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之安康往事》大凤凤

88、天光开路

　　这一边，锦鲤入宫后直奔炼丹阁。
　　锦鲤直接来到道长的寝室，走到床榻旁弯腰摸索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那块暗格。他用力按了下去，只听“咔哒”一声，一枚方印从暗格里落了出来。
　　锦鲤将方印紧紧握在掌心，匆匆赶到了太液湖边。他化回原形扎入池内，直游到中央的亭子下面。锦鲤顺着柱子向下潜，终于寻到了一个方形的印记。他汇聚灵力，将道长的方印对了上去。
　　刹那间，石柱震动不止，亭廊崩塌，废墟之中唯有顶珠熠熠生辉。这顶珠乃是锦鲤一族的圣物——金珠。
　　古书记载，金珠乃是锦鲤一族第一任族长的内丹炼化所得，世上仅此一颗。有传言得金珠者可通阴阳，倒轮回。
　　锦鲤将顶珠吞入腹中，随后立即上岸化回了人形。
　　“阿谦，我来了。”锦鲤的瞳孔里的光暗了下去，他低头看着湖面。黑暗里水波一圈一圈散开，冲淡了月光。
　　锦鲤在古树下像个战士，从前道长就是在这古树下，一守就是一夜。古树的叶子生了又落，枝间的雪花落了又积，他从不曾误过。从前锦鲤没想过这些，他只知道夜里只要他浮出水面就能见到那个人，从少年到中年，那人模样都不曾变过，永远都是安稳地坐在树下，听见水声便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正当锦鲤回忆之时，后颈的金鳞突然剧烈疼了起来。
　　“阿谦…怎么回事…阿谦，等我…不要出事啊…”锦鲤大口地喘息着，汗水沿着额头的青筋一直向下，从眼角挤了出来。
　　锦鲤屏气凝神，抬手点在后颈的天柱穴，终于止住了灼烧般的剧痛。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调动全身灵力开出一条赤色天光。那天光直穿宫墙，生生在黑暗之中照出一条路来。一时间，沿途生灵惊起，纷纷沿着天光索引一路聚集而去。
　　“呃…噗…”锦鲤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血来，后颈最后一片金鳞印记似乎淡了不少。他来不及调息，立刻沿着天光追了出去。他知道，那光亮的尽头，是阿谦。
　　而此时，我和崔安刚好也赶到了四脚的小院。只见院门大开着，院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
　　“坏了！四脚这是出事了！”我死死抓着崔安的手臂，心脏跳得厉害，这次四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别慌。四脚暂时安全。他们大费周章地将四脚绑走，应该是有别的用处。我们还是先去屋里看看四脚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吧。”崔安说完便拉着我走了进去。
　　屋内倒是陈设如常，不像是有人来过。崔安简单地四处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什么字条或者物件。看来，四脚并没有提前预料到那个教主的行动，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见崔安盯着地面入神，便也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继续在屋内搜寻。这屋内的气味有些古怪，像是安睡香燃过，可细闻又好像多了一味香料。
　　“安，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我开口打断了正在出神的崔安。
　　“嗯？什么味道？”崔安回过神来，皱着眉头仔细嗅了嗅，确实闻道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低声回道：“这是…安睡香？不对…”
　　“还多了一味香，闻久了身子还有些发软…”我说着话才反应过来，立刻捂住口鼻拉着崔安向屋外撤了出去。
　　“原来如此，我还在想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强的功力，竟然能将四脚绑走。原来是用了这种卑鄙的伎俩…”崔安说着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去回去找九尾还是先去找四脚？”我看着崔安，将难题丢给他去抉择。
　　“还是去找四脚吧。方才我也只是推测，况且四脚刚将一半的灵魄渡了出去，就怕是那教主算准了这一点…”崔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怕四脚这次要吃些苦头了。
　　然而正当我们准备离开小院之时，突然从远处射来了一道赤色天光。那天光穿过小院直射到不远处的山洞之中，刹那间周边生灵几乎同时向天光聚集，共愤悲鸣，声声断肠。
　　“这是？”我下意识地抓住崔安的衣角，从没见过如此震撼的景象。
　　崔安摇了摇头，拉着我向后退了半步，将我挡在身后。我看着赤色天光，莫名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炙热如火的灵力，像是…锦鲤？！
　　“是锦鲤！”我和崔安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为道长开天光？他这是要把自己都搭进去啊！”我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颤。
　　“开天光？”崔安反问，他从没有听过有这样的法术。
　　“开天光是命法，开天光者以自身为引，一旦开引便不可回头，直到与光引者相遇方可终止。除非灵力散尽枯竭，否则无法逆转。而且…开天光散的是灵力，所以开天光者不会立刻毙命，要感受着灵力一点一点地被抽离出自己的身体，体内的器官没有了灵力的滋养，熬过月余或是几年，最后慢慢枯竭而死。时间越久越是煎熬…”我向崔安解释完，察觉到他的脸色更沉了一些。
　　“走，去看看。”崔安的话音未落，便拉着我沿着天光向洞口走去。
　　与此同时，九尾和破庙内的一众妖族也都看到了这道天光。大家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全都沉默地沿着天光所引一路聚集前行。
　　我和崔安率先赶到了山洞口，身后聚集过来的生灵越积越多，凄厉的悲鸣声在洞内婉转，叫闻者魂颤魄栗。
　　“崔安！崔安！”九尾的声音在一声一声的悲鸣中传到洞口。
　　我和崔安闻声望去，由于洞口聚集了太多生灵，九尾只能带着一众妖族将领在最外圈站定。她化身白狐站在虎族首领的肩头，她将头抬得高高的，垂眼俯视着脚下躁动的生灵，身后的九条白尾根根直立。
　　这一刻，我觉得九尾像个将军。
　　“嗷～”九尾仰头向天鸣了一声。
　　刚刚还躁动不止的生灵瞬间安静了下来，不过一会儿便纷纷化回了本体，仰头回应：“嗷～嗷～嗷～”
　　我感觉到天光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原本冰凉麻木的手脚也暖了许多，甚至还有些被烧伤的灼痛感。天光周边温度越来越高，原本聚在一起的生灵纷纷退至两旁，让出来一条路来。
　　那条路的尽头有一个身影正在艰难地朝洞口走来，我逆光望去，那身影像是锦鲤。
　　“锦鲤！”九尾抢先一步窜到锦鲤面前，俯首让锦鲤骑在自己身上，驮着他继续向洞口走去。
　　我和崔安对视一眼，默契地并肩跟着九尾走了进去，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妖族将领。
　　原本黑暗的山洞被锦鲤开出的天光照得通亮，沿途堆着的都是转化失败的妖人尸首，那股恶臭直窜鼻腔惹得崔安一阵作呕。
　　众妖族将领看到成堆的尸首怒意更胜，崔安感受到周边怒气突长，怀中的神石竟也开始有了反应，他的心绪也跟着乱了。
　　我察觉到崔安的呼吸有些急促，于是凑近他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崔安摇了摇头，尽力调整好呼吸回道：“没事，洞内有些闷而已。”他朝我挤出一丝微笑，指尖轻轻在我手心划了两下，像是抚慰着我的情绪。
　　我没再追问，再问也是无用，只能埋头继续向洞穴深处行进。越往里去空气越稀薄，大家的呼吸声也跟着粗重了不少，却依旧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天光随着锦鲤的移动一点一点缩短，向前是一条亮得没有尽头的路，向后是黑暗里成堆腐烂的尸骸…

作者有话说

　　要大结局了！！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