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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云雨巫山枉断肠 春江再渡下南阳 ...

  •   东方墨为女儿起名东方明珠,这姑娘确是东方府全家的掌上明珠。云茹将她视如己出,比疼爱两个儿子犹甚;明睿、明哲两兄弟更是把这个妹妹当成眼珠一般珍视;老太太直接把孙女留在了自己身边抚养。宇文雁被强制迁入了菁华园居住,但白日里大部分时间还在苏姨妈院子里陪伴女儿。只是晚上须回青梅轩过夜,自从她住进了园子里,东方墨一个月倒有二十来天都留宿青梅轩,真是肖想了多年的美梦总算如愿以偿了,又怎么能不贪婪的享受?宇文雁本是个性情怠惰、清心寡欲的女人,体质又虚弱多病,如何扛得住那个霸王的龙精虎猛?东方墨为了引诱宇文雁陪他纵欲,便淘弄了许多行房用的情趣之物和助兴的药,每日花样百出,荒淫无度。有时对宇文雁满口甜言蜜语,温存细腻,缠绵如水,呵护备至;有时又暴虐失常,像是要将她揉碎了吞入腹中,弄得宇文雁遍体淤痕;有时偷偷给她喂下合欢散,又故意把她晾在一旁,逗弄她情迷意乱的哀求自己;有时宇文雁已困倦不堪,偏又没完没了的索求故意折磨她;有时在致幻药物的作用下,宇文雁已神志不清了,东方墨偏要她叫出自己的名字,若叫错了便会发起一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或难以启齿的羞辱;有时甚至大白天在外面就恣意寻欢,夏日里衣衫单薄,东方墨会把她直接按在花园的藤椅上或假山的石洞里驰骋放纵;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宇文雁夜间睡眠不足,日里精神恍惚,年复一年的又因思念楚家父女倍受煎熬,身体日渐被掏空,人也异常倦怠乏力,真是应了那句诗“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但宇文雁却没再烦恼避孕的事,东方墨怕她有了身孕便不能满足自己求欢纵欲,每次都会主动给她服用避子汤。东方墨倒是日夜春风满面,神清气爽,只是心下犹未餍足,觉得只凭借云雨之欢不能完全占有宇文雁,尚需一些风月情浓来试探她的心。东方墨想自己后院那两位姨娘与她身份有云泥之别,不足以惹她嫉妒吃醋,便纳了一房小家碧玉为妾。

      那女孩名唤倩倩,双十年华,体态婀娜、容貌娇俏且颇具才艺,对东方墨满眼的爱慕与倾心,那种眼神含羞带怯,溢出的浓情痴恋是在宇文雁眼中从来捕捉不到的。东方墨一想到上次宴会上她与沈明玉眉来眼去的,或提到楚泊寒时她那一腔幽怨和相思,就会心情极度恶劣,恨不得让宇文雁也尝尝这种透心蚀骨的酸意。

      而那个倩倩的出现并没有酸到宇文雁,反而让她有种如蒙大赦的欣喜,甚至满心期待倩倩能够把东方墨迷的神魂颠倒,最好蛊惑他把自己赶出东方府。宇文雁心想东方墨终于厌弃了自己,有了新人上阵,自己这个旧人就能早日脱离他的魔掌了吧!只是想到女儿明珠便会万分不舍,宇文雁便把这难得的清闲时光都用来陪女儿,很少呆在园中看东方墨与新欢卿卿我我。

      东方墨来到园中因时常见不到宇文雁,便觉乏味无趣,如此过了大半年宇文雁也没有争风吃醋的架势,东方墨的心便灰了大半,对倩倩也看的马棚风似的了。反观宇文雁近来打扮的益发朴素端庄,却淡极始知花更艳。虽然她年纪稍长了一些,容貌却依旧妩媚雍容,一颦一笑皆光彩夺目、摄人心魄。只是她的心性比前两年平和了许多,气质也更加超逸绝尘,倒像一个遁世离群的道姑,随时会羽化成仙、高飞远走,这让东方墨感到莫名的惶恐不安,深悔自己不该另觅新欢,离间她那颗本就对自己冷漠疏远的心。

