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烈阳》》暮岩

10、毕业

　　毕业的风很快就吹来。
　　考完试后，所有的学生都穿着校服，他们由矮到高依次排列。
　　林攸宜站在最后一排的中间。她站在那儿嘴角微微上扬，人们的目光投向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小女孩悄悄的长大，脸上的婴儿肥明显没有小时候那么多了。
　　在那群人眼里六年像风一样吹就过去了，然而在林攸宜的眼里这里是痛苦的噩梦。
　　林攸宜还在被窝里熟睡，被子突然被掀起。“又又，起床了，快去收拾洗漱你自己～”谭艳温柔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刚睡醒的表情有些不耐烦，沙着嗓子嗯了一声。
　　“又又，你李叔，知道你小学毕业了，特地把哥哥带了过来吃个饭，随便让你们认识认识。”谭艳知道她有起床气便向她解释道。
　　“嗯，知道了。”
　　女人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便放心地走出屋子。林攸宜这才慢慢爬下床，倒了一杯水端在手上，瘫懒的靠在椅子上。
　　她发了会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了看贴在墙上儿时的艺术照。
　　然后走去厕所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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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又又，好了吗？要走了。”
　　“马上就好。”林攸宜回应着。“真不知道要我去干什么……”她小声说道。
　　她将衣服穿好，随便弄了个高马尾走出去房门。对站在门口前的谭艳说：“走吧。”
　　谭艳看她这身打扮眼中有些疑问，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再次一同出行。记得上一次还是6年前去城蓝找陈昭安的时候。
　　几年里他们各自奔东奔西，根本顾不上对方。
　　谭艳也早已经将驾驶证拿到手了。
　　“我开车吧。”女人的语气僵冷对林波说。
　　“随便。”男人随口回应一句。
　　林攸宜觉得这局面让她有些烦：“我们都别站着了，妈妈，你去取车吧。”谭艳点了点头。
　　林攸宜觉得有些站累了走到旁边的椅子那儿坐下。
　　她对林波喊道：“爸，你也来这儿坐一下吧。”男人摇了摇头，继续站在那儿。林攸宜也不再管他。
　　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父女俩眼前，谭艳将车窗摇下来，按了按喇叭。
　　“又又，上车了。”女人亲切的对林攸宜说道。
　　林攸宜起身将要走向车子，又看向旁边的林波一动不动便对男人说：“爸，上车了。”
　　林攸宜觉得很无语.......
　　林波听到叫他，这才动身走向车子的副驾驶位置。林攸宜本来想坐副驾驶的，她翻了个白眼只好无奈地坐在后座位。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张嘴说话，场面极度尴尬。
　　林攸宜闭着眼装睡着，突然一阵电话铃响起。
　　“喂。”谭艳戴着耳机对那边说道，“我们在路上了，位置在城蓝吗？好的好的。”林攸宜只是听到城蓝二字，心就瞬间收缩，她将双眼轻轻地睁开。
　　她低着头算着她有多久没去城蓝。四年了，她四年没去过城蓝了。她曾经去的时候没有见到过他。
　　后来她就没去了有一点是因为谭艳懒得将就她还有一点是，因为她害怕去没见到陈昭安，害怕她去了见到陈昭安他却不认识她了，害怕陈昭安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
　　车里再次陷入沉寂。
　　林攸宜的头一直偏向窗外发着呆，车窗的玻璃印出她的侧脸轮廓。谭艳从后视镜瞄了她一眼，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但女人转念一想，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窗外驶过的景色都无法映入林攸宜的眼帘中。
　　马上了，马上就要经过那里了。
　　林攸宜眼前浮现出一道生锈的栅栏门。她将车窗降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向那敞开的栅栏门，门内黄果树旁的那秋千依旧挂在那儿。
　　回忆瞬间涌入在脑海中。
　　她准备转头将车窗摇上时，一个带着棒球帽穿着白色卫衣的男孩，脖子上挂着耳机，低头看着手机从门内走出。
　　男孩的一个抬头与窗内的林攸宜的目光恰好碰撞。
　　他和她四目相对几秒又低下头看起手机。
　　林攸宜急忙转头将车窗升上。
　　林攸宜急促地呼吸着，直到车子驶过城蓝寄宿学校她才缓过来。
　　林攸宜觉得她自己疯了。车开得越来越快，林攸宜内心深处也越来越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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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又，我们到了。”谭艳下车将门打开对她道。
　　“嗯，好的。”林攸宜支了声便下车。
　　三人一同走向前方的酒店。走过旋转门有六个服务员站得笔直，看见他们后弯腰一同道：“欢迎光临～”
　　林攸宜向四周大概观察了一番，金黄色的灯光是整个酒店的主色系，天花板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
　　林攸宜有点后悔她出发前的敷衍了事，她原本以为只是去普通餐厅而已。
　　然而她现在的一身黑色运动装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谭艳走进刚要准备说话，前台服务员就抢先一步道：“您就是谭小姐吧？”
　　“是的。”
　　“李先生，让我告诉您他们在二楼3号餐厅等你们。”前台态度热情的告诉她。
　　“好的谢谢。”
　　如果有评价的话林攸宜一定会给这个服务态度五星好评。
　　在半个小时前，李栗就给前台的人看了谭艳和林波的名片照，告诉他们如果看见他们了就让他们去二楼的餐厅。
　　谭艳他们走到二楼3号餐厅，推开那扇沉甸甸的门。
　　两张餐桌呈现在他们眼中。
　　“来了？你们也太慢了吧。”李栗开着玩笑说。谭艳一脸笑意回答道他：“我开车能不慢吗？”
