,现在又来了个内脏移位,这蛊神派的功夫怎么竟是些死而不僵的东西,万一惹上了可千万得补刀。
……
前几日闲聊的时候,冷英娘提起县里有人在她的绣庄订了一件嫁衣,暗示他何时上门求亲。
叶其光未死的消息让刚开始过上平静生活的傅熙仁又陷入了复仇的深渊。
“真的想清楚了?”
傅熙仁踏进药桶,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平静答道:“动手吧。”
“冷姑娘那边你如何解释?”
“我旧疾复发,恐时日无多,愿她在我之后,觅得良缘。”
姚宗来摇头:“依冷姑娘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放弃的。”
“趁如今用情不深,快刀斩断,于她不过痛苦一时罢了,待她将来端坐高堂,儿孙绕膝,便不会再记得一具荒岭枯骨。”
姚宗来知他的犟脾气,叹了口气,定好穴位,开始施针驱蛊。
“你呀,可真是舍得……”
……
“白鹿门附属于澜海郡,澜海郡守是我鹿山座上之宾,师兄们经常下山为澜海郡下属的县府办事。
我见到傅熙仁的时候,他已经忘掉了九岁后的一切,只知道叶其光杀了他的兄长,要不惜一切代价报仇。
他杀了在富商府里隐姓埋名做药师的叶其光,被富商的护院困住,于是打伤护院逃走。那富商其实暗中做的私贩人口的买卖,澜海郡联合其余东海六郡布置半年之久终于拿到了富商的把柄,顺带捉住了在城中逃窜的他。
大师兄见他武艺尚可,起了爱才之心,便将他带回宗门请大夫治疗脑疾,大夫无能为力,白鹿门也不差这一双筷子。就这样,他在白鹿门待了整整两年,其间,还同师兄们一起处理县府的委托。
我父亲乃是东海七郡巡抚,赏识他在刑狱上的天赋,便提点他做了典狱。
除了师父、大师兄和二师兄,其他师兄弟们不知我是皇家的郡主,旁人见我们走得近,便拿我二人打趣,时间长了,连山脚下卖馄饨的大娘都知道白鹿门给自家的小师妹捡了一个赘婿。而父亲见他年少有为,确实有意……”
张镜元不禁腹诽,除去幼年的经历,这傅熙仁简直是人生赢家,先是得了艳姬门富婆冷英娘的青眼,失忆后又被白鹿门的小师妹看上了,“就算如此,他也不至于让镇山虎杀了老相好吧?他俩不都翻篇了么。”这前女友活着也不耽误迎娶白富美,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吧,渣男的心思我不懂。
说到这儿,云阳郡主皱眉,厌恶之极,“大概是因为他知道了,冷姐姐怀了他的骨肉……”
“!”我靠,大盛朝陈世美啊!杀妻灭子,真狠呐。
“不过傅熙仁他机关算尽,也没想到二师兄在他对冷姐姐下手前已将他在苍崖县的底细查探清楚,并促成了姚宗来与镇山虎二人的招安,姚宗来不是想要金盆洗手吗?他要是敢动手,有的是人收拾他。”
……
不知不觉中,天已蒙蒙亮,张镜元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走回客栈。
宋缜缜要晨起练功,所以起得很早,张镜元这个点回去要准备晚饭,收拾行李。
张镜元心说,他考研的时候也也没早于六点起过。
穿越以来,先是跟着师父晨起练功,后来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结果又被女魔头奴役。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睡懒觉是个什么感觉了……
云阳郡主能屈能伸,既然已经答应了宋缜缜要乖乖回去,何必委屈自己在树上睡回笼觉,便也跟着回了客栈。
山中传来几声鸡鸣,太阳露出山头,晦明变幻的山岚中透出几缕阳光来,夜间重重若鬼影的密树褪去暗色,蒙上一层氤氲水汽,宛若未出阁的少女面上覆着的薄纱。
大概是时辰太早的缘故,张镜元敲门没有应答,他只好像昨晚那样原路翻进院子。
“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观日月有点预知buff,张镜元自从练了这门心法后,直觉越来越灵。
这店太静了,感觉不太对头。
他拉住云阳郡主,“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言罢,便从二楼打开的窗户翻进房内,只见一片狼藉,门框桌椅都被损坏了,昭示此处不久前有一场恶战。
果然没有见到宋缜缜的身影。
耶!
这家黑店真是住对了,希望老板娘给力一点,多拖住女魔头一会儿。
正当张镜元准备趁机跑路的时候,一条白蛇从房梁上落进他的领子,冰凉滑腻,鳞片上粘着清晨的露珠。
“卧槽!大哥,麻烦下次降落的时候打个信号行不,我差点英年早逝,离开这个不美丽的世界。”
“嘶——”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蛇语,”张镜元将钻进领子里的蛇扯出来,扔到桌子上,扒着窗往下跳,“我去外面找找殿下……”
然而,一声悦耳的御姐音撕破了他美好的幻想。
【小子,你跑不出去的。这店外已设了傀丝阵,活进死出】
“!”
谁在说话?
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