      那一晚,东方墨在青梅轩的院中伫立良久,看着窗子上映着宇文雁梳头的影子,便情不自禁的走进去将她圈在怀里。宇文雁才二十七岁,竟然从头上拔下来两根白发,幽幽地道对东方墨倾吐道:“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迟。等我人老珠黄,白发苍苍的时候,你还有红颜靓女陪伴。阿墨,你知道当初和我一起长大的三个哥哥中,我为什么独不中意你吗?明玉或许能做到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三哥虽然风流倜傥,却也能为了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有你花心、滥情、又好色,哪个女孩子敢对你托付终身呢?但我今日想来,你或许比他们用情更深更执着,也许不够长久,但能这样轰轰烈烈的爱一次,哪怕只有昙花一现的绚烂,也不虚此生了。想来这生命的繁华也不过转瞬即逝,我又何必苛求什么持之以恒,亘古绵长的?阿墨,我想说自己一点都没后悔和你做了这几年的夫妻,哪怕最后被你抛弃也甘之如饴,因为我确实深爱着你。想我们少年时同住一个屋檐下耳鬓厮磨,闻鸡起舞;初到京都,你带着我吃喝玩乐;赏灯被掳,你为救我端了土匪窝;因我受家法,你逼疯了赵公子;祥瑞居里为了我恐吓绿绮,清风寨里抱着我踏歌竹筏,公主府里为了我大动干戈,醉芳阁里为了我冲冠一怒……我就想着这般岁月静好的与你相守到老,有你为我撑起一片天空,我可以生活的如此安然惬意,一旦离开你,我定会魂牵梦萦,颠沛流离。那时候,午夜梦回时想起你,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顺畅的呼吸……”

      东方墨不待她说完,已如饥似渴的吻了上去,时隔半年多的再次缠绵,道不尽的期待与思念,原来两情相悦的感觉确实比强扭的瓜要甜,宇文雁动听的情话比任何助兴的药都猛烈,让东方墨一夜的欲死欲仙。也许是宇文雁的主动和热情让东方墨撤下了心防,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让她进宫住几天。

      之前东方旭曾屡次传她进宫相伴,宇文雁也想去见识一下那处人间致盛的景观。若在以前,她没有品阶的身份是绝对进不去的,现在却只是东方旭一句话的事。可东方墨就是不允许,还讽刺自己的妹妹,说太后如今是宫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说她如何作威作福的没有节制,养面首、蓄男宠,违反纲常,淫.乱宫闱,弄得后宫一片靡靡之音、乌烟瘴气,怕宇文雁去了沾染上恶习被她带坏了。宇文雁笑道:“旭儿还年轻,难道你要让她槁木死灰似的守一辈子寡?你妻妾成群就不违反纲常,她找两个伴取乐就是不守妇道?只许你们只许你们州官放火,不许我们百姓点灯!”

      东方墨不忿的说道:“你们俩果然是一丘之貉,连说起这些话的语气都如出一辙,她现在是太后,我管不了,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去宫里陪她个三五天就赶紧回来。”

      进宫前一晚,宇文雁搂着小女儿亲了又亲,眼泪簌簌而落,那个女儿一别就是五年,这个女儿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造化弄人真是叫她锥心泣血、肝肠寸断,如果命中注定要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取舍,那又该如何取舍!宇文雁只能宽慰自己说只是去南阳看一眼三哥和润儿,看一眼就回来,聊慰这么多年的思念之苦。世间哪有双全法,能让自己同时陪伴两个女儿长大?可两个女儿的父亲却水火不容,东方墨若知道楚泊寒已经回国,定会布下天罗地网,而自己这一去更是火上浇油,难道故事的结局竟是一个打不开的死结吗?

