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改修无情道后[穿书]》不知柚甜

45、灵玉

　　灵气在经脉里飞速流转，看着还在不断涨高的本命剑，谢晚沉已经隐约猜到出现了什么变故。

　　这绝对不可能是随着修炼自然增长的，而是有人在隔空向她的本命剑里传递灵力。

　　再结合这股灵力当中诡异的戾气，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越泽。

　　——那个神出鬼没的鬼修。

　　修道之人的经脉和凡人不同，有着对灵气天然的渴求，在觉察到灵气源的同时就会下意识不断汲取，直至将灵气源榨干。

　　尽管在反应过来的瞬间，谢晚沉立刻按住了经脉，但还是有丝丝缕缕沿着缝隙钻了进来。

　　那边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源源不断地向本命剑中输入灵气。

　　谢晚沉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怕他力竭身亡，只能飞快地在体内设下一层禁制，并试图通过神识唤他。

　　“越泽？是你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那边似乎察觉到阻碍，顿了顿，半晌才默默出声。

　　“……能。”

　　说来也奇怪，他尝试了很久都没能通过灵玉主动与谢晚沉取得联系，但谢晚沉开口说话，他却听得很真切。

　　他还担心自己的声音谢晚沉听不见，又闷闷地补充了一句，“是我，我能听见你讲话。”

　　谢晚沉松了口气，顾不得想其他，带着薄薄的怒意训斥道：

　　“你不要命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

　　越泽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应，索性摆出一张油盐不进的面瘫脸，单方面掉线。

　　——在觉察到自己输入的灵气被谢晚沉按住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不该这么做，而是后悔自己太过贪心，一下子注入太多，很容易就被她发现了。

　　他的本意只是给黯淡下来的灵玉“充充电”，让它恢复原本的功能，在他身边再久一点……并不想让谢晚沉发现他是如何存在的。

　　……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自己住在她本命剑里这回事。

　　而这边谢晚沉冷静了一会儿，见越泽迟迟不说话，也觉得自己的话太重了一些。

　　事发突然，她刚才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对于越泽这种疯狂的行为又惊又怒，无暇顾及语气的轻重。

　　但不管越泽做出这种行为的出发点如何，她现在都是既得利益者，不应该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同越泽讲话。

　　谢晚沉叹了口气，虽然越泽一直不作声，但她笃定他能听见，便直截了当地开口。

　　“好，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但修炼不易，尤其是在这个世界，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灵气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些灵气能直接让岁华剑长高一倍，放在鬼修越泽身上，也同样可以让他的修为增长一倍。

　　在这个灵气稀薄的现代世界，可能要修炼上几十年。

　　谢晚沉也是从引气入体熬过来的，知道修炼的艰难，正因如此，她更不想接受别人突如其来的馈赠。

　　越泽还是不说话，谢晚沉按了按太阳穴突突作跳的青筋。

　　“……你先出来，我把灵力还给你，这总可以吧？”

　　这回越泽飞快回了一个“不”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谢晚沉无可奈何，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要在这个鬼修身上用尽了。

　　空气中又是长长一段寂静，就在谢晚沉以为他已经不在听了的时候，越泽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也问过同样的话。

　　这个问题谢晚沉还真的认真想过，不过答案好像还挺明显，一个满口嚷嚷着来找她寻仇的鬼修，多半是经历过仙魔大战的鬼域成员。

　　但要说具体到哪个人身上，她就有些记不清了。

　　再仔细想想，头就会突然作痛，记忆变得一片模糊。

　　面对越泽问话中明显的希冀，她顿了顿，避重就轻地敷衍道：“你应该来自鬼域吧。问这个做什么？”

　　她也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越泽对这件事如此在意，难道现在复仇都开始讲究师出有名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听见越泽呼出一口气，似乎骤然间放松下来。

　　谢晚沉挑了一下眉，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既然这么想让我知道，为什么你不说出来？”

　　“谁说我想让你知道了？”越泽立刻否认，“……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什么时候才能找你复仇！”

　　“哦，”谢晚沉似笑非笑，“只在乎找我复仇，然后把自己的灵力全部送给我？”

　　“……”

　　越泽憋住了，他很想反驳，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对啊，明明是想着修炼强大后找到谢晚沉报剖内丹之仇的，为什么事情会发展为……

　　他把自己辛苦修炼了几十年的修为拱手送给仇人，还转而对她有了愧疚的情绪？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越泽一瞬间丧失了和谢晚沉继续回嘴的欲望，眼神变得困惑又迷茫。

