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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32 ...


  •   随着尾鱼乐队在「弦」的演出视频在网络上传播得越来越广泛,晚上来「弦」消费的人群也逐渐增多,酒吧的生意越来越好,虽然跟正常人的作息日夜颠倒,但封柬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习惯了这种节奏。

      他的调酒手法在Max的调教下越来越娴熟,来找封柬调酒的顾客远远超过了Max的生意,一是封柬的颜值实在太高了,二是为了帮阮清河提高收入、封柬还会免费帮顾客解决心理问题,为此max忍不住朝阮清河吐槽,这桃花招得也太多了吧,你就这么放心让那群小姑娘整天围着你家老公转悠?

      阮清河反问:难道不正说明我柬哥魅力大吗?

      Max道:啊呸,你还真不怕贼惦记!

      阮清河:柬哥是意志坚定的人,我对他有绝对的信心。

      除了调酒以外,封柬还学会了品酒,他不仅自己喝,没事就请阮清河帮他尝一尝,结果就是阮清河整天都处于微醺之中,看封柬的眼神也时时刻刻带着一股黏黏糊糊的劲头,就像一只灵动的边牧,关注着主人一举一动,随时听候调遣,看得站在一旁的单柏不禁抱起双臂,不由地怀疑起封柬这个人的秉性究竟是否如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良善。但他并没有时间再继续观察下去了,在出发去国外参加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集训之前,他叮嘱阮清河帮他留意一个叫余烬的家伙,如果他无家可归的话,可以暂时住在酒吧里等他回来。

      阮清河没多问,答应下来。

      工作日的时候,酒吧里会请不同的乐队来演出,偶尔兴致来了,阮清河会抱着吉他上台凑热闹帮忙抬人气,弹起节奏欢快的情歌时,那双晶亮的眼从来没离开过吧台里的封柬。

      任谁都能看出两个人眼中渐生渐浓的情愫,尾鱼官方论坛里两个人的合影照片越来越多,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有耳鬓厮磨的,有默契对视的,还有微笑着碰杯的,粉丝们对此非常喜闻乐见,纷纷留言表示摩多摩多。

      虽然平日里表现得开朗,但封柬还是能注意到偶尔从阮清河眼中一闪而过的低落情绪。很多时候,阮清河会在封柬不在身边的时候反常地安静坐着,手里拿着杯子不停地摩挲,独自消化阴霾的心事。

      封柬能猜到阮清河在想什么。

      当他又一次发现软软对着窗外浑身散发出忧伤气息的时候,封柬不再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径直走向他的身后揉了揉他的头发,打断了他的沉思:“在想伯父吗?”

      阮清河正趴在椅背上,他扭过头,下巴搭在撑着椅背交叠的双手上:“嗯。”

      封柬抬起眼帘,“上次于彧找过你之后,你跟他联系过吗?”

      阮清河垂眸:“我给他、发过信息,说过我的情况,让他转告老阮、不必担心我。”

      封柬的声音沉下来:“你现在还是不想见到他吗?”

      “我……”阮清河神情沮丧,“我不知道。”

      “可是你在挂念他啊,”封柬道,“如果你不想见他,就不会专程坐车到看守所外等着,即使隔着那堵高墙什么也看不见,即使知道你的做法是毫无意义的,你还是去了。”

      阮清河苦笑道:“你说的没错。”

      他没有隐瞒自己在白天会到关押阮潮生的地方之外徘徊的事实,虽然他没主动问过,可于彧还是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阮潮生最近的状态。因为他认错态度良好,主动缴纳了贪污的所有钱财,因此不至于捞得个无期徒刑的下场,可是接下来的许多年他都必须待在监狱里服刑了。任谁听到这种惨绝人寰的消息精神都会萎靡不振,阮潮生也不例外。

      于彧道,一个人活了大半辈子攒下的积蓄付之一炬,并且从此失去自由,这对姨夫造成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你又不肯见他,他一个人在里面孤苦伶仃胡思乱想,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每天食欲不振,整个人消瘦得厉害,我骗他说你还没恢复好,等你恢复好了就会去见他,他这才愿意吃口饭。清河,就算你不愿意原谅姨夫,见他一面也好,不然我怕他支撑不下去。