      宇文雁也曾问过东方旭,为何这样孤注一掷的帮自己逃走?毕竟珠儿是她的亲侄女,东方墨的雷霆之怒也不易承受。东方旭只是满目凄然的抱住她说道:“我这一生已是身不由己,要在牢笼中囚禁到死,所以才希望你能求仁得仁,过几天自由舒心的日子,就像我们儿时憧憬的一样与心爱的人一起无拘无束的泛舟五湖、策马原野、醉卧山间。而且,我也要让东方墨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最后一句话,宇文雁疑心是自己的幻听,因为东方旭说的很轻,但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恨意,看来这对兄妹已不是从前那般亲密无间,手足情深了。宇文雁只在宫中逗留了半日,便到宫外和沈明玉汇合,两人同乘一辆马车秘密驶向了南阳,沈明玉本来是奉命出使西域的,为了把宇文雁安全护送到南阳,便选择绕路而行。等东方墨过了五天去宫内接人,两人早就走出十万八千里了。东方旭只说自己派人将宇文雁护送去了南越国,并未暴露沈明玉的踪迹,东方墨却依旧怀疑他,派去西域查探的人说沈明玉已准时到达那里,而宇文雁却音信全无,南越境内也毫无踪迹可寻。

      东方墨在宫内对妹妹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你疯了吗?珠儿还那么小,你竟忍心让她失去亲娘!我才是你的亲哥哥,你却胳膊肘往外拐,如此胡作非为、六亲不认!你到底置东方家和我于何地?非要逼得我罔顾亲情和你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吗?你快告诉我,雁儿究竟去了哪里,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酿成你承受不起的后果!”

      东方旭不甘示弱的冷笑道:“你连我的丈夫,一国之君都敢毒杀,还有什么更心狠手辣的手段是我承受不起的?无非是将我们孤儿寡母置于死地,好把你通向九五至尊的路都铲平障碍!”

      东方墨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误信谗言故意伺机报复我!当初我若不替你铲除萧真真,以你的糊涂心思,早晚被她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天知道那碗药怎么被先皇喝了进去。我为了东方家和你们母子的安慰。筹谋了这么多年,机关算尽,每日如履薄冰,无数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最后却被自己的亲人从背后捅了一刀,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留不住,真是可悲可笑啊!”

      东方墨说着已满目怆然,不复往昔的倨傲狂妄。东方旭亦含泪道:“为了我?你既知道我心思糊涂。为何当初还要送我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阴暗之地?我如今年纪轻轻就痛失爱侣,守着这青灯古殿寂寞终老,又是为了谁?我们母子不过是你追求权力欲望的傀儡,是东方府攀爬高升的垫脚石。从来都是我在为家族牺牲,你们又何尝真正为我考虑过?就连雁儿你也不是真心爱她,否则也不会逼的她劳燕分飞、骨肉离散。若你还念一丝旧情就放楚泊寒一条生路,让她们一家人团聚,而不是把雁妹妹强行霸占,满足你的私欲和贪心。”

      东方墨怒气冲冲的从宫里出来,便入朝拟诏,要亲自领兵出征讨伐南越,誓要将那个蛮夷小国踏为平地,把她们的公主和王公贵女都掳来为奴为娼,一副恨不得刨了人家祖坟的狠戾神态。众臣皆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王爷又哪根筋不对,抽什么邪风,这样师出无名的去讨伐一个小国,不是有失大国风范引起其他国家的公愤吗?闹不好兵连祸结还会动摇楚国的江山社稷啊!如果大家知道这又是为了宇文雁的冲冠一怒,那说书先生可又有经典题材了。

      好在这一祸端被即使制止了,就在东方墨准备起兵南下的时候,东方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东方墨见到九瑶,那是老鸹落在猪身上,都嫌弃对方的黑,尤其是听到楚泊寒已带全家老小回了南阳,东方墨更是满脸鄙夷的讽刺道:“你可真是个废物,我把楚泊寒赶去你身边呆了四五年,你都没留住一个男人的心,还有脸来劝我别出兵!我就算把南越国给你留下来,你也未必能坐稳那个江山,倒不如入赘到楚国来当个上门媳妇算了。”

      九瑶亦摇头冷笑道:“彼此彼此,王爷不也是把人家媳妇囚在身边四五年,连孩子都生了,到底没看住又逃跑了。摄政王带兵打仗倒是无坚不摧,但攻占一个女人的心却是输的一败涂地噢!”

