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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税耀光披着大衣站在自家大院,心道:“愚鲁电话里说慕寒自己开车走了,算算时间早就该回来了,黑灯瞎火的还有什么能绊住他的脚步。”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大门外有个身影远远跑来。

      “大少爷,”愚鲁一路狂奔,感觉肺要炸开了,“小少爷他,他出事了。”

      这边,花霁带着手铐脚铐,站在税慕寒面前。

      税慕寒:“我听说你娘会唱秦腔。”

      花霁:“那又怎样。”

      税慕寒:“唱两句。”

      花霁:“我不唱。”

      税慕寒:“信不信我收拾你。”

      花霁早就嗅到税慕寒身上的酒气,“你能提点别的要求吗?我不会唱。”

      税慕寒:“找东西会吧?我手表掉了,给我找。”

      花霁翻了个白眼,蹲下来摸了一阵,说:“二公子您是贵人,何必与我这个罪犯过不去,我如今深陷牢狱,遭人唾弃,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税慕寒:“我凭什么要可怜你?”

      花霁被他逼得要哭了。

      税慕寒:“今晚要么你给我唱秦腔,要么给我找到手表,不然没完。”

      花霁看了看身后不嫌事大的囚犯和值班人员,胆怯道:“我想唱给你一人听。”

      税慕寒拽着花霁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花霁忽然一改之前的柔弱姿态,小声道:“二公子,是你非要找茬的。”

      税慕寒满不在乎:“那又怎样?”

      花霁扯开身上的囚服,露出半个肩膀,厉声道:“救命啊!二公子非礼我!”

      这一喊给税慕寒整不会了,条件反射的要给她一巴掌。

      花霁头一歪,张口咬死税慕寒大拇指下面的手腕处,从唇齿间渗出的血让税慕寒彻底清醒了,手腕钻心刺骨的痛,花霁一抬眼,与税慕寒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看得清清楚楚。

      “慕寒!”

      税慕寒循声望去,见税耀光从车里出来。

      花霁立刻松口,清晰的两排牙印。

      税慕寒:“大哥……”

      税耀光:“愚鲁,把犯人押回去。”

      税耀光瞪了一会儿税慕寒,再看看手腕上的血,扔下块手帕转身走了。

      税慕寒回家倒头睡了一觉,醒来后见他老子税钦坐在他床边。

      税慕寒:“你咋进来了?”

      税钦:“听说小少爷昨晚可威风了。”

      税慕寒嗓子痛:“爹。”

      税钦:“让人咬一口心里痛快了哈,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招惹是非。”

      税慕寒:“我哪知道她那么疯,还有一口好牙。”

      花霁回来后,廖枭和周矛笙双双凑上来,见她嘴角有血,周矛笙怒道:“税慕寒又打你了。”

      花霁:“没有,他被我咬了一口。”

      廖枭敲了一下花霁的脑袋,“今后这样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你要早做准备。”

      花霁:“您觉得我还能走出这里吗?”

      廖枭意味深长地呵呵一笑,“你才多大,机会多着呢。”

      民国二十年,盛夏。

      税慕寒从会计科出来,直接去了百货商店对面的咖啡馆。五年的时间,他比以前更玩世不恭,心里也更沉得住气。

      姚清都喝了两杯咖啡了,税慕寒才进来,急道:“你这是投胎回来了?”

      “要钱去了。”税慕寒抿了口咖啡,“要说这男人磨叽起来,连娘们儿都不如。我算明白了,欠钱的都是大爷。”

      姚清也跟着叹气,“这就成大爷了?那偷人的算啥?”

      税慕寒:“哈?”

      姚清:“前不久我看中了一个姑娘,想弄个外室养着。结果被沈楫那个挨千刀的送到了祁敛善床上。那姑娘腰细腿长肤白如雪,说话嗲声嗲气的,别提多带劲儿了,昨儿我远瞅着她和祁敛善在车里打情骂俏,气得我牙疼一晚上。”

      税慕寒听得犯困。

      姚清:“不弄他一回,难消我心头之恨。”

      税慕寒:“祁敛善那人机敏狡诈,你想打他一顿不容易。”

      姚清:“打一顿沈楫也是好的。反正这口恶气必须出。”

      税慕寒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姚清:“兄弟,你昨晚又去哪儿喝大了?我跟你说话呢,专心点成不?是不是这几回找的姑娘不合口味?”