      就是因为于彧说的这些话,让阮清河日日寝食难安。

      “其实知道手术真相的那一刻对我的打击特别大,当我意识到我的音乐生涯即将面临断绝的时候,我所有的精气神几乎一瞬之间消耗殆尽,你也知道,我那时候差点儿一蹶不振,但我没想到这还不是我的最低谷,当我刚刚企图振作起来的时候,我爸又犯了这出事儿,我才知道我这小半辈子过得有多天真。我想不顾一切地恨他,又发觉自己实在没这种资格,谁教他把辛辛苦苦从小养到大呢?所有无法宣泄的情绪都在血脉亲情前都被堵截倒灌了回来,最终还是要咬碎了牙齿把所有的痛苦和难过咽进自己的肚子里。你知道那种感受吗?就像你对着一堵墙去发泄,无论砸上去的拳头多么用力,最终只会两败俱伤,无论如何也逃不过鲜血淋漓的下场。

      “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是这天底下最疼爱我的父亲啊,无论他犯了什么错,我始终都是要原谅他的,我以为我的恨意漫长无垠到足以延续到生命的结束,可是仅仅是表哥带来的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就足以让我每天坐立难安了,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死路,留给我消化的时间似乎不多了,至少……我不能辜负他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是该去看望他的,柬哥,对不对?”

      阮清河挺直了身体,仰起头,浅褐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希冀得到眼前人认同的渴望。

      “我、我之前太忙了……所有的资产都被查封了,房子没法住,钱也被冻结了,唯一庆幸的就是我休学了,留给我考虑的事情只有该如何生存下去,我每天都很累,实在是没有余力处理这一团乱麻……”

      谁也不能在这样的目光下保持冷硬的态度,封柬也不能。

      他蹲下身,目光与阮清河平视,伸出手指抵在唇间:“嘘,不需要为自己找借口,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软软,你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人,从小到大生活在自由的世界里,但你忘了,这个世界是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桥梁搭建起来的,即使你有意识地想要与伯父划清界限,可本质上你生活的阶层依然是基于他给予你的物质之上的,当你环顾一切,你会发现你生活的环境是普通人根本不能及的,而这一切都是一位父亲竭尽全力为自己的孩子所创造的优渥的生存条件,可惜的是他用错了手段,但你不能否认这其中所包含的浓浓的父爱。当然,我知道以你的能力足以自食其力。”

      说到这里,封柬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想起曾经见过的阮潮生与清河的日常相处的场景,那种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亲情是一件很难割舍的东西,一个月的时间很长,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墙,我知道你痛恨他的做法,我也知道你想借题发挥,给自己一个不去探望他的理由,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让情绪摧毁了你的理智,一个人在工作上、情理上犯的错自有法律、道德规范来惩罚他,而你是他当下唯一的精神支柱,你理应知道,当你选择对他避而不见的这段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对伯父而言都是这世间最极致的惩罚,这份惩罚并不是单向的,它的刀尖与此同时也在你的心头不停地砍刺着,让你们两败俱伤,你可以选择继续行刑,也可以选择主动结束这场痛苦的折磨,选择权永远在你的手上。但是软软,我不愿意让你每天都戴上伪装开心的面具,藏起自己的满腹心事,我更不愿意看到你变成这一场残酷行刑的刽子手,我只想要你直面自己的心,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身后。”

      阮清河怔怔地注凝视着封柬的眼睛。

      封柬的一番话好像把他的大脑剖了开来,那些潜藏在他心里的隐隐作祟的阴暗情绪,对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直以来他都对父亲的做法耿耿于怀,并且把自己声音的缺失都归咎在父亲的身上,却完全忽略了他的动机——爱。

      其实封柬话里话外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做事情要分清主次。在这种时候,哪怕心里头还有情绪,也不该推诿身为人子的责任。

      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忽然,阮清河低下头,不敢再看封柬,他怕封柬看见自己眼中死灰复燃的恨意,对他失望。

      “没关系,消化恨意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原谅是这世间最漫长的一段过程。”封柬把手放在阮清河搭在椅背上的手背上,“别让恨意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而忽视了眼前最该做的事情,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嘴角紧紧抿起,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阮清河把头狠狠地抵在椅背上,肩膀颤抖,很长一段时间才平静下来。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通红,“柬哥,我、是不是个很自私的人啊?”

