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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吃瓜 ...

  •   扁绎乃扁沚最末的嫡子,自幼体衰多病,央求赤衡真君指点,只有远离喧嚣污垢,他才能得以保命。

      近水楼台先得月,无须寻觅,他伯父高辙大师所在的天台山万年寺便是最佳的休养之地。日月轮回,寒暑温凉稍纵即逝,当年羸弱的小孩子躲过劫难,现如今已经长成一株挺拔的秀树。

      卿烻与客人寒暄过后,便闪退一旁。怪不得陆择洲这几天不见踪影,原来跑去天台山钓金龟了,至于是不是后赘为“婿”,只有天知道。

      陆择川趁此空隙,打发走了吴媌,自己也跟着撤了。

      拓拔捍追上来问:“殿下,有什么叫属下做的,我愿效犬马之劳。”

      陆择川看周遭清静,缓声道:“那个俘虏耶律拔里要好生对待,他可是日后对付揉然的一步棋子。”

      拓拔挠了挠脑瓜皮,“我们没虐·待他,每日好酒好菜,他吃得跟待宰的猪似的。”

      大皇子掩嘴,没乐出声。

      “这个家伙,饱食终日老提非礼的要求。”

      “哦?”陆择川问,“他思念亲人,想回家?”

      “噗!”拓跋鄙夷道,“他总想见某个人。”

      耶律拔里没有妻室,也没有子嗣,就一个直系老爹,想想也就顶天了。

      “他想见谁?”

      “太子殿下。”

      陆择川怔住,耶律拔里一伙人的行刺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如果不是弟弟及时出手,拓跋也许命丧黄泉。

      热血的汉子,功败垂成,心有不服,欲与英雄一比高低,容易理解。

      “你跟择洲提过吗?”

      拓跋呲牙咧嘴,我还敢跟太子说,他的脾气我根本摸不透。

      “这路种纯粹是做梦娶媳妇——异想天开。”

      “不许烦扰择洲,他不得闲。耶律头脑耿直,好敷衍。”

      又傻又笨的人认死理儿,编谎烧脑,文绉绉地对付要我命的刺客,冤不冤啊!

      “扁绎,你先去京城与家人团聚吧。”

      依照之前的统筹安排,今夜过后,皇帝携皇后将率领群臣陆陆续续返回皇城。汉凶开战在即,鲜稼州为兵家必争之地,不宜久留。

      扁绎看看卿烻,不着调地来了一句:“我要同你们一起诱敌深入到万俟单于的龙城,完成讨贼大任。”

      卿烻立马不高兴了,从我北上西域行开始,每一个步骤,每一个人员调动,都有周密计划,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算怎么回子事。

      他不冷不热地反击道:“请问扁大公子,你是做联络员,还是当小兵卒子?”

      “我能给你在灶下择菜添柴吗?”

      你这么屈尊降贵什么意思啊?陆择洲千里迢迢把你请过来,难道就为了给我做饭?

      卿烻刚要拿话怼回去,陆择洲挡在他身前,不折不扣地说:“前线去不得,翰林院的职位已安排妥当,择日等你赴任。”

      讲得客气点,翰林院总领官的幺儿没有经过层层选拔直接入驻,指定经过最高当·权者特批。

      如果说卿苍老将军统领的精锐之师是保护国家的铜墙铁壁,那么扁沚执掌的翰林院则是陆帝国的心脏,中枢神经。

      你寻思翰林院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吗?陆怀萦几百年前的太太太祖就颁布过诏令:凡皇室子孙,一律不得进入翰林院任职。

      注重公族,弊大于利,皇帝将听不到更多更有见解的声音。

      招贤纳士,旁征博引是大国发展强壮的捷径。

      “太子,”扁绎面色苍白起来,“我一直想为消灭匈奴出绵薄之力。”

      陆择洲很容忍地笑了,“你满腹经纶,又不会使枪弄棒,外放——那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么。”

      卿烻在后面偷偷地杵了一下陆择洲的腰眼子,真要把姓扁的弄到身边,你我将老死不相往来。

      “听说卿亲王胃口不好,我特意学了烹调,打算一展身手的。”

      打住,就冲你那张命犯桃花的脸,我要是能咽得下去你做的饭才见鬼呢。

      “有我呢,不劳你惦记。”

      陆择洲的话一出口,卿烻的腰板都挺直了。惦记我的人数不胜数,就差你一个。

      卿烻和陆择洲是踩着鼓点到场的。下面坐着黑压压的看客,舞台上咿咿呀呀地唱,为了不影响别人瞧戏,他们只得擦着边坐在一个暗淡角落。

      吴媌端上来瓜果清茶,甩着一副神神秘秘的态度说:“亲王,陆公子,皇后娘娘请你们散戏以后留下来。”

      一粒肥硕嫩绿的葡萄丢到嘴里,卿烻用眼斜睨陆择洲,“我肯定得留下来听听,皇后娘娘给你保哪家的媒,拉哪家的纤。”

      卿亲王说话太神·棍,客人刚进门,就问:你有喜欢的人么?

