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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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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的宴席,林朝生是上宾。
“三皇子与林朝生即便没有婚约,依然是挚友,这个宴,就是为了林朝生出气的。”
春日开宴很是寻常,家中有庭院的权贵轮流开宴赏春,姑娘们赏花玩投,少年郎们更是趣事多,吟诗作对是寻常,投射显风流。
皇子府的宴会,来的都是京中名流,也是这些人隐约知晓三皇子与林朝生的事。
见林朝生在上座,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
院中花开正好,湖面清澈,几人游湖其上。
湖船是太湖学生,三皇子的同窗。
暮雪平日日与他们也多有接触,不过与他们不同,暮雪更像是借读生。
暮雪知晓,自己是沾了三皇子的光,才得以留在太学。可明明他得到的不该止于此,今日入府时又听人说起三皇子对林朝生的优待,暮雪习以为常低头露出嘲讽的笑来。
林朝生这一招欲擒故纵,用得是登峰造极。林朝生明明知晓,三皇子不会不管他。
思来索去,退婚不是林朝生的目的,让柳旭冷落自己,才是林家三少爷的目的。
还真玩不过这心机深沉的古人。林朝生这般的心思,他人不知不明,唯有被林朝生针对的他,能看明白。
巴掌不打到自己身上,都是不痛不痒的。
暮雪的同窗诧异暮雪的气质不同往常,平日里的暮雪身上带着一股朝气,似乎没有什么能将他打败,就算是示弱,暮雪的骨子也是硬的。
此时的少年郎眉眼染上几分阴郁,又像是提不起精神,跟换了个人一样。
若对三皇子有别样心思,此时三皇子没了婚约,暮雪不该如此模样。
少年面上没有半分为此事开心的劲,反倒是像遇见了糟心事。
平日里将暮雪心思想得复杂,以为他是攀权富贵的人。三皇子婚事作罢后,暮雪的表现,倒让人觉得暮雪对三皇子的亲近只是对出色人物的崇拜。
眼下流言蜚语甚行暮雪也遭了殃,故而坏了暮雪心境,才算说得过去。
暮雪身子有些单薄,光看体型他站在三皇子身边就跟豆芽菜似的。这种话也就是心里想想,没什么人能说出口,毕竟暮雪是能站在三皇子身边的。
另外暮雪的长相够惑人的,又纯又欲,苍白的脸红艳的唇,说话是张开的唇里那瞄得见的舌头会勾人。
爱美者,可不就亲近暮雪。
若不是被暮雪追逐的三皇子风光霁月,不少人都要认为暮雪给人当床上玩物。暮雪能待在三皇子身侧,他人才会去接触暮雪,知其天真灿烂。
如今暮雪心情低落,同窗亦有讨其欢欣之意:“一些人不明所以,胡言乱语,不将那些话放在心上恼怒的是他们,将这些话记下烦恼的反而成了自个。暮雪,你这又是何苦?”
暮雪也不知晓。
他头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他放不下。
林朝生对柳旭的重要,柳旭对林朝生的好,暮雪都知晓。在过去的日子里,他看得见听得着。柳旭与林朝生的相识要比他早许多,若相配也是林朝生与柳旭相配。
再说林朝生的眼睛一日不复明,柳旭便一日放不下林朝生,光是这一点他就输了。
救了柳旭又如何,在外人看来他什么损失都没有,因着柳旭他才能进入富贵的圈子。
富贵
并非他所求所愿,纵然给他白银万两,他也难拥喜悦。
脑袋触不及防被一只大手摸了摸,像撸一只毛,暮雪像是被固定住一动不动,只是垂下眼睫,乖巧万分。
这是……关心
是不是有些逾越,他与世子往日有这般好关系?
暮雪平日一门心思都挂在三皇子身上,这会儿真不知该如何反应。
手下的乌发如绸带,初触冰凉,这般摸同龄人的头发还是头一次。暮雪乖巧极了,换做这艘船上的任一人,都会躲过他的手掌。
说是同窗,暮雪的模样倒是令他想起家中弟弟,只不过自家的弟弟是个讨人嫌的,若是弟弟有暮雪这般伶俐乖巧他不介意做个宠弟的哥哥。就像是林靖棠对林朝生的宠溺一般。
世子的信任令暮雪心中一暖,他如何会看不出世子的关心。至于摸头的举措,世子也早早收回了手,暮雪在看到世子的关心后,便不再觉得逾越,世子比他还要无措的模样,难以令人设防。
说起来侯府世子的身份比林朝生贵重不少。
林朝生是嫡次子又无功名在身,论起来还真不算多么难得一见的贵人。暮雪细细去想,他的同窗之中身份能与林朝生相论的不少,他既能与同窗好好相处,怎一直以来认定自己比林朝生低贱。
“谢,世子。”
沈祁鸣语气温和:“与别人一般,唤我祁鸣。”
暮雪从善如流:“祁鸣。”
沈祁鸣抬手将挂落的柳枝抬起,衣袖在暮雪面前起了一丝微风,船在岸边行,好几人不注意被古柳的柳枝划过。暮雪的鼻尖嗅到沈祁鸣身上的香,倒不是读书郎都爱熏香,而是沈祁鸣的姑奶奶嫁的人家是制香的,能与侯府成为亲家,纵然是商户也不是一般的商户,而是皇商。
香气雅致,若不是这般近,暮雪都不一定能闻见。
柳枝是在沈祁鸣的手中挣脱的,暮雪心中奇怪,顺着沈祁鸣之前的目光。林朝生不知何时游于此,身着天青色的外袍,手中有一支桃花,眼上覆着一层与外袍同色的轻纱。
三皇子站于林朝生的身侧,艳春中为林朝生打起一把伞,遮光。
好一对璧人。
明明只要将眼上的轻纱换成厚一点的丝带就可以遮光,他人能想到的事,三皇子与林朝生不至于想不到。
或许是听到了声音,林朝生微微侧过身子,与三皇子说些什么。
看愣的不止沈祁鸣一人。
林朝生从前是这般清瘦?
他从前也是这般若仙脱俗?
朝生的清瘦与饮食关系不深,是因病痛未除,折磨至深。没有瘦骨嶙峋,已是朝生爱惜自身的结果。若是因食欲不佳,便不饮不食,灌多少药下去都是枉然。
再者,真那样消瘦下去,只徒增他人的烦恼罢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的心境下,朝生的模样倒不多显病态。
可若要病痛缠身日日灌药的人毫无病态,那是强人所难。
只是将那些病气掩在风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