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适配》胧烟谷

26、归家小聚

　　溦溦没有睡，她洗完澡拿起手表时离飞机起飞仅剩两个小时。
　　“木木，该起床了。”
　　她敲了敲门，听到门内哼咛的半醒梦语，心尖都要化成一片。
　　“起啦~”溦溦不自觉软了音色，“再不起赶不上航班喽。”
　　木木糯糯的应着，半醒半昏得坐起身。“起了~”
　　他独特的尾音简直不要太可爱，这种不经意的撒娇最能一箭心门。
　　护卫队里因为这种调调，恨不得把一切美好端到木木面前的大有人在。
　　简单的三明治火腿鸡蛋，姚贻溦会做的也就这个了。
　　难得木木对胃口，连着解决两个。
　　“木木正在长身体，吃多少都是正常的。”
　　因为这话，木木毫无负担的拿起了第三个……
　　云烟机场，木淳栖跟着姚贻溦一起办理托运，等待登机。
　　原本他还以为，身为远航总监，怎么也该是VIP待遇。事实上呢，就是个商务舱顾客。
　　一样的按部就班，一样的等候登机。哦，只有机票是秘书取的。
　　姚贻溦把一直没闲着的ipad递给秘书之后，可算是了了事儿。
　　“姚总监，该登机了。”
　　姚贻溦点点头，和检票的地勤人员招呼之后，叫上木木。
　　“嗯。”木淳栖乖巧应着，亦步亦趋。看起来很像岁月静好的一对璧人。
　　可实际呢？
　　木木觉得，姚总太会照顾人了。
　　“你坐里面吧。”
　　“冷气太足，麻烦拿一条毯子。”
　　“有温水吗？经常说话，喝温水好一些。”
　　……
　　木木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困了！”
　　他转过身，放平座椅，盖上毯子，一副欲与周公畅聊的表现。
　　“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不舒服告诉我。”
　　姚总还真的没多想，直接应下。她揉了两下疲累的太阳穴，撑着头闭眼思索些什么。
　　木木有些郁闷，姚总还真就睡下了？
　　他烦躁的很，想要副耳机打发时间。刚准备按呼叫铃，就过来了一位空姐。
　　“姚总监，您的咖啡——木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天，姚总没睡！
　　木木僵硬的看着溦溦睁开眼，转眸望他。
　　“没，我去趟卫生间。”
　　三十六计，溜为上。
　　木木躲在狭窄间唉声叹气。
　　呜呜，太不庄重了！
　　怎么连在飞机上都不睡觉的！
　　铁打不睡觉的姚贻溦喝了半杯咖啡，连接飞机上的网络，快速浏览着什么。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长睫低垂，纤长的手指滑动着屏幕，姿势慵懒又随意。
　　木木之前不是没注意到姚总的冷淡美。可如今，怎么就移不开视线了呢？
　　“坐好，空中颠簸不比家里，别摔着了。”冷美人微微一笑，足以融化十里冰川。
　　木木慢吞吞的应了，坐回原处。知道她在忙，也不敢打扰，只是尽力抹小自己的存在。
　　姚贻溦这会儿确实没得空闲。她在看那幅画背后的经手人。
　　——慈善晚宴的后续，祖母绿宝石归还给溦溦。那幅画却是李女士直接授权的总编，美其名曰:替外甥女省钱——
　　翻到最底，溦溦已经了然于心。母亲画作遗失的根源是那些见不得平静的宵小。
　　她闭上眼睛，靠着椅背，似是思索着什么。
　　“姚总监，姚总的电话。”
　　姚舅舅的电话？
　　木木疑惑的看着乘务长手中黑色的电话。
　　有什么紧急事情必须要夕夕处理吗？
　　姚贻溦轻笑一声，半合着眼眸慵懒得伸出纤细五指。
　　“喂？”
　　这个调调不像是工作呀……
　　“……是我说的……敢做就要敢当呀……那就和我没关系了……”
　　姚贻溦轻笑的时候，带着不羁与嘲讽，看过去怎么也不像是和上司在通话。
　　人家是舅甥，也正常。
　　木木这样一顺，不觉联想到和蔼的姚外公。
　　“……舅舅，您护不了她一辈子。有人找到契机来挑拨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方法方式可以变，但本质你我都清楚。”
　　姚贻溦伸出手帮木木理了理快要滑落的盖毯，动作娴熟自然。
　　“树大招风。单纯有时候，并不见得是褒义词。与其外界催促，不如自家严苛。”
　　姚文广怎么没想到夕夕如此果决。
　　“你舅妈没什么坏心思，她年少时吃过苦，对钱势握得紧了些。这不是什么大错，往日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姚贻溦噙着冷笑，毫无温度的开口:“舅舅怎么不把这话放到外公面前？”
　　她的私人手机在腿上来回轮转，木木看着那漫不经心捏着屏幕的两根长指，有些担忧。
　　“她动了外公的逆鳞，找我没用。您也知道，唯一可以说动的人，又不能提画。”
　　木木有些疑惑，溦溦和舅舅的关系难道……水深火热？
　　“等老爷子气消吧，您没看我哥都没动吗？我这边也是大事儿，您就别扰我了……”
　　木木回头，惊异于溦溦口中的何种大事。
　　“嗯，我正紧张着呢……”
　　木木:……
　　我是真没看出来您老有哪里紧张！！
　　临近目的地，开始降低高度。乘务长特意走来告知溦溦。
　　“机长飞的不错，不像实习期。”溦溦一句简单话语竟令乘务长脸色骤变。
　　“我没有见机长的习惯，也不必搞那些形式。停机后，我们直接就下了。”
