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张》叶觉寒

6、命案

　　六、命案

　　Daniel的车还没驶近酒吧就被迫停了下来。前方停了许多车，好几辆警车夹杂在其中，很多军转警员守着警戒线，防止攒动的人群进入现场。
　　人和车占据了车道，Daniel的车无法驶进去，只好在外围找了个地方停下来。立升刚想开门下车，后车门就被打开，车里又钻进来俩人。
　　“发生什么事了，Ray？”Daniel转过身，向钻进后车厢的Ray问道。
　　“孔伍死了。”Ray此刻皱了眉，敛了平日的亲切模样，严肃的说道。虽然Ray在失踪人口调查组工作，不似立升一天到晚和□□打交道，但对道上的一些大人物也有所耳闻，现在孔伍死了，想也知道其中肯定牵扯了很大的利害关系。
　　“怎么死的？”立升吃了一惊，紧张地问道。他跟百仙堂的情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半年前百仙堂的老大吴胜贩毒被抓之后，百仙堂气势就掩了很多，原本的二当家魏老桥掌事之后多在重振旗鼓，少有大动作。孔伍掌事的兴湘会原本和百仙堂不相上下，趁此占了不少百仙堂名下的地盘，借机做大。其他几股较弱的势力也想趁机分食掉百仙堂的影响力和地盘，顺势扩张。看最近的形势，兴湘会有独大的架势，这个时候孔伍却死了，实在是出人意料。
　　“中了十几枪，被人扔下楼的。”Ray回答说。
　　“他老婆和女儿被发现死在酒楼包厢里。”Darren在旁边补充道。
　　“灭门啊，真够狠的。”Daniel在驾驶座咂舌道，“不过我不做警察很多年了，说这么多给我知道，没有关系？”
　　“刚才这些我们不告诉你，你明天也能从报纸上看到。”Darren拿出手机，边按键盘边说，“唉，通知其他人聚会取消。”
　　“不是吧，难道你们都要去查案？”Daniel把下巴靠在椅背上，诧异地问。
　　“立升和他们组基本上都要去查案的，对吧？”Darren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立升，“而且我们预订的酒吧就在命案现场楼下，暂时被封了。”
　　“好了，苏坡万你去办案吧。”Ray对着副驾上的立升说到，然后转头朝向Daniel，“败家子你送我们回家。”
　　“……阿Ray，谁又惹你啊？”徐立升把警员证拿出来，不解地瞥了Darren一眼。
　　“不关我事啊。”Darren连忙摆手，“要怪就怪孔伍。”
　　“你怎么连死人都迁怒啊,阿Ray？”刚刚受迁怒被骂败家子的Daniel下巴依然抵在椅背上，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
　　“他要不是个死人，我早就把他打成筛子了。”Ray坐在后座，一本正经地说着恶狠狠的话。
　　Darren坐在他旁边，双手抱胸，“他这次真的没有迁怒啊，谁叫孔伍好死不死掉下楼还要砸到阿Ray车上。”
　　“个死胖子硬把我的车砸出个坑啊……我的车……”
　　原来如此，你刚才正义严肃的表情是因为自己车被砸了，而不是担心社会安定啊。徐立升回想着Ray刚刚的表情，推开了车门，“好了，我先下了。”
　　“为我的车报仇啊，立升！”Ray在后座气愤地呼喊道，感情过于饱满，以至于徐立升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他一路小跑，向警戒线前的警员亮了证件，拉高警戒线走了进去。
　　哇，这什么效率。他心里抱怨着，看着孔伍的尸身还很惊人地停留在Ray蓝色的车上，瞬间理解了Ray的愤怒。孔伍整个身体都砸在车上，硬生生地把车顶盖砸得凹了下去，头部却很可怖的超出了车顶盖的边缘，脸朝下的砸在前挡风玻璃上，殷红的血线蜿蜒向下已经快凝住了。如果不是Ray和Darren事先告知，凭徐立升自己可能还不能靠这后脑勺和庞大的身躯辨认出这人是孔伍。
　　这么说，他砸下来的时候，Ray和Darren还在车里——难怪Ray这么愤怒，他完全被吓住了吧。
　　走了一圈，向旁边的警员问了一些情况，徐立升站在Ray的车边，觉得很是古怪。兴湘会的老大死了，四周围观的都是普通市民，没有一个兴湘会的小弟在附近给警察压力，更不用说闹事了——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他走上了楼，准备看看案发现场。
　　鉴证科的同事正在取证拍照。徐立升又把警员证拿出来亮了一亮，打了招呼开始打探案发现场。包厢外的大厅里有十六位受害者，清一色都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男子，大多是一枪毙命，有少数几个是被利刃划破了颈动脉。
　　看大厅的情况，并没有十分明显的打斗痕迹。如果没有事先下药的话，这样的凶杀现场也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他刚要往包厢里走，就见Mo姐从里面走出来。
　　“苏坡万，来的正好，刚要联系你。”
　　“情况怎么样，Mo姐？”徐立升随Mo姐往里走进了包厢里面。只见一中年女子和一年轻少女都歪在椅子里身靠着椅背已经失了生机，她们都是眉心中弹，双眼睁着却没有露出惊恐的神色。各色菜肴依旧有序的摆放在桌上，台面上不见一丝凌乱。四个方向上原先应该摆了四副碗筷，现在却只剩下三幅完整的碗筷和一个未使用过的餐碟。
　　“凶手应该是兴湘会内部的人，和孔伍一家都很熟。你看着摆设，完全像是孔伍家的家庭饭局……”Mo姐的手机响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抬头对徐立升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喂？是……你说什么……好的，我马上过来。”Mo姐按掉电话，手机握在手里，皱着眉忧心地看向徐立升，“魏老桥死了。”
　　徐立升诧然地转头望向Mo姐，郑重地确认到，“百仙堂的魏老桥？”
　　“是，他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家的浴缸里。你和A组留在这里负责下现场，我带B组先过去魏老桥家。”
　　“Yes，Madam。”

　　徐立升走下楼，注意到不远的地方停着辆和Daniel的新车同款不同色的跑车，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跑车的后车窗降了下来，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窗口。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模样，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孩子气，一头明亮的浅红色头发，在一片暗色里煞是惹眼。
　　他面无表情地朝着这边望着，一副无精打采、兴致缺缺的样子。没有光彩的视线四处浮动着，毫无预期的与徐立升对上，他突然就扬了扬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来。
　　这孩子不会是嗑药了吧。徐立升想着，正准备拉开警戒线走过去，远远就望见苏亮瑜和万辰风从街对面的一家酒吧走出来，不由得顿住。
　　万辰风似是完全没注意到街这边的动静一般，自顾自拉开副驾驶席那边的车门，一下就钻进了车里。苏亮瑜从车尾绕了一圈走到驾驶室这边，朝这边望了几眼，发现站在路边的徐立升，友好地往这边挥了挥手。他拉开车门，弯下腰向车里的人说着什么，右手也朝这边指了指。继而，他又站起身朝徐立升挥手示意，然后坐进车里，掉转了车头。
　　隔着街和围观的人群，褐色车窗玻璃后面的万辰风平静地，向徐立升点头致意。后车厢另一边的车窗降了下来，那个一头红发的男子趴在车窗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向徐立升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