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之安康往事》大凤凤

53、众人表示学到了

　　道长听得有些心烦，于是就想说些什么让这些人赶紧闭嘴。然而他刚准备开口自我介绍，却被一旁的使徒抢先开口。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义谦道长。以后就由他来带着你们炼丹，都给我老老实实听道长的话，谁敢闹事…”他说着用眼神一个一个的扫视着面前的术士，继续开口：“门口的妖人你们也看到了，想试试的尽管闹！”
　　使徒语气里的玩味让道长听了很不舒服，变成妖人如此残忍的事情，到了他的口中却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本想再说点什么的道长，看着此刻使徒丑陋的嘴脸，顿时没了开口的欲望。
　　然而周围的这群术士听了使徒的话却是炸开了锅，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又是一阵议论。
　　想当初，众术士聚在一起研究了很久都炼不出神丹。圣使怪罪下来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想着找个借口先搪塞过去，没想到竟然真的将道长牵连进来。
　　一时间，众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躲闪着不敢再看道长。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息，还有就是来来回回的那几句话。
　　“作孽啊…”
　　“真的是作孽啊…”
　　“哎，可惜了…”
　　道长站在中间，听着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心里有些发毛。
　　“这感觉…怎么像我死了，他们来参加葬礼的样子？一个一个地叹什么气啊？太不吉利了！”他这样想着，努力扯了扯嘴角，对着众人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道长这一笑被几个抬起眼偷瞄的人看见了，于是他们立刻戳了戳身边的同伴，开口感叹道：“喂，你看他还对我们笑呢。果然义谦道长的境界就是比我们高，以德报怨，这一看就是修成了！”
　　旁边的人闻言也纷纷抬眼偷瞄，看见道长果真在笑，而且这笑容好温暖啊！于是都纷纷放下心来，也对着道长躬身行礼，还不忘回给道长一个大大的微笑。
　　道长却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他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刚刚还在唉声叹气，一转眼又开始傻笑。于是心里更加确定，这群人，被关傻了！
　　道长想要问问大家的进度如何了，然而还没等他张嘴就再一次被使徒抢先开了口。
　　“行了，没事儿就都散了吧。还有，你们一会儿都单独找道长汇报一下进度啊。”使徒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他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非要抢我的话？”道长站在原地按住胸口，只觉得有口气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道长这是怎么了？”站在前排的一个年纪很小的道士看见道长捂着胸口喘气，急忙跑过来扶住道长。余下的众人见状也都跟着担忧起来，紧接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又是一阵议论。
　　道长听得有些头疼，于是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自己没事，不要在念叨了。过了许久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全都眼巴巴地看着道长，等待着他的指令。
　　“你给我说说这几个丹炉里都是什么。”道长对着身边的小道士吩咐道。
　　“嗯。”小道士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拉着道长详细地介绍起来：“这边这四个丹炉是炼蛊丹的。”小道士说着抬手指了指前面的四个丹炉，然后又拉着道长走到正中间指着后面的四个丹炉说道：“这四个是炼毒丹的。”最后又看着中间最大的丹炉说道：“这个是炼制妖人解药的。”
　　道长环顾了一圈，发现周围的八个小丹炉都在燃烧运作，唯有中间的这个大丹炉内空空如也。于是就指着大丹炉低头问身边的小道士：“怎么只有这里是空的？”
　　小道士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回答：“前些日子这丹炉里还是在炼丹的，只是…后来那些妖人服了我们炼出解药后便突然发狂…炼出的解药失败了，于是丹炉就被清理了。上面说要等您来了以后再开炉炼丹，所以这个丹炉就一直空着了。”
　　“突然发狂？”道长听后很是疑惑，于是又继续问小道士：“那些发狂的妖人在哪？带我去看看。”
　　小道士低着头，半天没有答话。倒是旁边稍大一些的道士替他回答：“看不到了，都烧死了。”
　　“全都烧死了？”道长听见这个消息显然有些震惊，对于这个结果实在难以置信。于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众人质问：“再怎么说，他们也曾经是活生生的人啊，你们就没人拦一下吗？”
　　“拦了啊！”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道士开口回答：“一开始，我们也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这些妖人。如果我们炼出来的解药有用，他们或许就不会死了。所以当圣使下令要放火烧死那些妖人的时候，我们都是劝圣使再等一等的。可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说…谁要是再敢阻拦就一起烧死啊！”
　　“这就是你们见死不救的理由？真是荒唐！道家的经法就教会了你们这些吗？”道长紧皱着眉头，再看眼前的这些人只觉得丑恶至极。随后他又指着周围的小丹炉问道：“那这些丹药呢？好使吗？”
　　众人听见道长的问题，都低下头不敢答话。
　　道长见到他们这样的反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苦笑着感慨道：“也难怪了，怎么偏偏是你们这些人被抓进来？救人不会，制起毒来倒是得心应手，最后竟是炼出来的解药也成了毒药。可笑，真是可笑啊！修道多年，竟只学会了这炼毒之术。”
