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开始的那一天》四大皆我

2、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距离上课已经过了五分钟，老师却还没来。
　　教室里的学生已从一开始的吵闹变得有些不安。
　　“怎么这么长时间老师还没来？”
　　“这节课到底还上不上？”
　　魏墨听着班里越来越多疑惑的声音，眉头轻拧，“稍安勿躁。我去办公室给大家问下。”
　　他正准备起身，便看见一个手里拿着课本的中年男人姗姗来迟。这不就是老班么。
　　“不好意思。”老班上台，两只手拿着课本放下，眼镜后的一双眼有些狡黠，“大家。我来迟了。”
　　全班：“……”
　　“好。”他在诡异的安静中突然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这么一句，“那我们抓紧时间上……”
　　“报……报告老班。”刺啦一声，虚掩的教室门猛地一下被推开。一个梳着马尾、高高瘦瘦的女孩喘着气，显然是一句跑来的。
　　话快说完被人打断，老班先是装作没听到似的翻了翻课本，而后不悦地斜了对方一眼。
　　“干什么去了？”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嫌弃。
　　“老师，我早上吃坏东西，拉肚子了……”女孩捂着肚子，看向老师，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楚楚可怜？
　　老班黙，过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晓月，老师。”
　　老班继续黙，正在全班都以为他要骂人时候，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进来。下次来早点行不行。”
　　“哎，好嘞。”女生应道，大大的眼睛里立刻染上笑意。她飞快地穿过讲台，一路小跑到自己座位上，在何熙身边坐了下来。
　　讲台上老班一边翻开课本一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抱怨，“我以为我来的晚，没想到有人比我来得还晚。真是的。”
　　抱怨完了，他深叹一口气，正色道，“上课。”
　　“今天我们讲第二课诗一《雨巷》。”
　　……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安静的教室里一口感情饱满的方言味儿塑普格外扎耳。
　　一位中年男教师随意地站在教室的过道，手捧课本，表情严肃认真。
　　一首诗读毕，他长吁一口气，颇有种战士利剑收鞘的畅快感。
　　魏墨也跟着长吁一口气，趴在桌子上，趴成乌龟状，半眯着眼。
　　神游。
　　一秒、两秒……十几秒。
　　“魏墨。”老班幽幽地朝他看来，表情似笑非笑。
　　闻言魏墨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神色恹恹，“嗯？”
　　少年抬眼，一脸懵懂无辜。
　　“嗯？嗯啥嗯。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老班削了魏墨一眼无语道。
　　余光瞥见他旁边那个坐得端端正正，正在奋笔疾书的少年，本来想这么算了的老班开始借题发挥，“你看看你同桌林深远，看看人家上课有多认真。”
　　魏墨看了看自己的同桌，只见对方正在全神贯注地……画着动漫少女人物。
　　一头飘逸的长发，鸡蛋大的脸上是两只灯泡似的大的亮的眼，花纹复杂的裙子配了双绑着蝴蝶结的高跟。
　　可以说是相当传神了。
　　眼下他的同桌林深远正在给他笔下的少女画一双天使的翅膀。
　　寥寥几笔，丰满的羽翼就被勾勒出来。
　　光落在少年的半张侧脸上，他蓬松的额发下，眉毛弯弯，半月形状的眼睛微垂，整个人安静得像张油画。
　　魏墨闲得无聊，盯着林深远的画看得认真，“她衣服上的带子这么长走路不会绊倒吗？”
　　“不会。”
　　画画的少年紧接着一愣，迅速将画纸藏在课本内，藏好，才朝他看过来，故作淡定的表情藏不住慌张。
　　“哦——”魏墨故作恍然大悟道，头转向一边唇咧得恶劣。
　　这人真是奇特。被人盯那么长时间，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钝得都快赶上《疯狂动物城》里的那只树懒了。
　　魏墨越想越想笑，反掌抵在唇上，笑得难受，笑着笑着，笑到一半他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林深远，突然轻声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林深远莫名，目光上下扫了他一遍，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哦。”魏墨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也对。我们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顶上的风扇不断盘旋运动，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一圈圈走过，周而复始。
　　离下课还有两分钟，老班早早合上了课本，在教室无聊闲走着。目光突及窗外一班同学的身影，惊讶道，“哎，不是还没下课嘛。”
　　接着右手往后一扬，急促道，“去，你们大家也赶紧去，抢在一班前面……不行的话，以后咱们提前三四分钟下课我还不信了……”
　　话音未落，住校的学生已经争先恐后地跑出了教室。
　　他们跑出去没多久，下课铃响起，是一段抒情的钢琴演奏乐，悠扬回荡在阳光灿烂的午时校园。
　　教室里同桌陆晓月正在和何熙相谈正欢，“何熙，你让我等得好苦……军训加开学这么长时间就我没有伴，我都孤独死了。”
　　何熙尴尬地笑笑，正犹豫着如何回答时，对方收了脸上的故作责备，话锋一转，又笑得友好热情，“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既然来了，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啦。”
　　“哦没有没有。”何熙摆摆手，点点头，“这个当然。”
　　“太好啦。”陆晓月笑得眉眼弯弯，“何熙你知不知道刚一见面我就很喜欢你——”
　　“陆晓月，好了没？”几个同样下课没走的女生突然停止了聊天，其中一个朝着两人的方向看过来。
　　正在说话的陆晓月抬头嗔道，“马上。陈琳琳你着什么急呢。”
　　“我快饿死了。”陈琳琳捂着肚子抱怨道。
　　“这就好。”陆晓月三两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脸灿烂地向何熙告别，“那我先走咯，你也早点回家，拜拜。”
　　“拜拜。”
　　何熙挥挥手，待陆晓月一行人离开，她脸上的笑意收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