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适配》胧烟谷

57、世事弄人

　　在做有人都认为姚贻溦筹备反击的时候，她和木淳栖悄无声息的去了民政局。
　　没有挑选日子，非要说点特殊的，就是那天的晚霞，酡红如醉。
　　木妈妈这边收到快件签收提醒刚过三个小时，木木已经把红本本证件图片发了过来。
　　“好好好。”这边刚回复，又收到一条。
　　“妈，谢谢您。我会照顾好木木的。等这边处理好，我们回去看您和爸。”
　　没有辉煌的仪式，也没有丰盛的宴席。两人只告知了亲近的亲友，一人两道拿手菜。
　　“夕夕，我好开心……”木木傻呵呵的笑，他拉着姚贻溦郑重宣誓：“你有我，我会对你好的！”
　　三杯红酒下肚，颠三倒四的木淳栖愈发好欺负。
　　“嗯，好。”溦溦一边应着，一边护着他的腰，生怕撞着了桌角。然而，小可爱不要她圈护。
　　“我可以保护你的，你要给我时间……”
　　木木久违的流露出偏执，上一次这种暗戳戳的小强硬还是质问他比不过凌洁时。
　　“……好。”
　　溦溦扶着“小霸道”回卧室，偏偏人都躺下还攥着她的手不愿松。
　　“木木，我去收拾一下餐桌。”
　　“那我和你一起去。”糯糯呼呼的小可爱爬坐起，是松了手，可环住了腰。
　　这孩子……
　　姚贻溦轻轻摇头，干脆也不管客厅的狼藉，陪他入睡。
　　“傻瓜，我是白比你年长吗？”想起以往小可爱的煮饭煲汤，各种贤惠。“外面的风雨，就交给我吧。”
　　第二天，木木头晕脑胀得爬起来，还在迟钝分辨时，旁边先传来……
　　“醒啦？”
　　长睫下的黑痣自然又魅惑，特别是笑起来弯弯的眉眼。
　　姚贻溦全然不知道自己在馄饨懵懂的早晨时刻，对木木的杀伤力。
　　于是，木淳栖很明显的动作僵硬，表情难以言喻。
　　“怎么——哦～”姚贻溦伸出双手，慵懒又致命的勾着肩颈，“运动下吧。”
　　……
　　这，这谁扛得住！！！
　　木淳栖眼睁睁看着越来越清晰又越来越模糊的面庞，轻轻闭上了眼睛……
　　舒爽时光持续了一上午，等姚贻溦擦着长发从浴室走出时，木淳栖在被子里哀怨的看着她。
　　轻笑一声，溦溦正想再逗两句，桌上的手机传来明显的震动。
　　姚贻涵。
　　不会是医院……
　　“喂，哥。”
　　木淳栖看她细微的表情已经坐了起来。
　　“夕夕，我把方姨接到了我这里。最近，出门小心一些。”
　　姚贻涵的声音急促，听起来还在路上。
　　“发生了什么？”
　　姚贻涵那边似乎打开了车门，“到你那儿再详细说。在家吧？”
　　“嗯。”
　　“四十分钟后见。”
　　姚贻溦看着暗掉的屏幕，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可这副失神，已经令木木心焦。
　　“怎么了？”
　　姚贻溦嗤笑了下，将手里的杂物扔到桌上。“舅舅对姚宅下手了。哥一会儿过来，我们先收拾一下。”
　　亲眷反目，木木担忧她心绪，想宽慰两句，却触到冰凉的手。“先穿衣服。”
　　本就坦诚的两个人因为这句话，莫名又有些别样氛围。
　　“木木……”
　　姚贻溦柔和又坚定的目光，像极了上次还叮嘱自己在必要时刻明哲保身时。
　　这一次，不管你说什么。
　　“只能拖延蜜月的时间了。”
　　什么？
　　木淳栖愣愣的望着她，还没反应过来。
　　“再不去洗，表哥就到了。”
　　姚宅，一片狼籍。姚文广坐在老爷子的卧室，看着刚刚在抽屉里翻出的军功章，久久摩挲。
　　姚贻涵把老爷子最近的身体状况大致同夕夕说了一遍。