　　众人听了道长的话，心里都有些不舒服。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看你是官家的人才敬你三分，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大家如今都被关在一处，你以为你又比我们好到哪里去？还不也是和我们一样要做这些个脏事！”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跟着附和。
　　“就是啊，你以为你的手就干净吗？我可是听说你与这摩尼教的圣使早就相识，指不定还帮他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吗？真的啊？怪不得他进来时一点伤都没有，连头发丝都没乱。”
　　“就是啊，我就说嘛，这就是一场阴谋。没准他们早就串通好了，先把我们抓紧来，然后再找个借口安排他过来名正言顺地帮他们炼丹。”
　　“是啊，有道理啊！”
　　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议论起来，一时间洞里又炸开了锅。
　　道长扶额，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哪来的蠢材，怎么一个一个的都是墙头草。
　　正当他要发火的时候，旁边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小道士突然开了口：“你们都住嘴！不许你们这么说道长！道长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吗？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我们要尽快研制出解药，解救那些妖人才是正经事。”
　　“别傻了！”人群中有人反驳：“小朋友，你真的以为研制出解药就能救出那些妖人吗？别做梦了，他们根本就不会给那些妖人吃解药。妖人只会越来越多，说研究解药根本就是个幌子，他的目的只是吸引更多地将死之人自愿变成妖人罢了！”
　　“你什么意思？”那个小道士走到刚刚说话的那个术士面前质问他，看表情明显有些慌了。
　　“什么意思？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小朋友几岁啊？你入道才几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那个术士也上前一步和他对峙。
　　众人的目光都被他们二人吸引，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又是一阵小声地议论。
　　道长无心和他们缠斗，一心只想快点炼出解药，然后出去找锦鲤。方才他透过金鳞感应到锦鲤的状况暂时没有那么糟糕，这也让他的心神稍微稳定了一些。
　　趁着这些术士看热闹的功夫，道长偷偷退出人群，走到药架上开始挑选草药。
　　他沿着货架一排一排地看过去，发现这里的珍奇草药还真是不少，还有很多难寻的毒株，若是使用得当也有奇用。于是他将一把火烧了这里的想法暂时放到了一边，帮着膀子在心里思索，离开时怎么才能将这些草药毒株也一并带走？
　　几个道士扯着嗓门吵了一会儿，一回头发现道长早就不在原地了。众人巡视一圈，看见道长正在挑选草药便也跟着凑了过去。
　　早就听说道长的炼丹术与各门派都不相同，寻常炼丹时要加的矿石金属一概不用，仅用药材就能炼出各种保健神丹。众人都不想错过这个偷师的机会，于是赶忙围在道长身边观摩学习起来。
　　众人看了一会，发现道长篮子里挑选的果真都是草药。于是就有人好奇地开口询问：“道长为何只挑选草药？这里的矿石金属品质可是上乘的，炼出来的丹品相也是极好的。”
　　道长扫了那人一眼，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他：“你可会生吞金属矿石？”
　　那人摇摇头，半开玩笑地回答：“自然不会，谁会生吞金子啊！那吃了还不死人啦！”
　　“所以说啊。”道长说着捡起一块金子，放到众人眼前继续解释道：“生吞金子会死人，那炼成丹药就不会死了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经过炼化自然是不同的。”那人挣扎着还想辩驳。
　　道长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继续开口解释：“都是金子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形态不同罢了，混到丹药里也还是金子。这样炼出来的丹药，给人吃了虽然不会马上致死，但是如果长期服用，毒素积在身体里总有一天会致命的。”
　　众人听了道长的话都沉默不语，只有那个小道士开口问道：“可先人记载的炼丹之术怎么会错？百年来都是如此啊…”
　　“那又怎样？先人就不会出错吗？都是如此便是对的吗？我且问你，可有哪个古籍里明确记载了长服食丹者永生不死？或是你亲眼见过哪位高人服了仙丹长寿至今？”道长问完就站定看着小道士，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个小道士皱着眉思考了许久，确实未想到有哪里记载过食丹后长生的案例，这才又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不曾，从未见过。”
　　“那不就得了！这金属矿石本来就不是可食之物，说白了也只是炼出丹来的颜色好看罢了。修道难在修心，炼丹之术不可全然信之，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道长说完，低头注视着眼前的小道士，想从他的神情来判断他听懂了没。
　　道长看着小道士，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那年也是和这个小道士差不多的年纪，他拿着丹书问师父：“为什么平时不能吃的东西，炼成丹就能吃了？”
　　可当时师父并没有给他一个答案，还将他臭骂了一顿，责备他不好好修习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师父太古板了，总是小心谨慎按着前人的路走，从未教导给他半分自己参透的道法。
　　他还记得师父临终前说的话：“为师平时教给你的东西是古板了些，可唯有如此才能保你平安地在宫中生存。按照前人的路走，即使错了也是前人错了，怪不得你。你总有太多想法，一步走错都是掉脑袋的大罪。日后为师不在了，你要谨言慎行。记住，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作者有话说

　　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