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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长生村(一) ...

  •   “师兄。”

      向绯猛然贴近,贴着白冽的鼻尖说话,吐出的温热气息将白冽惊得绷紧了身子,不习惯地伸出手抵住向绯的肩膀,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向绯也不闹他,懒洋洋地靠在一边:“哼,我们两个在这里面壁思过几个月,掌门他们在外面可是要收新弟子了,再关一段时间,多一堆什么也不会的小弟子出来蹦蹦跳跳,都没有人认识我们了。”

      白冽早就知道向绯是个不肯好好说话的,好好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因此他自动把向绯的话在脑中翻译过来:快要到新弟子选拔的时间了。

      的确,各大宗门除了像白冽这样天赋极高的天之骄子,或是向绯这样家世显赫的修士家族弟子,其他的普通弟子都是每十年一大选,从凡人和散修中挑选一些值得培养的苗子,经过考核之后根据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安排到各个不同的宗门里去。

      这是修仙界的一件大事,每一个宗门都会一同考核,大宗门优先挑选,剩下看得过眼的则是被一些小门派搜罗走。

      向绯周身的冰雪已经融化,他不怕冷,白冽是冰灵根,更不怕冷,风雪于他们来说没什么影响,两人说完了话,有点尴尬的面面相觑。

      白冽不知道怎么回答向绯,一时之间陷入沉寂,向绯暗自叹气,只能又找由头哄着他开口说话:“大师兄,你真没趣儿。”

      “抱歉。”白冽飞快地道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向绯慢吞吞地解释,“不过你小心师父收了新徒弟以后就不喜欢你了,外面花言巧语的家伙可多了。”

      “能被师父看中的弟子,人品不会有问题。”白冽十分想当然,“若是他人做得比我好,这大弟子的名头不要也罢。”

      “嘿,你可真笨。”向绯站起来,到处寻寻觅觅,“在这里待着有什么意思,咱们出去吧。”

      “不可。”白冽一本正经,“这是掌门的命令。”

      “这思过崖本来就关不住你我,怕什么。”向绯一把将白冽拉起来,白冽常年练剑,身形矫健,个子也比向绯要高,向绯拉他起来还真费了点力气,“跟我走!”

      “你——”

      向绯掌心的温度透过并不厚实的衣衫,在白冽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温暖的痕迹,他本人对此毫无察觉,眉飞色舞地和师兄说话:“咱们趁机下山玩一圈,等到大选之前偷偷回来,你从小就知道练剑,肯定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

      见白冽不动,向绯晃了晃他的臂膀:“好师兄,你就当给我作陪了,要是师父怪罪下来,我就说是我的主意。”

      本来也是你的主意。白冽想。

      他放松了些力道,被向绯拽着胳膊上的衣料走了几步,向绯看出他这是默许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个笑来,眉眼明艳张扬,不像是修士,反而像人间的王孙贵族。

      他们两个分明是偷偷摸摸绕出了思过崖,向绯却丝毫不怕被人发现,白冽更是光明磊落,行得端站得正,巡山的弟子们没有丝毫怀疑,还恭恭敬敬地对他们两个行礼,向来是他们两个关禁闭的事情根本没有传到外门这边来。

      白冽回望了一眼山门,还是犹豫了,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即使现在也只是看似无意地撇了一眼向绯。

      等出了护山大阵之后,向绯催促道:“我们御剑从山里出去,这里离凡人的地界可不近,要是再这么磨磨蹭蹭的,等被发现了我们也走不出去。”

      “可……”白冽试着和向绯解释,他没怎么去过凡人的世界,但向绯的思维显然又跳到另一个他摸不到的境界去了:“你说我们在深山老林里会不会遇到妖修?他们可比凡人好玩多了。”

      白冽头一次痛恨自己的笨嘴拙舌,他非常严肃地按住向绯的肩膀,将红衣青年按在原地:“不准胡来,不许在凡人的地盘御剑,更不准同妖修来往。”

      向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白冽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但他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只能猜测向绯是否因为他的说教恼怒,他们两个之间好不容易熟络起来的氛围就会就此消失。

      不过事情和白冽推测的不同。

      向绯被白冽说得愣了片刻,随即就欣喜起来:“大师兄,你是在关心我?”