      见东方墨似要恼羞成怒,九瑶又威胁到:“王爷若想拿一个南越小国撒气。我们自然无力抵抗,但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手呢!我九瑶别的不擅长,但鼓动一下三寸不烂之舌,告诉你的雁夫人,当年是谁向宣和帝高的密,把楚三郎全家逼到了南越。如今我可是把他们一家子都毫发无损的送了回来,以后在你的地盘上若有个三长两短,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报仇找不到门槛,反过来再认贼做夫。”

      东方墨第二天便取消了南征计划,倒不是怕了九瑶的威胁,既然自己媳妇不在人家,又何必劳师动众的去讨伐,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当务之急是去南阳找回宇文雁,再逼楚泊寒做出妥协让步。他既然不愿留在南越做驸马,非要带家人回归故土,那就应该知道如何取舍,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放弃宇文雁是他唯一的选择。

      宇文雁和沈明玉一起坐上了南下的船,再度春江,旧地重游。一样风和日丽的天气;一样春光明媚的旅途;一样并肩携手的知己。两岸涛声依旧在,人心已隔万重山,只恐渡江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咿呀的摇橹之声似倾诉着她悲伤的际遇;飞扬的孤帆似煽动着她漂泊不定的心情;盘旋的沙鸥似与她一样无家可归的迷惘。一个女儿抛弃在江北;一个女儿流落在江南;一个情人苦等着江头;一个情人追逐在江尾。宇文雁不知该心系哪一头,心像被生生撕成了两半,伤口不停的滴着血,沈明玉却还不停的翻旧账,一把一把的往她伤口上撒盐。有那么几次,宇文雁被他说的都无地自容,想要跳江自杀,这几个冤家,真是没有一个想让她舒心安宁的。

      往事不堪追,一船幽梦碎,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江影。那时候,一船人无忧无虑的欢歌笑语:三哥路遇满江湖的红颜知己,蕊儿明媚的容颜,旭儿灿烂的笑脸,容容清灵的梦幻,由情敌变成知交的青麟和云邈正在船头烹茶,狂放不羁的阿墨和意气风发的明玉正在船舱里下棋。自己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就见到那样一幅永世难忘的唯美画面,曾在自己的梦里萦绕了好多年。记得自己当时还和明玉低声说着情话,说的什么来着?

      宇文雁正在低头回忆,沈明玉却和她心有灵犀一般,突然开口把那段话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你曾说过要与我定居南阳,品莼羹鲈脍,听采莲民谣,雨天和我穿上蓑衣斗笠并肩垂钓,黄昏咱们一起来渡头赏秋水长天,孤鹜落霞。”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说:这个哥哥我曾经见过!一句似曾相识就已将我的心俘虏,我一直觉得自己在你的心里应该是与众不同的。云姐夫多年的痴情等待没能打动你,东方墨肆意的挑逗也没能搅乱一池春水,但是我那天在后花园第一次看见楚泊寒,就预感到自己将来会输给他。后来果然应验了我的直觉:我们一样的被公主囚禁,你一样的已嫁做人妇,一样的已生下女儿,你能为了他抛夫弃女,却不肯与我重圆旧梦。”

      “你还曾经说过,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心,除我以外,别无二心,有时候我觉得你比别人都痴情,有时候我又觉得你最没良心,之前对我心心念念那么多年,一转眼却又投入楚泊寒的怀抱,和他产生至死不渝的恋情。你还曾经说过,别人再优秀,在你的心里都不及我的一片鳞羽,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宁愿去世外桃源隐居,你采桑织麻,我打鱼狩猎,咱们做一世逍遥的神仙眷侣。”

