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者联盟》崧南

54、原来这家伙嚼口香糖是早有预谋的

　　蹲在地上的一分钟感觉有十分钟那么长。我不是没想过姓郑的会对我做出出格的举动，只是没想到他会说他喜欢我。

　　他居然喜欢我？这可能吗？

　　一分钟的时间，我把我们之间的矛盾、摩擦大略回忆了一遍，没有从中捕捉到他可能喜欢我的蛛丝马迹，只感受到他对我深深的恶意。

　　然后我又想起之前催命弹跟我说的话。他说我要是看不出姓郑的对我有意思，那我脑子跟叶香香有的一拼。难道真是我大脑迟钝吗？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姓郑的对我有意思？

　　姓郑的见我没反应，清清嗓子道：“我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不说点儿啥吗？”

　　我回过神儿，缓缓直起身子说：“这就是你骚扰我，把我带到这儿来想说的事儿吗？”

　　“对，就是这事儿！”姓郑的微抬下巴，故作强硬姿态，“范彤，说实话，你已经把我逼到绝路上了。我原以为只要我对你有所表示，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但我高估了你的智商。你不是缺心眼儿，就是少根筋，事里事外，你什么都看不清楚。”

　　呵，我一声冷笑。这话说得真别致！明明自己无能，却说别人逼他。敢情我被他欺负了，还要跟他说对不起？我没那么贱！我问他：“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怎样？”

　　姓郑的说：“还能怎样？跟我搞对象呗！”

　　我又一声冷笑。这货脑子有病吧？他以为他想跟别人搞对象，别人就会跟他搞对象吗？他以为他是谁？我义正辞严地说：“你想多了，我不可能跟你搞对象。”

　　姓郑的脸色一沉，“为啥？”

　　为啥？这还用得着问？我怕他听不明白，直接告诉他：“因为我讨厌你。”

　　姓郑的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脸上挂不住，却硬撑着说：“你讨厌我还吃人家小张儿的醋！”

　　“放屁！”我怒目圆瞪，“我啥时候吃张艺雅的醋了？”

　　姓郑的说：“你明明就吃人家的醋了！你不吃人家的醋，干嘛说我跟她是奸夫淫.妇？”

　　“我没吃她的醋！”

　　“你就吃她的醋了！”

　　我闭上眼睛，做个深呼吸，再睁开眼睛说：“姓郑的你有意思吗？我说没吃她的醋，就是没吃她的醋，你跟我拧这个干嘛？显得你很有魅力吗？”

　　姓郑的撅嘴，明显很不服气。

　　我管他服气不服气，反正我就是没吃醋。

　　姓郑的终于退让说：“你要是执意说你没吃醋就算了，当我自作多情。但你敢说你除了讨厌我，就没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

　　“没有！”我掷地有声。

　　姓郑的不相信，“那我咋听别人说你很喜欢我，想跟我搞对象呢？”

　　“你放屁！谁跟你说我喜欢你，想跟你搞对象了？”这话说出口，我打一激灵。该不会是叶香香跟他胡说八道吧？

　　姓郑的不在我喜不喜欢他这件事上纠结，只重申自己的态度，“反正我把我的意思跟你说清楚了，我就是想跟你搞对象。你答应我最好，不答应我我就缠着你，反正别人已经说我们是一对儿了。”

　　我火气上来，想抽他一巴掌。他怎么那么厚颜无耻呢！

　　但我自知动武无益，平复了心气，说：“你爱怎样怎样吧！反正除了讨厌你，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说完不等他回复，抬脚跑下高台。

　　在高台下面，我听见上面的人喊：“范彤，针对我刚才的流氓行径，你打算让你那个在警察局里的人怎么处置我啊？”

　　我抬头高喊：“姓郑的，你去死吧！”

　　我们的对喊声在夜色中飘荡，传到了那些在昏暗中亲嘴儿摸屁股的野鸳鸯耳朵里。当我从他们面前跑过时，有人啧啧称叹：“霸王硬上弓啊？小伙子有魄力！”