      税慕寒摆摆手,看着手腕上留下的咬痕。

      几日后赶上沈楫值夜班,姚清找了几个得力的家丁埋伏在附近,等税慕寒从里面出来后,就行动。

      税慕寒冷着脸出来,目不斜视地往家走。被姚清一把拽住。

      姚清:“你磨磨蹭蹭的干啥去了,谁又恶心着你了。”

      税慕寒:“十分钟后沈楫会转悠去鼓楼附近,他身上有枪,你让你的人小心。”

      约莫二十分钟,沈楫前脚刚踏进鼓楼那条街,眼前忽然一黑,脑袋被罩住,他正要伸手摸枪,后腰重重的挨了一棍,沈楫吃痛,慢了一拍,腰间的配枪被人拿走。

      姚清见手下已经制服了沈楫,憋着劲儿的抬脚猛踹,沈楫在地上越是打滚躲避,姚清踹得越狠。
      时至深夜,再加年景不太平,附近百姓即便听到些声响,也只会关紧门窗,生怕招惹麻烦。

      揍了沈楫半小时,姚清心里的恶气还没消失,被税慕寒生生扯到一边,让手下人赶紧撤离。

      姚清最后又补了一脚,不甘心地回了。

      第二天一大早,税慕寒晃悠了两圈,没看到沈楫,问了沈楫的同事,说是出外勤了没回来。

      姚清过来办事,嬉皮笑脸地请税慕寒喝酒,作为报答。

      税慕寒:“不巧,我请了别人。”

      姚清:“年不年节不节的,你请谁喝酒?听哥们一句话,管好你办公室那几页纸,才能保住这个闲职。”

      税慕寒:“照你这么说,我现在要是不混吃等死,就是在浪费生命。”

      姚清不正经的坏笑:“哥们今儿把话撂这儿,以后谁抹了你职务,那就是在我头上动土,本公子先宰了他。那个谁,监牢里关着的那个女的,是你心里的一根倒刺,哥们心里有数,只要那女的有命出来,哥们第一个料理了她给你出气。”

      税慕寒眉头一皱,手腕疼,不想提那个人。

      两人路过祁敛善办公室,见警察局副局长张智庸神情紧张地对祁敛善说了几句话,祁敛善勃然大怒,把桌上的东西都扔下去。

      张智庸:“属下敢打保票,鼓楼坠楼之人是沈楫。”

      税慕寒立刻偏头看向姚清。

      姚清有些慌了神:“你看我干嘛,不是我干的。”

      两人接着听到祁敛善问道:“沈楫好端端的怎会坠楼?找人看过尸体没有?”

      张智庸:“看过了,全身不同程度淤青,右侧肘关节骨折,属下……属下猜测沈楫生前遭人暗算。”

      祁敛善沉默许久,道:“昨晚谁最后一个离开的?”

      张智庸:“我问了门卫老王头,沈楫,档案室的税慕寒,会计科的吕诤,三人脚前脚后。”

      祁敛善按着茶盖搓茶,片刻功夫,茶水溅了一地,他让秘书过来收拾,起身去了会计科。

      听墙角的二人悄无声息的隐了身,税慕寒折返回了档案室。

      姚清:“我去听听祁敛善都问了啥,你早做准备。”

      税慕寒:“你不要多事,回你自己的地盘待着。”

      一个小时后,祁敛善以查档为由,进了档案室。

      说是查档,其实双方心里都清楚不是这样的。税慕寒也不想跟祁敛善这个老狐狸浪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主任,沈楫昨晚跟我干了一架。”

      祁敛善:“为啥?”