      “所以我觉得你今天承受的一切,都是你背弃誓言,罪有应得的报应。”沈明玉一路上诉不尽的幽怨,遣不散的悲辛,倒不完的苦闷。

      宇文雁只能凄然笑道:“的确是我的报应,但并非因我移情善变,而是因为前世的宿债孽缘。我刚刚又做了一个梦,和十年前下南阳时在船上做的梦如出一辙。我梦见自己和云裳都是天宫里的小仙侍,陪伴仙师云邈去月老祠里游玩,我在月老的百草园中偷摘了一株三叶草。我吃了一瓣红色的,把一瓣白色的送给了云裳品尝,还有一瓣黑色的,我嫌颜色不美观又担心有毒,便把他揉碎丢弃了。月老发现以后捶胸顿足的哀嚎,说那是一株已经快要修炼成仙的三叶草,无端被我坏了修行。就把我和云裳打落凡间来还债,云邈自责于教徒不严,甘愿领罚与我们一起跳入了转世轮回中,所以才有了这一世的孽缘纠葛。我想那瓣红色的草叶就是三哥,被我吞入腹中,要用我一世的牵肠挂肚来补偿;阿墨就是那片黑色的叶子,故意报复我对他的蹂.躏之仇,恨不得将我毁的神形俱灭,身心皆碎;而你就是那片白色的,被我所摘又被云裳所食,所以这一世要让我和云裳一同偿还你的情债。”

      沈明玉听了她的无稽之谈,愣神了片刻,凉凉的一笑道:“想不到你做了几年的摄政王妃,还没有丢掉自己的老本行,说段子的水平提高了,编的故事也越发精彩了。”

      宇文雁见他讥笑的眼神里满是清冷和漠然,不像从前,总能从他忧郁的神情中捕捉到温情和暖意。正如人们常说的一样,青少年的世界,哭着哭着就笑了,成年人的世界,笑着笑着就哭了。

      到了秦淮地界,宋青麟就过来接应宇文雁了,沈明玉直接调转船头,奔西域的方向出发了。他挥一挥手,走的那样从容,那样飘然,那样孤单,似乎没有任何留恋,却把宇文雁的灵魂又抽走了一半。听青麟说楚泊寒带着家人回国以后,一直居住在昆山。宇文雁随他匆匆来到山上,首先见到了姑姑和女儿,便抱在一起都哭成了泪人。

      楚瑾已显得老态龙钟,不再有五年前的英姿煞爽,绝望的和宇文雁哭诉道:“你姑父已客死他乡,葬身在了南越。流放到边疆的泊宽和泊远两家人还在受苦受难,三郎不想着去解救他的两个哥哥,却非要和东方墨决一死战,那不是以卵击石,让全家人和他一起陪葬吗?润儿还这么小,你这当娘的又于心何忍?姑姑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好好劝劝三郎,让他放弃这段仇怨。我也不求安享晚年,只要儿孙都能平平安安的,我能死在自己的家乡,也就安心瞑目了。”

      宇文雁哭着答应道:“姑姑放心,我就是拼个粉身碎骨,也不会再让你们受一点点伤害。我一定会劝三哥放弃执念,我会回到东方墨身边求他赦免两个哥哥,让他们和你一起回青州,陪伴您安享晚年。”

      宇文雁正抱着女儿心肝肉叫的泣不成声,感觉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到门口却踯躅不前。宇文雁都没有勇气回头看,怕他会像梦中的影子一样倏而消失不见。她揪着颤抖的心,缓慢的转过身来,在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楚泊寒的鬓角已微染了霜华,双眼已浸满了沧桑,那曾经阳光般明朗的面容也添了一层忧郁。

      宇文雁看着自己五年来朝思暮想的人,一千八百个日日夜夜的企盼,终于能跋山涉水的来相见,竟然不是为了和他团圆,而是为了和他诀别!怎样才能拥有他!怎样才能舍弃他!怎样才能忘记他!漫漫余生里,怎样才能不想他?不忆他?不梦他?不爱他?千言万语都化成了千万泪滴,千丝万缕都牵连着千万种痛,千头万绪都缠绕着千万种悲。宇文雁哽咽难言,拼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的唤出了心底的那一声:“三哥……”

      《全书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云雨巫山枉断肠 春江再渡下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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