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顾医生，好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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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夜晚，顾半夏拿着烧好的红烧肉准时出现在了张晓溪家门口。她按门铃后，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穿着卡其色拼色针织毛衣的林笠。
还没来得及反应，张晓溪就冲了出来：“半夏，你来啦~这是老于的高中同学林笠，快进来。”她一边熟练地接过顾半夏手上拎着的饭盒，一边走进厨房。“你要喝水自己倒啊，我就不招呼你了，得去帮老于了。”
客厅剩下的两个人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客厅弥漫着浓郁的菜香，夹杂着淡淡的古龙水香味。
“顾医生，我们又见面了，好巧。” 林笠还是露出他招牌性的大白牙的笑容。
顾半夏突然有种感觉，今天是一个相亲局。
“是啊，好巧。”顾半夏微微一笑，不太敢看林笠。
“哎呀，和你说了家里多买点酱油，说几遍都不听。”厨房里传来张晓溪的埋怨声，顾半夏感觉这是天赐良机，马上冲到厨房和他们说自己去对面小卖部带一瓶回来。
张晓溪把她拉到一边：“你让林笠陪你去呀，怎么样这个不错吧？”顾半夏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男人，感觉脸有点烫，轻声回道：“你怎么又自作主张给我相亲，我自己去吧，马上回来。”
顾半夏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穿上外套出了门。在电梯里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说不定这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定……林笠可以成为她的初恋对象……
电梯到了一楼，红着脸的顾半夏急忙往外走，没想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不好意思，没事吧？”她一抬头，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深邃眼眸盯着她。
“梁清水？”
男人眉头微皱，可以看到额头有细微的汗珠，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手上拿着外卖。
“顾医生？”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好巧。”
“是的，我来我朋友家吃饭。”顾半夏抬头看到梁清水一头黑发长了很多，刘海盖住了额头
“下周五见。”她和他挥了挥手，正准备继续朝小卖部前进，但不知道为什么不放心的回了头，看到进电梯的梁清水痛苦的靠在了一边。
“你怎么了？”顾半夏可以感觉到如果不是剧烈的疼痛，梁清水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是我撞到你什么地方了吗？”
梁清水最近忙着在把他的一本影视化小说的剧本赶出来，通宵了两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感觉整个人胃烧的厉害，刚刚顾半夏正好撞到他，一下子感觉疼痛汹涌而来。
“肚……肚子好痛。”他本来就皮肤白，这么一出冷汗，整个人在黑色卫衣的承托下由苍白变成了惨白，低着头，像个无助的学生。
“要不要去医院，我帮你叫车。”顾半夏紧张的盯着他，愧疚感和焦虑感一起涌上心头，都怪自己走得那么急。
“没关系……麻烦……帮我按一下16楼。”梁清水把外卖放在地上，蹲在角落说道。
电梯到了16楼后，顾半夏一边扶着比她高好几个头的梁清水，一边拿着他的外卖，还好这个小区是独层独户，否则被别人看到，肯定误以为她把梁清水暴打了一顿。
“顾医生，谢谢。”梁清水虚弱地说着，打开了指纹锁的大门，顾半夏刚要把外卖递给他，发现他竟然疼的已经没有力气接过去。“能不能辛苦帮我放到里面桌上。”他说完自己慢慢往里挪动。
“好的，你小心。”顾半夏小心翼翼的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修的特别现代的房子，格局比张晓溪家还要宽敞，客厅连电视机都没有，只有三个摆满了书的巨大黑色书架，干净的像一个没人住的样板房。
“放白色桌子上就行。”梁清水已经瘫软在了沙发上，整个人冒着汗，唇色发白。
“我给你倒点热水，你需要吗？”顾半夏放好外卖，担心的问道。
“麻烦了……”
因为一切东西都放的井井有条，顾半夏很快找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
梁清水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细细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渗出，他强忍着疼痛接过杯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顾半夏的手，顾半夏感觉他的手像是从冰天雪地刚回来，凉意袭来。