　　乘务长标准微笑，一通恭维，且适可而止。
　　“……您休息。”
　　木木翻了个身，感叹可算要结束了。
　　落地之后，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话题由木木往年回家的交通工具聊到了方台的美食。
　　当地的美味特色，木木那是如数家珍。两人走到行李岛时，木木正说到学校旁的面馆。
　　“那是老板纯手工制作，面条筋道弹滑。哦，特别是肉酱，独一份的……”
　　姚贻溦微微弓腰听着，一边自然的将木木让在人少的右侧。
　　木木注意到这个细节，言语停顿。
　　“怎么了？”
　　溦溦微笑着凝视他，中间还瞥了眼旋转而来的行李转盘。
　　木木茫然又失落。
　　这种下意识的照顾，太过熟练。那个叫洁的女孩子，是她让夕夕养成的习惯吗？
　　“没事，”木木偏头揉了揉眼睛，“有些痒。”
　　“我看看。”姚贻溦一手扳着肩头，一手轻抬起下颌。距离骤近，木木头一次发现姚总的“高大”。
　　微凉的指尖触到眼睑，那股凉爽酥麻一路直下穿过心尖传到全身。
　　“别动，放松。”
　　……
　　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被她化妆的时候……
　　“呼——”
　　木木下意识闪躲，长睫划过指腹，轻颤。
　　姚贻溦仔仔细细的把两只黑眸看过，“你再眨眨试试看。”
　　“没……没事了。”
　　木木下意识后退，后面正好有推着行李车离开的人。
　　“唉，小心~”
　　那人话音刚起，木木还没顾得及回头，一股大力揽着后腰……
　　“抱歉。”姚贻溦搂着木木，温声道歉。
　　这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姚总道歉……
　　“行李到了。”
　　还没等木木反应，姚贻溦已经揽着他去寻行李。
　　“刚刚……”让你为我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可木木将将开口。“没碰着吧？”
　　姚贻溦单手推着两个行李箱，端详了上下，一脸不放心。
　　“我没事。”真是太拖累了。木木拉过自己的箱子，为自己在姚总面前的笨拙懊恼。
　　“那就好。我叫了辆车，已经在停车场了，我们现在过去。”
　　“好。”姚总哪里是总监，明明是秘书的组装好嘛。
　　算了，晚上有机会，带姚总去吃好吃的，以尽地主之谊。
　　木木是尽力让自己把定位看清的。哪怕回家也宽慰自己是报答收留的恩情。可哪想到——从进门伊始，局面就完全变了。
　　他从家里的乖宝宝沦为了娘不宠爹不爱，夕夕完全妥妥的C位。
　　老爸拉着她聊时政新闻，老妈这边交流保养护肤衣物搭配……他呢？坐了半天，还被使唤去泡茶。
　　有没有天理！
　　“妈，您着急喊我回来过生日，是真的想我？”
　　正同溦溦展示新首饰的木木妈妈不耐烦的瞥了眼儿子。“你不是不愿意回吗？要不是溦溦先答应了我，你会回来？”
　　这话说的，好似拿稳了姚总就拿捏住了他。木木不忿。“爸，茶叶都是您收的，我哪知道在哪儿！”
　　“不就在电视旁边，那么大个罐！”木爸爸嫌弃得将儿子拨到一边，“别碍事了，你给溦溦洗个水果，在冰箱。”
　　木木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挪到冰箱处，打开……
　　“爸，您啥时候买的这个？这可是伊比利亚火腿！”
　　木木拎着个包装，看清产地，连忙双手恭敬的放回去。
　　进口货，真的伊比利亚黑猪！
　　这得多少剧挣的回……
　　“那是溦溦拿给我们的。哪像你，回来什么时候带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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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木茫然回头，姚贻溦正笑着。
　　“我也是自己不会做，想跟着一起尝个鲜。”
　　淡然、从容，好像不管发生什么，姚总都能处理的恰到好处。哪怕只是一句玩笑话。
　　木木突然感到一种距离，一种他永远追赶不上的落差。
　　“水果呢？”
　　木爸爸又在催了。
　　是呀，他只是个洗水果的。
　　晚饭时，一桌四口，木木看着妈妈左一块卤肉，右一筷西蓝花，直到姚夕夕的碗中再添不下……
　　他捣了捣自己的白米饭，少有的开始吃不下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木爸爸起身。“谁呀？”他间隙还回头问了木妈妈一句，“你又买什么东西了？”
　　木妈妈去年学会网购后，不少在网上购置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活日用品“法宝”。实用性不大，占地方不少。
　　木木盯着老妈依旧只会和姚贻溦热络的筷子，又戳了下白饭。
　　“您好，您是？”
　　木爸爸传来一声疑惑的询问，饭桌上三人依次朝门口望去。
　　“我找人。”中气十足的大丈夫声。
　　耳熟。
　　木木还在透过老爸的缝隙探究门外，姚贻溦已经经过他走到门边。
　　“外公，您怎么来了？”
　　外……公……
　　姚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