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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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王不见王的间隙③
12月1日，6：30。
倒地的高贺见捂着腰腹伤处，爬在杂草丛生的地面，霜冻的泥土沾在他的脸面，看上去狰狞而不堪入目。他爬着，不甘心嘶吼着：“你只是很幸运生有六眼，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一切，呸！周围的人谁会把你当成正常人看待，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异类，一个好用的工具而已，别太自以为是了！”
渐行渐远的五条悟顿步，背对着高贺见，眨眨银白的睫毛，血流过脸颊时，他回想起矢井娜娜。
她曾说，咒术最强真是好用啊！
“是因为我对你很有用，所以你喜欢我？”
“哈哈哈哈你想太多了吧，那是因为你长得很帅！”
不自觉浮起一点微笑，捡起黑夜里泥土苔藓间掉落的墨镜，竟没有碎裂，随手在衣摆上擦了擦，重新戴上。转过身来，他的侧脸在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峻峭的剪影。
血红的唇角窝得深了，泄出一点得意的笑，加上打着响指，那位染血的白发少年在逆光之中，显得那样的张狂恣意。
“你真是可怜，老子以后的朋友多得很，谁像你啊，人到中年一事无成的废柴大叔！”
身后倒下的人和已经祓除的咒灵，全部被他不在意远远抛下，斜雾远去，轻薄地掠过森林，如飞鸟归巢般奔向遥远西方。
——晨光罩在矢井娜娜精致的妆容上。
面对镜头，她快速切换动作，任由摄影师的镜头捕捉，衣裙在寒风之中飘拂，手套的蕾丝随之飞扬。持续好几个小时的摄影完毕，晴子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拿着厚厚的羽绒服上去裹紧妹妹。本来昨晚就遇到奇怪的事情，左手受了点伤，今天跟杂志总监秋田女士商量想要取消工作，违约金由妈妈们来赔偿，可娜娜坚持自己没问题，只要想办法遮掩伤势工作可以继续。
秋田女士察看她的伤，基本都是淤青和割伤，不是特别严重，用化妆和手套遮掩是完全可行的，就是娜娜跟妈妈们和姐姐说了半天，才说服她们愿意让她继续。
“抱歉抱歉，要是因为我的问题要临时换人，那真是会耽误你们的进度啦。”
秋田女士感到身后矢井佑美、弘子和冈田明里无奈又紧张的视线，觉得自己真是个资本吸血鬼，叹了口气拍拍小女孩的头：“究竟发生什么事？”
只见眼前的小女孩想了想，眼珠子动得飞快，一看就很鬼精鬼精：“我说真话咯，小孩子不说谎的，秋田小姐，你确定要知道？”
……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我和姐姐遇到鬼怪了，然后我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非常酷炫狂霸拽，打退了那只鬼怪，厉害吧？我都没想过自己这么厉害！后来想想我简直就是超级英雄！”
秋田女士：“……”转头跟佑美她们三人聊起来，“你们家娜娜这年纪想象力真丰富。”不愧是社交女王、时尚圈交际花，说起话来情商高得很，潜台词是娜娜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可惜对上耿直的矢井一家，佑美、弘子和明里立马异口同声道：“娜娜说的都是真的哦！”
“……你们别太娇惯小孩子了。”
姐姐晴子牵着娜娜沿着蜿蜒的林道石梯往下漫步，天空泛起朦胧天光。话题兜兜转转回到凌晨那会的事情，娜娜的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
“……我就很生气啊，看你被魇住了那么难受，就一直打那只咒灵，最后它被我打怕了，委委屈屈跟我哭诉，它是妻子对出轨丈夫怨恨形成的诅咒，因为妻子在看录像带的时候发现丈夫身边有个女人的手，所以死后化身成为温泉里专摸人腿触发噩梦的诅咒——呕！真是太无语啦！”
这跟一个小时前听着咒灵垂死前哀求的辩解，五条悟流露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非但不同情，反而非常嫌恶。
