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遇》沈叶舒

7、秘密

　　江沁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了，这一次醒来竟有种大梦初醒已千年的感觉。
　　去学校的路上，江沁隐隐约约看到树下站着一个人，等她完全看清时却愣了神。
　　“陈露？”江沁颤抖的声音发出来。
　　陈露吸了一口烟之后，吐出气看了江沁一眼，“嗯哼。”
　　7点早自习铃声准时响起，贺斯看到旁边位置的主人还没有来，皱了皱眉头。
　　“去问一下江沁怎么没来。”
　　“哦好的斯爷。”蒋峰丛赶紧从后门溜了出去。
　　“陈露，你怎么来了？”江沁站在一块空地上，抓住书包带子。
　　陈露看了她的手一眼，扔掉烟头，“别紧张，我来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江沁后退了一步，“他……”
　　陈露突然拽起她，“你他妈不配提他懂吗？江沁，老子这么远来找你不是为了听你怀念他！去你妹的。”
　　江沁被勒得有些疼，咳嗽两声后，陈露才放开江沁，“跑这么远，就别回去了，别让我看到你联系他，看到一次你就完了。还有这是他的口琴，还给你，他不要了。”
　　江沁的心想被人撕碎一般，她嘴里只能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等回过神来，陈露已经走了很久了。
　　江沁蹲在地上，看着手里的口琴，眼泪止不住地流。
　　“斯爷，我知道江沁在哪里了。”蒋峰丛偷偷给贺斯打了个电话。
　　江沁哭得喘不过气来，瘫坐在地上，突然模糊的眼前出现一双鞋，“哭什么？”
　　江沁抬起头来，被泪水打湿的眼眶，看不清他的样子，却也知道是谁。
　　贺斯骂了一句脏话，拉着江沁起来，忽然一瞥她的手上还有勒痕，女孩子长得就白，稍稍一碰一用力皮肤就很明显。“谁弄的？”
　　江沁不回答，只低着头。贺斯看见她手里的口琴，心里莫名的一团气。“江沁，我没空管你，我再问一遍，谁弄的。”
　　贺斯盯着她，江沁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贺斯舔了舔后槽牙，“江沁。”
　　江沁擦干眼泪，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贺斯，“贺斯，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江沁进入楼梯间拿出钥匙打开门，贺斯跟在后面，环顾了四周，显然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每次也只是在楼下。
　　江沁进去后，往后看了一眼贺斯，“进来吧。”
　　贺斯踏入后，第一感觉是很压抑，手机突然响了，贺斯不耐烦地接听，“你最好是有事说。”
　　“不是不是，老何发火了，你俩去哪里了，你不是找她去了吗？两大学霸逃课呀这是。”蒋峰丛有些着急。
　　“嗯，给老何说江沁请假。”
　　“那你呢。”
　　“无所谓。挂了。”
　　江沁丛卧室搬出来一个箱子，自顾自地坐在客厅的地上，贺斯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这是从西河带来的。”贺斯叹了一口气，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坐凳子上。”
　　江沁呆呆地看着贺斯，“其实我在西河有个好朋友，他叫施泽。”江沁叫出他的名字，眼泪就无法控制，哽咽着：“如果没有那天晚上，我和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我对不起他。”
　　缓了一会儿，江沁继续说着，“那天我跟以前一样回家，本来在学校门口等他，等了好久他都没来，我就想着自己回家，但是经过每天都走的那个巷子的时候，因为没有灯，也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我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走进却发现里面冒着几个红点，那是烟。我瞬间明白里面有一群人，我开始害怕，本能地后退，可是……”
　　江沁说到这里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贺斯无奈地叹了叹气，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陪江沁一起坐在地下。拍了拍她的背，“不想回忆就别回忆了。”
　　江沁抬起眼看着贺斯，朦胧的眼神，此刻她的眼里只有贺斯，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贺斯愣住了，他把江沁拉过来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他轻轻地抚摸着江沁的头，“他不会怪你的，没人能够要求你。你也不能指责自己。”
　　江沁没有说完的故事和贺斯无言的安慰，在这个夏天成了秘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
　　第二天去学校，江沁恢复往常一样，进入教室的时候刚好碰见蒋峰丛，他看了一眼江沁，江沁没太在意，只是看见贺斯的位置是空的有些疑惑，等她坐下来后听见他们在讨论。
　　“我去，昨天斯爷那阵仗，我真觉得他下一秒就可以拆了学校。”曲琛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还不是，我昨天给他打电话，我提醒他老何发火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无所谓，只要给江沁请假，他直接算逃课。”蒋峰丛说着还不忘看了江沁两眼。
　　“你小声点，斯爷现在就去老何那里领处罚了，讲真，我还没见过斯爷怎么生气。虽然斯爷平时放荡，但是真正时候没怎么和老何对着干。这次估计得写检讨吧。”曲琛分析道。
　　“这还算好的了，怕有什么处分，斯爷也不是我们这里留得下的人。”两人一人一句像说相声一样。而每一句都像是说给江沁听的。
　　江沁听完他们的谈论后，心思复杂，她从座位上起来去了办公室。
　　却刚好撞见回来的贺斯。贺斯远远地就看见了她，“去哪里。”
　　江沁不知道怎么说，“不用了，回去。”贺斯知道她要干嘛。
　　江沁没说话，“听话。”贺斯拉着她的手在班门口停下。
　　“听我说，江沁。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学习，竞赛要开始了。听明白了吗？”贺斯弯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江沁楞楞的，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刚进去，曲琛和蒋峰丛就在那里交换眼神。
　　曲琛：什么意思，斯爷这是护着她了？
　　蒋峰丛：不知道啊，也没这个先例啊。
　　没一会，老何进来，上了讲台推了推眼镜，就开始拍桌子。
　　“昨天！我们班的纪律非常不好！不用我说就知道！贺斯同学！竟然公然逃课，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事情，堂堂一个尖子生居然这样无视老师，下课写好5000字检讨，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下午之前我必须看到！”老何说完，底下就议论纷纷。
　　“说什么说！读书！”
　　江沁小心地写着纸条，递给贺斯。
　　“我帮你写吧。”
　　“不用，不过倒是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