顾半夏把手指放在他纤细的手腕上，她的眉毛细细的，弯弯的，现在微皱着。
梁清水一杯温水下肚，感觉疼痛感稍有缓解，发现自己竟然让只见过几次面的医生照顾自己，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瞪大了那双眼睛观察着顾半夏的一举一动。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头发披散下来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柔和，光洁的额头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在客厅的灯光下覆上了一层浅金色，和她小巧鼻梁上的金色边框眼镜一起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光。
她松开自己的手腕道：“你脾胃虚寒。饮食应该也不规律，这是胃炎的表现，明天最好去消化内科做个胃镜检查一下。今天最好吃一点清淡易消化的粥或者面条。”
梁清水突然感觉手腕那一片热感撤走，有些不习惯。深深地吞了一口气，疼痛感似乎已经消散了很多， 抿嘴露出了极为罕见的乖巧笑容：“好的，顾医生。”
“没关系，今天我也很抱歉撞到了你，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顾半夏起身准备离开，张晓溪她们肯定等急了，她刚刚都没顾得上看手机，屏幕上显示好几条新消息提醒。
她身后的梁清水的眼神暗了暗，缓缓开口道：“顾医生撞到了我，现在就走了吗。”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几分质问，顾半夏惊讶的“啊”了一声。回头看到梁清水一向飞扬的浓眉向下垂着，因为垂着头，过于浓密的眼睫毛遮盖住了那双大眼睛，看不清他的眼神。
“顾医生能帮我煮个粥吗，我喝好粥，就去吃胃药。”他的声音变得很轻。
小奶锅里煮着的白粥咕咚咕咚的散发出白色烟雾，顾半夏站在那里一边看着粥，一边回了张晓溪的微信，说家里突然有事，实在很抱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成站在病人的厨房煮粥了，今天所有事情都发生得太快。
梁清水看着厨房里的女人正专注的看着锅子，就和她工作的时候一样，煮粥的热气把她的镜片蒙上了一层白雾，这一切都像在自己的梦里一样。
梁清水的家没有来过异性，他连打扫阿姨都不找，都是自己亲历亲为的打扫，打扫的过程可以减轻他写书时卡壳的焦虑。这个只见了几次面的异性在家里忙乎的样子竟然让他觉得空荡的家里多了几丝温馨。
那位异性现在正从厨房出来，把碗和筷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示意他来吃饭。
白色餐桌上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个人低头喝粥，一个人低头沉思，各自都若有所思。顾半夏震惊于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了在给只见了几次面的病人煮粥。
梁清水喝着粥感觉胃里暖洋洋的，脸色也好了很多，挺直的鼻子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立体，他现在的唇色变成了淡淡的桃红色，整个人仿佛一夜逢春的枯木，充斥着喜悦。
“时间不早了，你吃好药早点休息，我先走了。”顾半夏看着眼前人面色渐渐红润，准备下楼打车回家。
“我送你。”“不用，你休息吧。”
梁清水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已经走到玄关换好了鞋子：“我就看你上车。”
寒风中两个人影正在街边等车，梁清水往顾半夏身后站了站，他身高有一米八五，一米六三的顾半夏看上去像是依偎在他胸前。一辆红色比亚迪网约车停在了路口，梁清水思量了片刻，在顾半夏上车的瞬间脱口而出：“顾医生，加个微信吧，你到家和我说一声。”
顾半夏回到自己家，洗好头打开手机几条新消息弹出，张晓溪发了好几条语音，连林笠也发了一条微信表示关心。她一一回复后，停在了一个灰色头像上，微信名叫LQS，那是梁清水的微信，加了微信后他什么都没发，顾半夏想了想还是发了一句，“安全到家了，你好好休息。”
微信刚发出去，对面就回了一个：“嗯，好。”
也不知道说句谢谢，顾半夏在心中腹诽，一边点开他的朋友圈，没有设置几天可见，从2015年到现在每年春节他都会发一条新年快乐，然后还转发了一些关于悬疑小说、电影的微信公众号文章。
另一边，梁清水看到顾半夏的头像觉得很是熟悉，她的头像是一本书，上面有时针罗盘，梁清水马上打开电脑登录很久没有上线的天涯论坛，梁清水以前有一个小号，在他还读书的时候经常在论坛发表对一些悬疑电影、小说的评论，后面自己还连载过几个短故事。
有一个号和他互动的最多，头像和顾半夏微信号的一模一样，用户名是Pinellia ternata，他百度了一下，兴奋和激动如决堤洪水，无法抑制的在他心头涌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顾医生，好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