“……呕！你也太恶心了吧！”
“就是啊，太恶心啦。竟然为了男人这点破事而执着到要自杀，死后变成诅咒？简直不能理解！她是没有家人朋友的吗？好可怜！”
“你的执念真是可笑，就跟那边的人类咒术师一样，莫名其妙。你们都是没长脑子的吗？”
“……我完全不能理解那咒灵，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不是自找的吗？倘若遇到的不是这么厉害的我，姐姐你受到的伤害就不作数了？哼！我才不会同情一个加害者呢！”
“加害者本身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听你狡辩真是浪费时间，就这样，去死吧。”
祓除诅咒，又干掉……好吧，没有真的干掉啦！只是打倒了拖后腿的猪队友，五条悟潇洒离去，满头血迹是颇有些狼狈，幸亏长了一张讨喜的帅气脸蛋，看着倒也有几分凌乱凄美的氛围。回到温泉酒店找到经理和部长两人，告诉对方已经祓除诅咒，借了浴室简单清洗便顶着半湿的发离开，经过大堂时，脚步微微一顿，问了一嘴：“昨晚那间房的客人是谁？”
两人支吾半天，最终只告知他，是一对十几岁的姐妹花。
“妹妹长得很漂亮，像泽口靖子跟宫泽理惠的结合版？”
——诶？为什么形容得那么传神又精准？
“……呃，的确如此。”
再多的信息涉及客人隐私，是绝不能再提，而少年似乎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趣，点了点头便跨步走了出去，来时两个人，去时只剩他一人，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只见投下的影子在酒店门口的石子地拖得很长。
箱根有登山电车方便旅客上下来回景点，尤其是在每年6月份，紫阳花沿途盛开，深深浅浅的颜色绚丽了一路，宛若莫奈的印象画，美得梦幻飘渺，届时会有专门的特别列车“夜间紫阳花号”，用以欣赏夜晚灯光下奇幻璀璨的花。
可惜12月份箱根的紫阳花谢了，秋季的红枫也掉光，只剩百年以上的杉树屹立不倒，远处富士山倒映在澄澈的芦之湖上的冬日风光。
五条悟坐上清晨的那一趟下山电车，窗口外孤寒的地平线上一点点睁开的暖阳，晨辉破茧，蛋清的质感开始软化，蒸汽上升，融化在车厢的窗台。沉默的人来去，这个点返回的旅客零零星星，他安静坐着，修长的身躯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娜娜和晴子，还有三位妈妈结束摄影工作，赶往下一个景点附近的酒店，自山麓进入上山的电车，最小的孩子拥有坐在窗边的特权，还有能偷吃糖果甜食的权利，被发现了只要用那张可爱漂亮的脸蛋卖萌撒娇就可以过关。
尽管昨晚凌晨大战，消耗大量体力和精神，娜娜仍然兴奋得停不下来，一直吱吱喳喳跟妈妈姐姐聊天，大家都很温柔专注听她说话，适时称赞她英勇的行为，以及小小地提醒下次务必要注意安全。
佑美把娜娜和晴子抱在怀里，轻柔地揉了揉两姐妹的头，弘子正忙着给两个女儿整理行装，取出待会下车需要用的围巾手套，明里给她们递来各人爱吃的甜点。
……对，无论何时何地，她们都会相信娜娜，无条件站在她的身后，因为她是她们最爱的家人。
窗口新生的温暖晨辉发挥热力，能融化万物般将云彩照得透亮，丁达尔效应的光柱穿过山湖，神圣得像是传递时空神秘的介质。
这时候，娜娜就禁不住在想，若是穿过那神秘的介质，是否会如同电影、或是梦境，透过它而被传送至此时此刻想念的人的身边。
光能相通，抵达万物。眼里的景象既能倒映自己眼中，也能倒映在他的眼里，不同的眼，注视同样的景色。
勾起的回忆，是否会有重叠呢？
当上山和下山的两列电车交错在林海边缘，在低头和仰头笑着的时候，王不见王的束缚再一次发挥作用，五条悟和矢井娜娜再没有注意窗外的风景，也没有发现绑定的那个人。
命运呼啸而擦肩而过。
错过的瞬间，五条悟闭着眼假寐，穿过隧道，车厢内光线暗淡下来，空气似乎也冷了几分，他依然戴着墨镜，有人投来异样视线，为白发少年俊秀的面容转移注意力，他的存在是那般显眼不容忽视，鹤立鸡群。然而最终无人过问，也无人知晓他的归途将会是何方。
少年只是深深地沉在那片冰冷的阴影中，默不作声的，静候穿过黑夜灯光亮起的时刻。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