      税慕寒:“他抢了我的舞伴,我丢了面子。”

      祁敛善:“这么说沈楫身上的淤青都是你打的。”

      税慕寒:“淤青?主任你可不要冤枉我,沈楫有佩枪,我这边刚举起拳头他就能把我打成筛子。”

      祁敛善:“团伙作案。”

      税慕寒:“主任,瞧你这话说的,我得跟沈楫多大仇多大恨,才能下这般狠手。”

      祁敛善:“男人嘛,面子大过天。”

      税慕寒:“沈楫是你的人,我知道轻重,请主任明察。”

      祁敛善:“嗯,我瞧着二公子你平日里不是与人结仇的性子,你刚才说的话我暂且信了,但是,还可能存在一种情况,就是二公子你给别人背了锅。”

      税慕寒哈哈一笑:“我和沈楫是动手了,但沈楫的死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我现在也纳闷,究竟是谁要借我的手杀他。又或许是沈楫心中烦闷,一失足掉下来也未可知。”

      等到晚上姚清再见到税慕寒,大步上前死死的拥抱,“兄弟,我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呢。”

      税慕寒嫌弃地推开他,“怕我把你供出来。”

      姚清:“兄弟你说的是哪儿的话,我最信得过你的人品。”

      税慕寒:“渴了。”

      “好说好说,去我那儿,一柜子洋酒随便挑。”姚清扫眉大眼的,“沈楫那么一个结实的大活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深夜,姚清被一通电话吵醒,挂了电话,姚清有些六神无主,他摇醒醉酒的税慕寒,道:“花霁从监牢里出来了,兄弟,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税慕寒眼皮一跳。

      第二天上午,一辆警察局的车出现在了财政厅大院。税慕寒站在窗边默默盯着从车上下来的花霁。

      五年的时间,花霁脱去了孩童的稚嫩,模样愈发清秀,眼神更加笃定,洗得发白的狱服盖住了她的曲线,领口袖口露出点点瓷白的肌肤。

      吕诤路过,只瞄了一眼,手里的报销单撒一地。

      花霁跟在张智庸身后,与税慕寒擦肩而过,税慕寒冷冰冰地看着她,花霁则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花霁进去了许久,中途云锡勷也来了,祁敛善吩咐张智庸去把沈楫的卷宗全部拿来。

      吕诤悄悄溜进档案室,对税慕寒道:“看来沈楫被杀一案与花霁有牵连。”

      税慕寒:“啥时候给钱?”

      吕诤:“……”

      税慕寒:“不给钱就滚出去。”

      吕诤:“到底是年纪轻血气方刚的,二公子,我倒是想给你拨款,关键是条子压在祁敛善手里不批啊。”

      税慕寒:“又开始扯皮了是吧。”

      吕诤:“我一个小科长,跟你二公子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为难你,你的单子我隔三岔五就在祁敛善面前提,奈何他就是不动啊,你不是跟陈厅关系好嘛,要不让陈厅出面……”

      税慕寒呵呵一笑:“何必麻烦陈厅,千把块钱的大不了我回家找我老子要。”

      花霁从会议室出来,正好看见税慕寒锁门去吃饭。

      原本七年的刑狱,由于花霁表现良好,又在沈楫一案中提供关键线索,云锡勷和陈涌晟决定联合给她申请减刑出狱。

      她马上要恢复自由身了。

      税慕寒突然转身走回来,径直走到花霁面前。

      “你在沈楫一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花霁:“二公子过奖了。我与此事毫无干系。”

      “祁敛善失了得力助手,我被调查,因为你的片面之词,现在警察局忙得团团转,云锡勷也好陈涌晟也罢,都被搅进来了,而你,”税慕寒凑过来,小声道:“却捡了个大便宜。”

      花霁:“全仰仗你们开了个好头,你们要是不出手揍沈楫打得他满地找牙,我现在哪能出来呢。”

      税慕寒:“深陷牢狱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好手腕。”

      花霁:“小意思。”

      税慕寒:“既然出来了,给本公子玩玩。”

      花霁:“我听说二公子一向喜欢热闹,只有我一个陪着,会不会寂寞啊。”

      税慕寒:“你不如多操心一下自己,云锡勷眼皮子底下可不是好混的。”

      花霁:“我没有牵挂无所谓,大不了还去狱里混日子嘛,你能吗?”

      税慕寒:“自然不能像你那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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