      陆择洲充耳不闻,只是两眼盯着戏台,而且看得面无表情。你也不知道他是真入戏了,还是应景。

      媌儿对这位爷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您能不能在心里搁点门道儿,老举着宝剑的利刃到处晃人,谁还会跟你贴近呢。

      “媌儿,你对本王有意见请坦白相告,可别放在心里长草,我心大,横竖都吃。”

      万一你的花容月貌变成惨不忍睹的五官荒原,皇后娘娘该对我产生不良的看法了。

      小丫头气得把秀美的脖子伸得老长,憋了一肚子的牢骚还不敢往外喷,只得躲到陆择洲身后,借上茶的工夫儿跟他唠叨。

      “陆公子,卿亲王多心呢,娘娘要给解决寄公子的婚姻事,他干嘛往您身上推呀?”

      卿烻侧耳倾听身边人的对话,小媌哔哔他,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很期待陆择洲接下去会怎么回应。

      陆择洲,“姑娘,行宫里有没有外埠进贡来的木瓜?”

      “有木瓜之王啊。”

      “给亲王拿来品一品。”

      皇后都没舍得吃,说是用来招待尊贵的客人。“奴婢不敢做主。”

      “你去跟皇后娘娘请示吧。”

      嗳。丫头真听话,让去就去了。跟娘娘一提,皇后居然春风拂面地答应了。

      “悄悄地给亲王切了来,挡着点。”

      拢共就那么几个,我是想叫大家尝尝鲜,唯恐心有余而力不足。

      吴媌让最得力的内侍一路小跑着去储藏室取木瓜,然后亲手切了,用白布盖着托盘送到卿亲王这边的桌子上。

      陆择洲用布巾擦了擦手,准备动手操作。

      黄嘟嘟的果肉,还有颗颗小黑籽,着实馋得人流口水,卿烻问那哑巴物件,“你像河豚一样,有毒吗?”

      “河豚”不说话,会说话的不理人。

      陆择洲用一柄木勺子舀掉木瓜籽,再用水果刀把瓜瓤切成小块,插上竹签子,自己吃了一块,再送给吴媌一块,“放心食用。”

      小媌接过来放到嘴里,一边品尝着美味,一边在心里编排这位不知好歹的亲王,别说没毒,就是有毒我也照吃不误,早死早托生。

      巧立名目,我的头牌,你们俩一唱一和的,斗气是吧?

      几日不见,从外面一回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还没坐北朝南呢,就压我一头。我也不是好摆的。

      激将逼到了悬崖边上,不吃成怂。

      卿烻目不斜视地拈过一块木瓜就吃,嘴巴还不饶人,“小丫头子,你打个见证,我要有什么意外,全是陆公子的错。”

      陆公子是剑客,他想要谁的命还用得着这么费劲阴阳人。也就您找不准咸淡地炒菜乱堆作料。

      “木瓜王是娘娘的珍藏之物,有什么差错我们担着。”

      吴媌挺身而出,字字戳心窝子。

      好男不跟女斗,堂堂卿亲王,即便把一个宫女问得哑口无言,也绝对不露脸。

      卿烻在小妮子跟前吃了瘪子,有点气不顺地另找话题:“《在河之洲》说的什么内容?”

      我们在讨论木瓜,怎么又跑到唱戏上去了,您看了半天,不会一点桥段没瞅明白吧?

      “这出戏讲的是一个叫吉舟的太子,喜欢上了美丽的桃花精伊蜻的故事。”说起戏文,吴媌的话茬子就如潮水涌一般地扑面而来。“吉舟太子绝世姿容,文武双全,脾气甚好,对爱情更是始终如一,非伊姑娘不娶。”

      “吉舟不是假戏真做,确有其人。”卿烻连吃两块瓜,听介绍听得摇头摆尾,扭头问陆择洲,“我说得对么,陆公子?”

      吴媌插话道:“真的?”

      陆择洲不为所动地说:“他说有就有呗,我听过去就算结束。”

      吴媌:陆公子是无情之人。

      卿烻:陆择洲,你可以再死一次,我不会再做以泪洗面的小傻瓜。

      戏台上有一男一女双双跪在尘埃哭得感天动地。最前面一排的皇后娘娘,榆关公主,纤雨公主都跟着角色唱腔的起承转合黯然抹泪。

      【伊蜻:夫妻欢·爱一场,却奈何不能让父王母后容我入宫门,罢罢罢,同林鸟从此天各一方,无地倾诉衷肠。】

      【吉舟:我勿用对天盟誓愿,父王母后又不止我一支脉烟火,从今后宁肯储君位全抛,也要与你做天长地久的比翼鸟连理枝——】

      【伊蜻:你这无父无君的不肖子孙——啊……咿呀……】

      卿烻皱了皱鼻子,两耳被吵得嗡嗡响。追爱的过程有无限魅力,都老夫老妻了,没劲。

      “故事的结局呢,喜还是悲?”

      “您还是留着悬念更好。”媌儿泪眼婆娑道,“说书人讲故事都要留‘扣子’,更何况是唱戏了。”

      卿烻睥睨于她,先知道故事的结局影响观看情绪吗?再说,我个人嗜好偏是要知道是悲是喜才决定要不要把戏文看下去。

      卿烻怒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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