      封柬道:“别这么想。你的反应是正常的。换做是我,可能做不到像你这样这么快振作起来呢。每个人都有光与暗两面,牛角尖谁都会钻,只是有的人一个劲儿地往里走,而有的人懂得回头罢了。你还有时间慢慢考虑。”

      阮清河缓缓地点了点头。

      封柬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想通的,所以之后几天他没再跟软软提起这件事,而是留给他独自思索的时间。

      一周后,阮清河语气坚定地叫住了封柬,当着他的面联系了于彧,确定了探望阮潮生的时间。

      翌日,两个人来到了羁押阮潮生的北州市第一看守所。看守所规定只允许直系亲属探望,所以只能阮清河一个人进去,阮清河眉目间阴霾尽散,对封柬道:“放心吧,柬哥,我马上就出来。”

      封柬亲了亲阮清河的额头:“去吧。”

      而后的等待时间里,于彧匆匆赶来,两个人在街头上找了家小店坐着。封柬不是话多的类型,跟于彧打了个招呼后扭头看向看守所的大门,等着阮清河出来。

      于彧早上没吃饭,点了一屉小笼包,掰开手上的一次性筷子,然后好奇地打量着眉头微蹙的封柬。

      自从他拜托封柬帮忙寻找清河那会儿,他发觉封柬这个人其实并不是对清河漠没有感情的,从封柬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紧张、关心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后来又得知封柬很快就找到了清河,并且两个人目前已经住在了一起之后,他的八卦之心就更盛了。

      “这是在一起了?”于彧一口一个塞得腮帮子鼓囊囊的,问道。

      封柬回头,道:“嗯。”

      于彧“噫”了一声:“我第一次见清河带你来法院的时候还想这小子要追上你肯定得吃些苦头,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让他得了手。”

      封柬淡淡笑道:“我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自然触手可及。”

      于彧“啧啧”道:“哇,那你可不知道他到底惦记了你多久,能把你追到手,估计他半夜睡觉都能笑醒了。”

      封柬摇了摇头,诚实道:“受益者应该是我才对,跟软软在一起,我才觉得生活没有以前那么鼓噪乏味了,多了许多甜头。”

      于彧笑道:“这倒也是,清河从小就是个开心果,从来不缺乏话题。只是我很好奇,兴趣和特长完全南辕北辙、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会有多少共同话题?”

      封柬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于彧,把于彧看得心头一跳。

      封柬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你跟叶律师看起来倒是非常般配,那天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见你们两人坐在一起气氛十分融洽,不知道你们是否是因为兴趣相投、专业相当而彼此喜欢、走到一起的呢?”

      于彧闻言神情顿时一僵,变得有些不大自然起来,拿着筷子的手指也不由地攥紧了。

      他抬起眼帘觑了一眼封柬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回想起自己跟叶钊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于彧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两人目前貌合神离的关系,每次见面不过上床、□□,哪里还有时间谈什么风花雪月,不过是早已习惯了彼此的身体,但不甘于承认灵魂却早已决裂的现实,麻木地走向分崩离析的下场。

      于彧缄默了半晌,才勉强笑道:“我跟他……嗐,你看错了,我俩顶多算个炮友,哪里谈得上什么兴趣相投啊。”

      封柬道:“两个人共同生活总会有新鲜的事情,没有话题的时候可以一起创造话题。想要和睦融洽地走下去,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步调是否一致,是否态度坚定地携手迈向同一个目标。”

      于彧听了,一向挺拔的背脊变得弯曲起来,他把目光投向远处,喃喃道:“也许我跟他之间立场的不同注定了我们不可能永远维持和谐的表象……算了算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盛五嘉的消息。”

      封柬一直记挂着盛五嘉那个孩子,但从于彧口中听说黎景把盛五嘉接到了特护病房之后,就再也没有那孩子的消息了,不过既然有黎家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为他治疗,应该病情有所好转了吧。“怎么样?他的情况好些了吗?”