　　总之，没有苏醒迹象，且无法全然排除排异。
　　“我需要带爷爷出国，但也要有直系亲属的许可。”
　　木淳栖回味一遍才幡然醒悟，他看向溦溦，那双常年明亮的双眸已染上红丝。
　　“哥，医生并非万能。”她忽然沙哑的嗓音，已经昭示了心境。“但外公操劳了一辈子，该寿终正寝。而非意外。”
　　姚贻涵点头，“这个放心交给我。”
　　从木木的角度，两兄妹很相像。
　　商议了动身的时间，交通工具，以及路上随床陪护……在座没有一位提及如何取得直系亲属的许可。
　　姚贻涵在玄关准备离开的时候叫了声夕夕。
　　“不用看我的面子。”他道。
　　姚贻溦笑了笑。“我知道，也没想着留。”
　　留下这句，姚贻涵关上了门。
　　良久，溦溦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处。
　　“夕夕？”
　　“没事。”她摆摆手，仰头叹了口气，回到卧室开始摆动她的电脑。
　　木木也加紧了自己的工作，他想把空档尽早腾出来。
　　暖阳将落，考虑到溦溦胃口不佳，木淳栖准备做些甜食。
　　翻来覆去没找到烤箱的隔热手套，木木尝试回想上一次使用的经过。
　　哦，恰巧有快递上门，顺手放在了玄关。
　　他来到门边，拿起手套的同时，看到原本挂车钥匙的地方，多了个黑色物体。拿起研究片刻，是个U盘。
　　可这个U盘，他第一次见。
　　“夕夕，是你的吗？”
　　姚贻涵没有直接回去，他去了公园，那是为所有为国捐躯的烈士建造的公园。
　　他其实不常来，正确说法是姚家人很少来。
　　战场瞬息变化是带不回遗体的，而姚家儿女也甚少执念这些。比如姚昆爷爷为国捐躯；金常乐姑父捐献遗体。
　　他还记得当时爷爷把U盘和材料交给他时说的话。
　　“爷爷陪不了你们一辈子，后面的路总要自己走的。可这个是爷爷的私心，以后我不在了，或者你们兄妹、远航碰到了什么难处，看看这个。但愿，没有用到的一天。”
　　U盘里有几段不是很清晰的录像，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照片。时间都距离现在很久，算起来，是溦溦父亲发生意外后的那两年。
　　录像都是在夜里，唯一亮一点的那个看起来像刚刚破晓。
　　有时候能看到驾驶座，有时候看不清。还有一些可以直接发现车牌号。
　　木木明显感受到，在车牌号每次出现的时候，夕夕都会重重地敲击空格，然后，继续……
　　照片里是各种手写的录像获取方式和提供者信息，还有一个直接编辑的类似口供记录。
　　“啪”的一声，水珠滴到了键盘上，木木手忙脚乱的递来纸巾。
　　“哥放的……”
　　这是姚贻涵留下的。
　　木淳栖已经大致能串起来了，驾驶座看不清脸，但通过目击者的描述，也多少猜出。
　　时间，地点，还有各种避开高速的小道，以及其中一段……
　　“那人很有钱的样子，买水时接了个电话，那边叫他小姚先生。”
　　“夕夕，已经过去了。”
　　姚贻溦放大了图片上的文字，指着上面的苍劲字迹。
　　“这是外公写的。他们，他们早就知道了。”
　　那一瞬，木木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停滚落的无声珠儿，擦都擦不及。
　　“夕夕……”
　　一场意外车祸，原本应当甜蜜欢悦的幸福三口，天人永别，累累伤痕。到头来，竟然是刻意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