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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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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你怎么哭了?”
他不答。
于是燕元祁慢条斯理地摸着他的发,将刀慢慢捅进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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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记忆时,父亲就和我说。
说那金碧辉煌的皇宫里有两大人物不能惹,一是那代掌朝政的姑母皇后,二是那皇后的亲儿子,我的太子哥哥。
再一次想到这句话时,说话的父亲早已死在了三年前,我十六岁的生辰那天。话里提到的皇后,死在我的十八岁生辰宴。
而裴子晋,将会死在我的第二十个生辰。
他曾祝我年年岁岁,曾祝我岁岁年年,让我也祝他。
我合掌大笑,笑得半响直不起腰,然后我指着他的鼻子祝他,我说那我便祝你,我祝你牡丹花下死,我祝你一载赴黄泉。
他黑亮的眸骤然沉下来,但我快意地恨不得啃他的血噬他的骨,恨不得把他这副伪君子的躯壳撕成零碎然后一口一口混血吞掉。
温修齐来找我时,我正坐在石桌旁自己跟自己博弈。
他见我手持黑白两子,桌上棋子散布黑白错落,于是径直坐下,摇着他不论春夏秋冬都带着的宝贝扇子半响也不说话。
我也只在他刚走近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再也没理,继续下我的棋。
于是院里一片寂静,偶有雀雀鸟鸣争斗,秋日的风飒飒吹过院里黄叶青叶交杂的竹,沙沙声掠进空无一人的回廊。
我早已屏退侍从众人,但我和他都知道,这里不止我们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白子在黑子的包围中奄奄一息,温修齐陡然出言:“燕元祈,崔吉死了。”
我闻声没抬头,只让手中圆润的棋子一颗一颗滑落进棋篓,余一颗在指尖把玩,脑子里一片空空荡荡雾蒙蒙,半响才反应过来“死了”这两个字前面凑着的是“崔吉”。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
我才悟到为什么昨夜裴子晋压着我,一遍又一遍噬咬我颈侧的疤痕,抵着我的耳恍若把整颗心都捧给我,字字泣血地说“阿祈,你只能是我的了。”
我把染着血色的棋子掷下,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反转,看着温修齐默然的眸,然后猛一挥袖把这一桌子都扫在了地上。
我看着黑白棋子四散弹落,在空中划过血气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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