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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思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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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蹉跎万年,月朗认为自己长进了许多。
那些厚重晦涩的经历令她痛苦,却又不可避免地磋磨着她的性格。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她闭着眼睛艰难地拼凑着自己。
月朗一遍又一遍思考自己落到如今这个下场的原因,终于品出了自己前半生的唐突和自大。她绝望又明确地得出了结论。
那便是天尊从来不曾喜欢过她,日后也更不可能会喜欢她。
月朗苦笑一声,暗道自己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对于一个从来靠感觉行事的恋爱脑,这种致命的打击促使她变得极端。
她明白在这段因果里,玉衡很好,他只是不爱自己罢了。
这不是他的错。是她自己生了妄念。
刀刃向内,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如何对付自己了。
这便是她冲到忘川洗掉神识的原因。
一万年飞逝而过,玉衡又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模糊的态度以及那些匪夷所思的话语,令月朗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可能漏掉了什么。
似乎是九重天有差事要她去做。
可这件事诡异的地方便在要她去做上。
试问这天下还有什么差事非要她一个没有神格又在凡间蹉跎许久的武神才能做的呢?
月朗疑惑地举起自己的手臂来回比划了几下,顿时被自己目前的武力值滑稽到了。恐怕目前她唯二能得手的便是了结自己或者偷袭司星了。
前者是因为她本身就不怎么想活,后者则是因为司星从不将她放在眼里。
在月朗心中,司星向来看不惯她张扬粗浅的性子。他总是一副低调退让的面孔,冷情又安静地退守在天界一隅。她从前不理解司星的逆来顺受,总是梗着脖子同他大吵大闹,甚至会伤害自己来要挟他退让。
月朗摇了摇头,笑自己的天真。
大概这个世上,除了司星,没有谁会在意她的死活吧。
只有他在意。而自己却卑鄙地利用这一点,丝毫没有过珍惜。
月朗缓缓抱住双臂,将头埋在了怀里。她不止一次觉得愧疚到无地自容,可除了哭几场,她什么都做不了。
月朗眨了眨干涸的眼睛,只觉得一阵酸涩。
也许这次她听话,才不至于令司星本就艰难的处境变得更加举步维艰。
.......
月朗抱着自己的脑袋,躺在摇椅上辗转反侧起来。
“又在纠结什么呢?”景观低头看着躺椅上扭曲的人开口道。他熟稔的挑了处台阶坐了下来。
“今日没有礼仪教导”月朗泄气道,赶人的言外之意昭然若揭。
景观闻言无奈地耸了耸肩,一只手扶着脸看着脚底的空地,“这话我不爱听。”他眨眨眼,“我要给你添点乱了。”
嚯,这么记仇呢。
“已经够乱了,殿下还是另寻他处找找乐子吧。”月朗伸手把蒲扇盖在了自己脸上。
“哎,我说真的。真不打算跟我私奔吗?”景观起身拿掉了那把蒲扇。他挨着躺椅蹲了下来,一脸期待。
“我敢打包票,我比皇兄更喜欢你。”景观摇了摇蒲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月朗斜眼看着他,嫌弃道:“馊主意。”
“婚期将近,再过几天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哦?”景观幽幽地看着月朗,“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赶紧回家去待嫁,别呆在这让人想入非非的。”
他口中这个想入非非的人明显是他本人。
月朗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里坐直了身子。她撸起袖子作势要去赶走景观这个“想入非非”的狂徒。
“我说真的,明日就回家去。”景观一把抓住月朗挥过来的手。
他面上仍是吊儿郎当的,话语间却又加重了语气强调道:“别再回秦溪山。”
月朗怔愣了片刻,卸下力气来。
景观忧虑的眼神里倒映出了月朗冷情的面容。
她垂了眼眸,没有继续问缘由。
剧情的走向她了熟于胸。
剑宗不久就会被裁撤。掌门师叔会带领一众弟子反抗,甚至绑了山上所有的世家子弟做要挟。
还是和万年前的套路一模一样。
月朗长叹一口气。
她忧虑地环顾四周。此时的山林郁郁葱葱,树叶随着秋风沙沙作响。
山雨欲来风满楼。
隔了半晌,一阵声音和着秋风传来:“谢谢殿下,但这个消息必须到我为止。”
改变栎朝国运的因果她承担不起,景观更承担不起。
“嗯嗯,知道了。”
景观随着月朗的目光也向远处望去。他们静静地呆在止心居四方的天地下,谁都没有再说话。
而比预想中更为残酷的现实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