　　我正想开骂，忽听那人嘶了一声，叫道：“你轻点儿！把它掐坏了，你还怎么爽啊！”

　　一个娇滴滴地女声说：“把它掐坏了，我就去找别人，你个坏蛋！”

　　男声淫.笑：“谁是坏蛋呀？嗯？说，谁是坏蛋？”

　　女声浪笑：“哎呀，别！痒……”

　　我恶心得要吐，一口气跑出公园，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呼啸而去。

　　半小时后，我回到家，冲到卫生间漱口。倒了一瓶盖漱口液，想到那老鼠药似的味道，我把它泼到了盥洗池里。

　　抿一下嘴唇，我发觉嘴巴上带点儿清凉的柑橘味儿。再一回想，姓郑的堵住我的嘴时，他的嘴巴就是柑橘味儿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家伙开车时嚼口香糖是早有预谋的！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竭力不去想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儿。但姓郑的强吻我的画面总在我眼前回闪，像逃脱不开的梦魇。

　　当时他先搂住我的腰，手劲儿很大，让不由地往前迈了一步。然后他的嘴巴凑过来，贴在我的嘴上，没有伸舌头，只轻轻蠕动着。

　　他的嘴唇好软哦，胡子刮得很干净，一点儿都不扎人。他眼睛微闭的样子与他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充满了柔情……

　　哎呀，打住打住！

　　我捶自己脑袋，骂自己下流。我这是干嘛呢？饱暖思□□吗？我不过几个月没男人，至于那么思春么！即便思春，我也不能思姓郑的呀！

　　我往脸上泼几把水，擦干，回到客厅，倒在散发着水果香氛气味的绒面沙发上。

　　只趴了两分钟，我又站起来，感觉浑身燥热，心口像被虫咬一般，又麻又痒。

　　我来回踱步，吟哦诗句：“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不管用不管用，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我强迫自己坐下来，打开微信。韩翠菊已经下班了，在微信群里问姜沁雯的情况。姜沁雯总算露面，说她已经跟周安康彻底分手了。韩翠菊大骂周安康，丁皓不时插一句话，不咸不淡的，明显顾及姜沁雯的面子。

　　三人说了半天，韩翠菊发现不对，问：“小银花呢？咋一直不吭声儿？”

　　我点开对话框，输入几个字，又删除了。没心思跟他们侃大山。

　　但丁皓随即给我发消息，问我在干嘛，一晚上没动静，是不是钓到了男人，乐不思蜀，把姐妹们忘了。

　　我跟丁皓的关系原本就比跟姜沁雯、韩翠菊的关系亲密，有什么事儿总是先跟他说。我犹豫要不要把今晚的事儿告诉他，让他帮我参谋参谋，分析分析。可数次点开对话框，我又数次把打出的字删了。一方面觉得时机不成熟，另一方面觉得这事儿得跟丁皓当面讲。

　　我转而在微信群里发消息：“今晚跟几个同事吃饭，回家迟了。”

　　三个人都没有对我的说辞产生怀疑，继续聊姜沁雯的事儿。

　　姜沁雯在群里发了几张照片，说她已经把所有与周安康有关的东西清出去了，问我们明天谁有空陪她去买床。

　　韩翠菊首先声明她明天要上班，没时间。丁皓也说没时间，他前几天接到了湖南电视台的工作邀约，明天去长沙。

　　最后只剩下我，我没有其他安排，便答应明天陪姜沁雯逛家具城。

　　聊完天，洗过澡，我躺在床上，内心依旧不能平静，脑子里反复回闪今晚发生的事儿。

　　姓郑的说喜欢我？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我越想这事儿越觉得疑惑。他明明很讨厌我，会不会是在故意捉弄我？

　　恰在此时，手机震动一下。我拿过来看，是姓郑的发来消息。

　　“今晚我是认真的，你考虑考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