      以前向绯叫他大师兄的时候,都是讥讽轻蔑的,当然这轻蔑不是单单对着他,向绯对任何人都是这种态度,可现在……

      他好像变了。

      这种变化对白冽来说是陌生的,无法预测的,反而让他生出一丝探究的期待来,比起以前和师弟之间势同水火的关系,自从动过手之后,他们之间的坚冰好像融化了一些。

      白冽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在向绯期待的目光中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好闭上嘴,闷闷地嗯了一声。

      “其实,也没有那么着急去。”向绯说,“师兄,你说呢?”

      奇怪,太怪了。

      白冽不自觉的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摩挲,这是他的习惯,剑修在面对困境和危险时,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们的佩剑,而现在……他的剑显然无法将他从社交困境中拯救出来。

      向绯享受白冽的窘迫,不过他也没有故意为难,过了一会儿就憋不住笑起来,白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好注视着他,虽然面无表情,但向绯分明感觉到了他的不知所措。

      要是别人,还真会让白冽给唬住,但向绯又不是那些畏惧白冽的弟子,当然不怕他。

      天色渐晚,无人的山林里影影绰绰的,是不是发出一些奇怪的响动,修士的世界是远离凡人的,各个门派也多在凡人们无法触及的地方,如海岛、沙漠,或者星罗剑宗这样的深山中。

      凡人少了,浊气便少,灵气也就相应的浓郁,有助于修士们修行。

      “早知道我们真的应该御剑的。”向绯面对原始森林,有些尴尬,两个修士迷路,说出去会笑死人的,“走吧走吧……”

      向绯说着,脚下突然踏空,竟然从盘根错节的树丛之中坠落,这地方千万年都无人踏足,没有人知道厚厚的落叶和灌木掩盖下,竟然有一处脆弱的空心地面。

      向绯掉进了一处地下河中,这里的水冰得吓人,还带着冰碴,他飞快掠上河岸,衣摆瞬间被灵力蒸干。

      白冽在上头塌陷的大洞口出打量下面的情况,见向绯无恙,才微微放心,跟着跳了下来。

      “想不到这里竟是别有洞天。”白冽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方才向绯坠落下来之后,周围的石壁上竟然微微发出了蓝色的荧光,向绯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是某种会发光的小虫子,也许是被他掉下来的气息惊到了,才发出了荧光。

      向绯对着地下河的水面整理自己的衣衫,突然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动静,随即蹲下来,将手放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这水好像不是普通的河水。”向绯在河水中感觉到了浓郁的灵气,他看了看河水的流向,询问白冽:“我们去看看?”

      白冽微微点头,事已至此,不如仔细探查,此地距离宗门的位置并不算非常远,若是有蹊跷,也可以汇报掌门。

      他们沿着地下河一路向前,脚下的碎石滩涂渐渐变成了夯实的土面,有了人生活的痕迹。

      白冽的已经将手放在了剑柄上,走在向绯身前一步的位置,俨然是将向绯护在了身后,以防有状况发生。

      这是他的习惯,大师兄的职责之一就是教导和保护所有的师弟师妹。

      一直到他们影影绰绰的看到了些灯火,向绯才拽了一下白冽的衣服,示意他停下。

      “前面有人。”向绯说,“我打头阵。”

      “危险。”白冽不同意。

      “你是说我比你弱?”向绯挑眉。

      “并非——”

      向绯按住他的唇瓣。

      他的指尖带着点昂贵熏香的气味儿,让白冽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向绯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沉甸甸地攥在手里,“走吧。”

      在地下河的出口处,果然有人,那几个人发现了他们两个之后,顿时警惕起来:“什么人!?”

      “不好意思,我和师兄是星罗剑宗的弟子,误入宝地,天色已晚,想借宿歇歇脚。”向绯似笑非笑,眯起狐狸眼,抬手对着几个人随意行了个礼,“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几个人打量他们的时候,向绯也在观察这几人,他发现这几个人面上都很年轻,看不出具体年龄,竟然一个年长者都没有。

      但他们好像又都是凡人,看不出修士的痕迹来。

      “原来是修士大人。”其中带队的那个人主动走出来交涉,“这里是冷河村,二位稍等,我去通报村长。”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人跟着刚才离去的人走过来,健步如飞,行走速度很快,走进之后,向绯惊讶地发现,虽然已经有了白发,可那村长的面容,竟然还如年轻人一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长生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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