      于彧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晦涩:“那孩子……没了。”

      封柬心脏骤缩:“什么意思?”

      于彧道:“是凌晨两点突然发作的,听说黎家已经给他准备了合适的心源,但是没来得及用上人就没了。黎家老爷子怕出事,在那孩子临死前还是让黎景跟他见了一面,只是不知道那孩子跟黎景到底说了什么,人死后没多久黎家那小子就疯了,头发也白了,我猜那孩子大概到死都没原谅他吧。”

      封柬一时没从盛五嘉的死讯中回过神来.

      于彧又道:“所以啊,未成年人就该禁止早恋,心智都还不成熟呢,怎么能看得清楚自己的一颗真心啊?虽说是吃一堑长一智,可这代价实在是太严重了,年纪轻轻的,真不知道黎家大少爷日后要怎么背着一条人命过活。”

      说到这里,气氛陡然静默下来。

      封柬很难忘记最后一次见到盛五嘉时的样子,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里似乎终于盛放进了一抹星星点点似的光,他笑的是那样干净纯粹,仿佛已经彻底地从感情的漩涡挣脱出来,找到了可以为之而努力的人生方向,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无人知道在它藏起来的花心里究竟寄托着多少对未来所有美好的希望,当它还在渴望着盛开的那一天可以沐浴在温暖阳光之下的时候,却不知道它的生命早已随着陡然夭折的根茎停留在了绚烂的盛夏里。

      于彧把一张纸条交给封柬,“黎景现在意识不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所以黎家老爷子趁机把人火化了,墓地选了风水最好的一处,这是地址,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封柬接过纸条,只觉得有些世事无常。盛五嘉跳楼的时候是想死的,可老天却偏偏给他留了一条命,盛五嘉心脏病发的时候是想活的,可是老天却不打算让他活了。

      一时间心头增添了几分沉重,就在两人相顾无言、陷入沉思的死后,时间倏地就过去了。

      阮清河走出来的时候眼眶泛着红,一看就哭过了。

      于彧两手插在裤带里,远远地看了自家表弟一眼,见人没事儿,“先走了,”说罢,便摆摆手离开了。

      封柬开着车载阮清河回了酒吧。

      坐在副驾驶上的阮清河抿紧了唇,一路没说话,在封柬停下车、解开了安全带的时候才开口道:“他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他以为我还在生他的气,我的确很生他的气,但是是看到他唯唯诺诺地缩在椅子上的那副模样而生气,那不是我印象中意气风发、做什么都玩笑风生的老爹,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开始后悔了,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可怜啊。”

      阮清河握拳抵着泛酸的鼻梁,“他脾气又臭又硬,在外头横行霸道,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他哭过。进去之前,我还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发火、不要发火,可是在我看见他头发花白、弓腰驼背,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的那一刻,根本不需要控制什么情绪,所有的愤怒一瞬间都化为乌有了。原来我真的没那么、恨他啊,我终于明白了,阻挠我跟他见面的、根本不是我的恨意,而是不甘心丢弃因为承认自己想要主动和好、而被落下的那二两面子罢了。你知道吗?当我告诉他我的声音可能会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嚎啕大哭,哭得跟一个不管不顾的孩子一样。”

      这在外人眼里无比难堪的一幕却让阮清河忽然醒悟过来,“柬哥,你说得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曾经撑起过这个家的事实,珍惜眼前人,远比高高地举起自己的骄傲与面子要重要得多。谢谢你,如果我今天没来看过他的话,我将来一定会非常、非常后悔的。”

      听了阮清河的话,封柬不知为什么又想起黎景,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人比他更能体会不懂珍惜眼前人的下场了吧。

      又是一周后。

      封柬忙完了手里的活,瞥见了正趴在吧台边上咬着笔杆眉头紧蹙的软软,走过去拿起他面前写满了凌乱字迹的纸。

      “昙花猝然生发,游鱼溯流归家。

      远方传来亲切的呼唤,跋涉的我停下脚步。

      散不去的雾弥,阻挠了回首眺望的那一幕。

      我依然记得,迈出家门时的第一步……”

      “这是……新歌的歌词?”封柬问。

      阮清河挠了挠已经被他揉搓得不成样子的头发,“柬哥觉得怎么样?”