　　感受到对面的失落，谢晚沉也善意地没有继续追究，转而提起最初的话题。

　　“——所以，我怎么把这些灵气还给你？”

　　越泽僵了僵，抗拒道：“不要。”

　　他还是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谢晚沉彻底无奈了，感受着血脉里还带着鬼修气息的灵力，只觉得像个烫手山芋，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越泽沉默了一下，“……那块灵玉，你能它重新亮起来吗？”

　　“灵玉？”谢晚沉奇怪道，“那是什么？”

　　越泽呼吸一滞，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她还不知道自己寄托在岁华剑中，又怎么会知道有灵玉的存在呢？

　　“……没什么！”他慌忙打断，“你什么也没听见！”

　　他原本是想立刻切断神识内和谢晚沉的联系，以防止她继续问下去，猜出什么来的。

　　但意识到从今往后自己可能再也无法随意与谢晚沉产生关联之后……他又可耻地产生了一丝不舍。

　　毕竟，谢晚沉是不可能主动想起他来的吧。

　　越泽攥紧手心里的暖玉，不自觉咬住了嘴唇。

　　不过这份犹豫也并没持续多久，他刚刚透支了太多灵力，很快便再难以维持神识的清醒。困倦一阵阵袭来，四肢开始发沉。

　　越泽拼尽力气甩了甩头，也没能让意识重新回笼。

　　恍惚之中，似乎又回到最初抓住救命稻草钻进岁华剑里的时候。

　　……算了，原本就是鬼域王族的错。

　　当时父王走火入魔，向仙界开战，杀了多少无辜的修士。如果不是谢晚沉舍身前来阻止，整个九州都会被卷入无休止的战争当中。

　　而他自己，嘴上嚷嚷着兴复鬼域、替王族众鬼报仇，实际上却在谢晚沉的本命剑中苟且修炼了几十年，尚还没有什么进展。

　　是他对不起她。

　　意识混沌之间，越泽终于想通了什么，可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咬了咬牙，努力吐出最后一句话。

　　“谢晚沉，这些……就当是……还给你的吧。”

　　……

　　话音未落，神识里的联系已然被彻底切断。

　　谢晚沉不解地皱起眉，自言自语重复了一遍越泽最后留下的话。

　　“……还给我？”

　　有还就有欠，那他又到底欠了她什么？

　　还有他刚刚提到的“灵玉”，又是什么？

　　回想越泽的出现，谢晚沉的眉头越蹙越紧，只觉得全是谜团。

　　这一世两人第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在王强家别墅的后山，她正跟那小丫头的怨念化成的小鬼斗智斗勇，越泽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替她挡了一击。

　　后来再次相遇，又是越泽在她眼前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就算鬼修都擅长神出鬼没……但谢晚沉能明显感觉出有好几次消失都并非他自愿，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所控制的。

　　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呢？

　　谢晚沉默默思索着，目光无意识扫见了立在床边的岁华剑。

　　刚才忙着找越泽问话，把它凝结出来后，便一直搁在一边没去管。它似乎略有不满，周身浮着冰蓝色剑光，气息微寒。

　　谢晚沉看着它，突然意识到一直在血脉中奔涌的灵气平息了。

　　不同于刚刚近乎沸腾的状态，她现在依然能感受到充沛灵气带来的充实感，只是焦躁莫名消失了。

　　那股带着鬼修戾气的灵力，完美地融入了她自有的剑气，连带着岁华剑的光辉似乎都变得更亮了一点。

　　谢晚沉眨眨眼，忽然联想到了越泽先前说的话。

　　“……那块灵玉，你能它重新亮起来吗？”

　　——原来关窍在这。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越泽之所以能够神出鬼没在她身边，应该就是利用那块灵玉作为媒介，制造出了两人神识的关联。

　　不过听他的意思，这块玉做的媒介最近应该失灵了，所以他才病急乱投医地把自己的灵力注入进去，尝试重新唤醒它。

　　谢晚沉摸着下巴，轻轻“啧”了一声，正准备深入捋一捋灵玉和岁华剑之间的关系，却没来由地又是一阵头痛。

　　太阳穴突突刺痛，她只能暂时放下思考，又看了一眼窗外。

　　她不喜欢太厚的窗帘，装修道观时便只选择了薄纱的款式，刚好透出窗外的天光。

　　不知不觉就已经快要到凌晨了，日光正一丝一缕地亮起来，像一抹金色的颜料逐渐染上窗台。

　　刚才这么一折腾，谢晚沉也没了睡意，便随手挽上长发，将岁华剑凝回掌心，准备穿好衣服去晨练。

　　但有人却先她一步，急匆匆地敲响了谢晚沉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