　　“也是，这是攸宜吗？”李栗指着林攸宜笑着问谭艳。
　　“对。”谭艳笑着回道他。
　　李栗点了点头，让他们在那边坐。他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笑得更加开心了。
　　林攸宜对面坐着的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男孩吊儿郎当地坐着。
　　男孩眉骨下有一双单薄的眼睛，他穿着黑色外套看起来很高冷。
　　不过林攸宜窃喜着有人和她一样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哦对！攸宜，这是你哥哥，李延霆。”李栗突然对林攸宜说。
　　林攸宜抬头恍惚看向男孩，他脸上露出的微笑正在跟她打“招呼”。她也礼貌地回了一笑。
　　李延霆初中刚毕业，他考上了L市重点高中，谭艳让林攸宜来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吸取他的学习经验。
　　可林攸宜不乐意啊，人家考上了L市的重点初中。
　　双方都是学霸，她怎么可能情愿吸取别人的学习经验，她觉得那样完全是耻辱她的行为。
　　菜终于上齐了，他们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林攸宜夹了一些菜吃完就到一旁坐着，没坐一会儿林攸宜觉得这里有些闷。
　　她谭艳打好招呼就出去了。李栗听到后叫李延霆也跟了去。
　　林攸宜奋力拉开那重重的门，李延霆手插在兜里歪着头走出去对她道：“谢谢。”林攸宜无语的看着他走出去。
　　林攸宜向一楼走去，瞟了眼旁边正躺坐在沙发上的李延霆。
　　“喂。”他喊道着她。林攸宜并不想理他，便抬脚向前走去。
　　李延霆字正腔圆地说：“你叫林攸宜？”林攸宜这才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挤出个笑容道：“嗯。”
　　李延霆：“你妈妈刚刚拜脱我传授给你我的学习经验。”
　　“我如果说，我不想听呢？”林攸宜翻了个白眼。
　　“我还不想告诉你我独家学习方案呢。”李延霆摸摸鼻梁两侧道。
　　林攸宜听到后很是无语，她抬脚就是往前走。
　　“别走啊，走丢了我还得去找你呢，来和我聊一会儿天行吗？”男孩带有乞求语气对她说。
　　林攸宜觉得他脸皮是真的厚，完全不像刚才那副高冷模样。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攸宜转身向他走了过去。
　　“你一个初中毕业的人跟我一个小学毕业的孩子能有什么可以聊？”林攸宜站在他跟前那双眼睛注视着他说。
　　“我觉得你和其他小学生不太一样。”李延霆一本正经的对她说。
　　“我小学毕业了……”林攸宜凝视着他无语道。
　　“他们都是黑化，你不一样你是魔化了。”男孩咧嘴笑着对她说。
　　林攸宜：“……”
　　林攸宜觉得他就是中二病患者，有想带他去医院的冲动。林攸宜不想在他旁边再待一刻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又想要走。
　　谭艳就给李延霆打电话了。
　　“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他坏笑道。
　　林攸宜双眉紧蹙地看着他，已示他不要乱说话。
　　他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比了个OK。
　　“喂，阿姨，怎么了？在呢，她和我在一起呢。我在教她英语音标发音咋学呢。”李延霆翘着眉毛看向林攸宜。
　　林攸宜瞪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向她妈妈瞎扯的大哥。
　　“唉～好嘞。”随后他将手机递给林攸宜。
　　林攸宜用手指指着自己做着嘴型“我？”他点了点头。她接过手机道：“喂，妈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说：“哥哥教你学音标发音，你好好学啊。”林攸宜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哦了声。
　　随后将电话挂断，撇头将手机还给李延霆。
　　“话说，你会说英语吗？”李延霆有点嘲笑她的意思。
　　林攸宜看着他那表情，李延霆非常成功的激起了她的斗志。
　　“I think you’re illness .”她预谋已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李延霆目瞪口呆地盯着林攸宜。
　　林攸宜也不再和他耗费精力，直接转头就走了。
　　等他反应过来林攸宜刚刚在用英语骂他，他蹦起来看向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林攸宜又回到二楼，她看见林波手里夹着烟，谭艳和李栗正在谈事。她就静静地坐在那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李栗转眼看见林攸宜对谭艳小声说：“艳，明儿我们再谈吧，攸宜应该累得睡着了。”谭艳也有些累就同意了。
　　谭艳将林攸宜叫醒，林攸宜揉了揉眼睛。她坐在那儿呆了会儿。起身跟在谭艳身后。
　　李栗给李延霆打着电话，那边迟迟没有接。“这臭小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李栗脸沉着说。
　　话刚落就有消息发给他，消息显示：爸，我已经回家了。
　　李栗跟他们打好招呼就开车走了。
　　林攸宜和谭艳站在那儿，等林波将车倒好然后上了车。
　　在车里他们都沉默着都不说话。
　　林攸宜突然对谭艳说：“妈，给我买部手机吧。”
　　“要哪种类型？”谭艳问她。
　　林攸宜看着手道：“随便。”
　　林攸宜觉得能给她一部手机就行了，她想找找新鲜玩意儿把这个暑假玩过去。第二天谭艳就将手机买好放在她屋里了。
　　林波开车比谭艳快多了，林攸宜觉得她就发了会呆就到家了。
　　回家后，林攸宜觉得自己一身臭，她去淋了个澡。洗完后她走向屋内把窗帘拉好。直接栽进床里。
　　她歪眼斜看到床头柜那颗石头。她转了转石头看了会，脑中浮现出上午看见的那个男生。
　　林攸宜内心深处很茫然，她觉得那个人很眼熟，她更不确定下次她去那儿还会不会遇见那个人。
　　她将石头放回原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少年身穿白色卫衣戴有一顶棒球帽，那双眼睛恰巧与她的目光碰撞……
　　她睡意再次来袭闭上了眼。
　　她睡着了。
　　其实噩梦醒来没多可怕，可怕的是闭眼噩梦就会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