      封柬道:“看起来还蛮押韵的,每次看到软软写的歌词都让人很有感触呢。”

      阮清河的眉峰挑了起来,“柬哥,你要是一直这么夸我,我可没办法进步啊。”

      封柬诚恳道:“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阮清河撑起手臂,忽然抬起上身,凑到封柬的眼皮底下,笑眯眯道:“你就惯吧,惯得我无法无天、我可是要翻身的。”

      封柬反应速度极快,勾起唇角,揽过对方就是一个深吻,直把阮清河吻得喘不上气来,松开手,淡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肺活量不太行,还是再练练吧。”

      阮清河失笑,平复了一阵子才道:“白先生说要出给尾鱼乐队出新专辑,选歌的话、尽量要选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最具备冲击力的,柬哥你觉得该选哪几首?”

      封柬道:“既然是尾鱼的专辑,那不是应该由你们一起做决定么。”

      阮清河道:“我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每个人选四首歌,互不干涉。在我这里,你是最有分量的听众,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封柬莞尔:“你问我,还不如去问论坛里的粉丝们,专辑是出给她们听的,不是吗?”

      阮清河:“确实。那我这就在论坛上发帖征集一下粉丝们的意见。”

      说罢,他就低下头在论坛里匿名发帖,回帖的速度很快,几乎每一首歌都被提名了,投票数目此消彼长,其中有一首排名比较靠前的歌令阮清河觉得有些讶异,他把手机递给封柬看。

      粉丝们的建议很是中肯,虽然那天封柬演唱的版本也很好听,但很多人还是很遗憾没能听到清河原版的《答案》,不如就借着这次出专辑的机会放出来给大家做做福利也好啊。

      果然好奇心才是世界上驱动力最大的马达,只见粉丝们数不清的回复里,清河版本的《答案》投票数一路飙升,最后竟然跟其他歌的投票数形成了断崖式的差距。

      “这首歌是我送给柬哥的,要不要放出来,应该由柬哥你说了算。”阮清河倒不介意对着全世界的人剖白自己对柬哥的心意,可他担心柬哥会介意。

      封柬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写满了感叹号的回复的帖子上划过,这世界上除了自己爱着软软,还有这么一群可爱的人喜欢着软软,并且给与他绝对的支持,他又怎么会吝啬满足她们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要求呢?要知道,一个人的占有欲通常跟爱人能够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多少有很大的关系。而此刻,封柬的心里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我没意见。”封柬把手机还给阮清河,看他手指翻飞地回复着粉丝们的话,微微翘起幸福的唇角。

      忙碌而甜蜜的生活持续了小半个月,白易辰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已经把片子递给了韩郸,对方看过单子以后表示声带可以修补,并且预后的声线和功能都可以恢复到原本的水平,但他脱不开身,如果想要手术治疗,必须阮清河亲自到瑞典一趟,手术以后的恢复期只要半个月。

      这一消息就像久旱之后的一场连绵的春雨,浇灭了一直藏在封柬心头的焦灼,他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阮清河抬起手抚了抚封柬眉心舒展后依然留下来的那一抹竖纹的痕迹,另一只手握住封柬带着微微凉意的指尖,会心地笑起来:“当我听说有手术希望的时候,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得失眠,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却一点儿、也没感到着急,因为我知道,最灰暗的时光已经过去了,有柬哥你陪着我,无论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被打败的。所以你、别担心了。”

      “不担心,我陪你一起去。”封柬毫不拖泥带水地行动起来,他联系白易辰确定手术时间,规划接下来的行程安排。阮清河立刻打电话,略带歉意地向单柏请假,单柏答应得更是迅速,并且表示路费和手术费可以找他报销。

      见阮清河跟老板聊了没几句就放下了电话,Max一脸惊愕,“我怎么不知道咱们老板这么好说话?!他会同意酒吧歇业这么多天吗?”自从应聘到酒吧来,他就觉得单老板不简单,虽然年纪小,心思却很深沉。

      阮清河道:“哪有那么简单。虽然会损失一些眼前利益,但往长远里想一想,就算尾鱼以后出了名,还是会在「弦」定期演唱的,到时候又会给酒吧带来多大的盈利呢?”

