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廻り巡る」（1）(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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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从墙角漫上来，落在场边光秃秃的枝干上，像撒了把金。
闷闷的击球声穿透金色的雾霭传来时，片雾凉这才意识到旁边就是网球场。心里“咯噔”一声刚落，穿着土黄色队服的少年们迎面走来，夹杂着“等下要去那家店再吃一顿”的类似字眼。
其中没有看到秋田的身影，但周围也没有小路。
目光飞快扫过人群后方的柳生，片雾凉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手心微微冒出细密的汗珠，有些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帮她隐瞒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只是不想让哥哥担心。
欢腾的交谈声在看见迎面而来的两人时戛然而止，纷纷停下脚步。
片雾凉先朝他们微微鞠躬，无声问好。
讲真的，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天，她觉得自己的脊椎骨都柔软了不少。
幸村作为队长，飞快地掩下眼底淡淡的讶异，朝两人淡淡一笑，“片雾桑，片雾学长下午好。”
戴棒球帽的少年压了压帽檐，也回了声，“下午好。”
接着是其他人。
最后到柳生比吕士。
他推推眼镜，脸上平淡如水，“下午好。”
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片雾凉在心里松了口气。
“还真巧，”幸村微微一笑，目光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片雾凉，语气稍顿，“片雾学长，我们又遇到了?”
“不算巧，”片雾千山语气平静，“毕竟去排球社是同一条路。”
“是吗，”幸村微眯起眼笑，只是笑不达眼底，“那么片雾桑下周和我们一起去合宿，也是巧合吗?”
话音一落，周遭静得连树叶飘落都清晰可闻，冷意从脚底蹭蹭地往上冒。
片雾千山微怔，下意识看向片雾凉，不仅是他，网球部其他人，甚至连柳生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众人盯着她的眼睛像聚光灯，仿佛要在她脸上砸出一个洞。
“真的假的……”切原小声嘟囔一句，下一秒便被旁边红色头发的少年按住脑袋，嘴里嘟囔道：“这个时候不要说话欸，赤也。”
身为学长的他深感心累。
这只单细胞生物。
片雾凉半张脸被埋入围巾里，只露出苍白小巧的半张脸，额前细密的黑发挡住双眼，半晌才仰头，对上幸村如炬的目光微微一笑，点头承认。
幸村肩上披着的外套被风吹起，簌簌作响，他双臂环胸，眼底漾着点冷意，嘴角却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Soga，那到时多多指教了。”
他移开目光，看向片雾千山，“听说片雾学长这周即将要参加市排球赛吗?还请加油。”
片雾千山脸庞迎着夕阳，镀上一层金辉，笑容自信。
“当然。”
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远了，立海大众人仍盯着，幸村更是一言不发地站着。
胡狼桑原摸上光滑的脑门，对上搭档的视线，对方吹着泡泡糖，耸耸肩，表示袭击也不知道。
柳莲二闭着眼睛，正在笔记本上唰唰记着什么。
仁王雅治捅捅柳生比吕士的肩膀，笑得像只狐狸，“该不会是因为你吧，搭档?”
柳生比吕士扶了扶眼镜，没有搭话。
话音刚落，幸村精市朝仁王歪了脑袋，笑得温和，“jya，仁王，等下你和我比一场吧。”
“……”
其他人默默移开视线。
队长生气了。
另一边，气氛也不算融洽。
片雾凉快走几步，白板挡在身旁打破沉默，「哥哥，是有什么想问我吗？」
“小凉你……”片雾千山脚步缓缓停下，顿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她，“什么时候决定要和网球部一起去合宿了?”
「秋田上午来邀请我。」
片雾千山眉头轻蹙，“怎么不拒绝?后援团那边……”
她没给我机会。
当然，这话片雾凉并没有写出来。
「因为听说是和冰帝网球部合宿，我想见识一下东京最强网球部的实力。」
而且她可是冰帝厨诶，去见见偶像不过分吧?
第一次听片雾凉提起其他学校，片雾千山微感诧异。
“嗯，冰帝网球部是很厉害，但你……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片雾凉看着他，歪了歪脑袋，像是在说“要不然是因为什么?”
片雾千山神色欲言又止，看着她，最后还是笑笑，什么都没有问。
——
夜色初上，台灯暖黄的灯光在屋内静静流淌。
片雾凉呆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倒是翻出了不少以前的小物什，上面或多或少都记了点往事，用袖子随意擦了擦，盘腿坐在地毯上翻看。
敲门声骤响，她打开门，片雾千山正端着水果拼盘站在外面，余光瞥见屋里乱糟糟的:“在收拾东西?”
她点点头。
片雾千山没进去，将果盘递给她，“这周末，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片雾凉刚想点头，想起幸村说的话，［哥哥这周末不是要去参加市排球赛吗？］
片雾千山摆摆手：“周六一天就可以比完，约的医生是周天。”
片雾凉点点头，过了几秒，见片雾千山仍站在门口，脸上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失笑。
「哥哥是还有别的事想说吗?」
片雾千山看着她，静了几秒才略微不自然地问:“小凉你是……真的不喜欢柳生了吗?”
她微微一怔，而后了然。
「哥哥是想问我答应合宿是不是因为柳生吗?」
他刚想点头，便见片雾凉一脸笑眯眯地摇头，她望着自己，脸上带着浅而温暖的笑。
少女笑时嘴角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有那么一瞬间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那个总是拽着他的袖子撒娇闹着要糖吃的小女孩。
——
周末如约而至。
因为周六是市立排球总决赛，所以片雾千山一早便出发了。等片雾凉赶到比赛场地时，两边的欢呼几乎将球场掀翻，每一个扣杀球都能引起女生的尖叫。
场地可以容纳上千观众，满满当当挤满了人，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吹着口哨在维持秩序，幸亏有片雾千山领着她，一路在场地长凳上坐好。
正是中场休息，片雾千山的队友们见到片雾凉后，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最后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走到一旁去做拉伸运动了。
对面坐着另一个学校的排球社队员，衣服上方绣着独具一格的校徽，一看就知道是冰帝的。
没想到第一场就对上冰帝了啊。
可惜是排球，估计是见不到传说中的牛郎团了。
等到立海大排球队上台时，她朝片雾千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少年黑色碎发被吸汗带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洋溢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自信。
这才应该是真正的片雾千山，自信的，散发着立海大王者气息的排球社社长。
片雾凉看不懂排球，但竞技社团或许大同小异，排球的热血不比网球少，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们每个人对胜利的执著与追求，那应该也是少年们最耀眼的地方吧。
勇敢而不甘于平庸，骄傲而又不耽于自傲。
结果毫无悬念，立海大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晋级关东大赛。
片雾千山与队友们欢呼着簇拥在一起，拳头相抵，回头看向场边时片雾凉站起身，上方的光打在白板上，一如她从后面探出时脸上的笑一样熠熠生辉。
「是第一名了哟。」
少年一身明媚落拓，朝她高高扬起手臂，拳头攥紧。
晚上有排球社庆祝活动，作为社长的片雾千山一定要参加，大概是因为今天赢了比赛，气氛活跃，所以他们也一起邀请了片雾凉。
吃饭的时候，她旁边坐着排球部经理，是个很腼腆的男孩子，被人一逗就脸红地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正在打闹的一群人，目光移到片雾千山身上，见他正撑着半边脸，笑容温和，不觉弯了唇。
偶尔也会觉得这样的时刻很不错呢。
一群人聚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吵。
因为是同伴吧。
第二日，片雾千山带片雾凉去医院。
在做完一系列检查之后，片雾千山被医生叫出去谈话。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片雾凉并不在意，其实能不能说话，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反而因为不能说话，少了不少麻烦呢。
她坐在窗边，看着医院草坪上小孩子奔跑的身影，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尖，呼吸倏忽攥紧，手心无意识放在心脏的位置，似乎还能感觉到病发那一天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等她回过神时，片雾千山已经站在她面前喊了好几声了。
「抱歉，哥哥。」
她举起纸板挡在面前，朝他吐吐舌头。
片雾千山毫不在意地笑笑，“没事，我先去办手续，你要不要等我?”
「哥哥，我先去超市等你吧?」
片雾千山微怔，继而点头，“也好。”
刚从医院出来，清冽的冷风吹来，将消毒水的味道吹散，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转身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脸色酎红，身形歪歪斜斜地突然朝她靠过来，她下意识往后一退，却正好踩上一块石头，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一只手虚环上她的腰，将她往旁边一带，接着后背倏忽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淡淡的柠檬香瞬间袭来。
富有磁性的温柔男声在头顶上方传来。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