      Max:“卧槽,这是不是就是你们华国人说的挟恩图报啊?”

      紧接着Max一脸兴奋:“那你俩都走了,酒吧就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不用忙生意,每天睡到自然醒,岂不是躺赢?”

      封柬笑道:“你的语境可比嫣嫣用得对多了。”

      阮清河转头又把消息告诉了尾鱼的几人,王希听了很高兴,表示要买上几柱高香在他手术那天上山去烧,姜川嘱咐阮清河安心手术,他会跟高原一起配合白先生完成乐队签约前的各项造势活动。

      就在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柏逸公司动作频繁,跟满堂胥分道扬镳的消息在互联网上闹得甚嚣尘上,尤其是白易辰的一条置顶微博直接放出了满堂胥盗窃他人版权的实锤,把当天的网络炸到了瘫痪,无数首歌曲的原创作者纷纷站出来,逐帧逐秒分析音轨,甩出满堂胥不要脸的借鉴、抄袭的证据,直接把他钉死在了耻辱柱上。那些原本还死鸭子嘴硬用“致敬”来提满堂胥遮掩的粉丝们终于败下阵来,而与此同时,《抱厦》的原视频被各大媒体、平台不断地转发,瞬间突破了两亿播放量,很多人听完之后表示,这才该是《抱厦》这首歌原本的样子啊,网络上的热度就像翻腾而起的浪,把尾鱼推向了大众的视线,随之而来的对尾鱼乐队的搜索量突然暴增,热搜词条上十条里有八条都是跟尾鱼乐队有关的消息:

      #尾鱼乐队 《抱厦》

      #尾鱼乐队好听的歌

      #尾鱼乐队成员都有谁

      ……

      就在封柬和阮清河两人远赴瑞典的这段时间里,更炸裂的黑暗热搜席卷而来。

      全国各大主流媒体、新闻频道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报道了一条震惊整个华国的消息,当年已经落下帷幕的□□幼女案再度进入大众视线,受害者们纷纷站出来,指控华国著名企业家晏淮易就是当初□□幼女案的幕后主使,据警方称,他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人证以及新的物证,并将在一个月之内对晏淮易提起多项重罪指控,晏淮南有可能面临终身监禁的下场,更值得一提的是,当年涉及此案的参与者身份也被披露出来,其中,满堂胥的大名赫然在列。在涉及到如此重大的原则性错误面前,那些残留的狂热失智的粉丝终于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敢为满堂胥吱一声,一夜之间,满堂胥就从天之骄子跌落神坛,被扣上了违法犯罪的帽子,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越来越多的关于满堂胥的黑料被人们扒了出来,包括他夜宿晏家公馆,酒醉后打砸车辆,辱骂工作人员等等视频片段都被一一摆在了大众面前,甚至还有海关人员晒出了满堂胥的护照信息,上面显示他早已经不是华国的国籍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满堂胥滚出华国”的言论。

      娱乐圈里落井下石的时候多了,也许这种滚雪球似的发展背后有着来自某种势力的推波助澜,不过对普通人而言似乎没什么影响,倒是给大家茶余饭后添了不少消遣,热度在国内结结实实地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以至于每天吃完饭打开电视的顾炊看了都有些无奈,每换一个台都是同样的新闻。

      李燃直接拿过顾老师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机关了,“晏淮南的效率还真是挺高的,谁让这家伙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呢?顾老师,我们不看这些了好么?没意思。”

      顾炊肃谨的脸上一双温和的眼动人又明亮:“可是吃完饭没事做呀。”

      李燃的手在顾老师那眼角的细纹上揉过:“韶光珍贵,自然是不要浪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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