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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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王不见王的间隙②
五条悟似乎进入梦魇之中，怎么喊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高贺见站在床边，房间的地面，投下山林的影子，风一吹，影子膨胀得越来越大，直至群魔乱舞。
一丝黑烟爬上高贺见的手。他桀桀怪笑，转而走向阳台，跨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外面的杉树林。
影子继续入侵梦境，爬满五条悟的床，将他牢牢禁锢。
梦境——
“喂喂，别乱碰哦！”
“哎呀真小气，五条悟，做梦嘛，你别乱动啦！”
“好好，那别怪我不客气。”
“哇啊！！！”
五条悟成功把娜娜夹住，正要好好想个办法治她的时候，倏然间，一声惊骇的尖叫划破暧昧的粉红泡泡氛围。
娜娜大吃一惊，那声音着实熟悉，当即挣脱五条悟，抬头转动脖子，心头闷上某种不妙的窒息重物感。
“不好，是姐姐！”她惊叫。
话音刚落，树丛便沙沙作响，急匆匆跑出一个女孩子。她的身后紧跟着某种黑色的影子，散发不详的气息，诡异的爪举在半空，在娜娜动作之前，五条悟早已有了行动。
干净利落的一记，鬼爪尖叫着掉落，继而所有的黑影缩了回去，只剩下三个人在温泉池边，大眼瞪小眼。
娜娜、五条悟，以及姐姐晴子。
准确形容，应该是，浑身湿透的衣衫不整抱在一起的娜娜和五条悟，以及瞪大眼看向两人的姐姐晴子。
啊，这是当场抓包的节奏？
不过姐姐到底是姐姐，比妹妹多两年的生命经验，面不改色，一开口就是：“你就是五条悟吧？”
第二句是：“我总算理解妹妹为何惦记着你，原来你长成这样呢！”
五条悟还在消化姐姐话里话外的信息量时，她又说了句：“妹妹，看样子你已经吃掉他了？”
娜娜捂脸。
五条悟看她。
“姐，我还没吃到啦！”
梦，反正一切都算是梦。不过就算是梦，拜托让她先吃为敬，呜呜，好可惜……
12月1日，凌晨00：14。
寒风凛冽，高贺见割下小臂的血肉，喂给隐匿在杉树林间的咒灵，以血为誓，以肉为印，染上他的愤懑、嫉妒与诅咒吧……就借由特殊的咒灵，能够制造梦境的咒灵，潜入五条悟的内心世界。
六眼不可能无懈可击。
他可是人，人就会产生欲望，欲望就是裂缝。一条能够撕裂人心的裂缝，高贺见非常乐意把手伸进裂缝之中，活生生掰开、捏碎。看着粉碎成齑粉的样子。
即便六眼真的完美无瑕。
那么拉上无辜民众，又会怎样？譬如酒店内其他的平民。当她们陷入危机，救得了几个呢？一个两个？还是袖手旁观，谁都不救？呵呵呵，五条悟，残忍而高傲的小鬼，别总是摆出一副神的模样啊。
你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刻。
坠落下来吧。
三个人蹲在地面，娜娜信誓旦旦，跟姐姐解释自己并没有吃到，姐姐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无辜，要怪就怪追她的怪物，两姐妹再转向五条悟，两个人齐声道：
“不如我们再来一遍。”
“不如你们继续吧。”
五条悟不由得瞪着眼，殊不知这模样看着着实过于可爱，撩得人心里痒痒，娜娜痴痴地看了会，笑嘻嘻地，搂过人的后脖子，凑上前去。
啵啵。
亲了亲垂涎已久的红唇。
接着还回过头来兴奋地对姐姐炫耀：“姐姐姐姐，我终于做到一个好梦了！终于亲到啦！”
姐姐晴子热泪盈眶，给妹妹鼓掌，边拍手边说：“恭喜恭喜，不愧是我的妹妹，现实中搞不到，梦里也要把他搞到手，你是最棒的！”那激动的劲儿仿佛妹妹拿到全年第一正在接收颁奖典礼。
……五条悟的胸膛起伏着。
这两姐妹，在某种意义上实在是超越常人的强悍！
各种吐槽和思绪，却一味地被唇间的香甜给压了下去。甜丝丝的，全世界的花蜜精粹沾在上面，趁不注意，溜了进去，撬开牙关和喉咙，随春风落下。
他眨眨眼，迟来的热慢慢染上脸颊。喂，为什么只有他会这么热，她看起来轻轻松松，这不公平吧？
至少，她也得跟他一样。
于是他也搂紧她的腰，凑上前。
啵啵。
很好，她瞠目结舌的表情太顺心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咳咳，两位，我真的真的不是想要煞风景。但，那是什么？”
晴子打断他们，指了指靠近他们的影子。比方才更大、更浓厚，伸展的鬼爪多不胜数，看得人眼花缭乱。
回过神来的娜娜一手拉着五条悟，一手拉着姐姐：“没事的，五条悟很强，他能解决。”
可是五条悟眉眼沉了下去：“我一个人是没问题，外加你一个也可以，但，人数越多越不利。”
“那，干脆大家都从这个梦里醒来就好了。”娜娜笑，“打不过就赶紧跑！”
……哪有这么容易。
可他看见她的笑脸，说出的话却是：“那就试试看。”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娜娜蓦然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抱着，气息是熟悉的，熟悉得宛若现实。也许大家都心领神会，谁都没有提，这是梦，又不是完全的梦。体温是真的，唇的相触也是真的，沾在身体的甜蜜，软得能包裹心脏。
他一定是真的。
但，她不能拖累人。
醒来就见不到他了。
不要醒，小小的任性的声在闹。但是……
她想成为的可不是累赘。
况且，她尚要保护姐姐。
会再见的，迟早有一天，等着等着，或许，那天就到了，也有可能，就不会再期待了。
“我来试试看。你可要好好加油哦。”
笑着调侃他，明明知道，他强得宛若神明。但，在她的眼里，他顽皮起来，就是个没长大的小鬼。
12月1日，凌晨3：05。
五条悟一手捂着头，一手插兜里，悬在百年杉树森林之间，脚下一道清凉的湍流自林间分道而过，挂在陡峭的绝壁，银色的瀑布飞流而下。
赫赫、赫赫赫赫……
什么嘛，咒灵的把戏真是多得让人讨厌呢，做梦的内容倒是不讨厌。他低沉发笑，最后独自一人捧腹大笑起来，笑声震动沉郁的树林，林梢竟凝固着分毫不动，空间的密度在悄然无声间越发增强。
“要让人做梦的话，就做到最后嘛，为什么要停下来？老子还没过瘾呢！”
眼镜不知何时滑落，苍蓝的眼圆睁着，瞳孔极小，仿佛会吞噬人似的，额头的血缓缓爬过深邃眼窝，既血腥又疯狂的神态肆意地蔓延，叫人打眼一看便从心底寒颤起来。
满心以为已经控制六眼的咒灵，节肢一般的长得诡异的鬼手已然插在五条悟的脑部，血流如注，染红了白发，发梢滴落的血渗入黑色的校服。然而流血的那少年，狂野得仿佛被插脑袋的是可恶的咒灵似的，一声比一声狂的笑，害得咒灵不由自主跟着瑟缩了下。
闯入咒灵领域的高贺见，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五条悟被咒灵贯穿脑部，依然狂笑得几近失心疯的场景。
——啊啊啊，真是疯了！那小鬼的强悍跟咒灵不相上下，简直没有区别！为什么世间会有六眼那样的存在？是神用来让世人膜拜的造物吗？既然如此，那干脆让他远离人类不好吗？像现在这样，非要在人类面前展现能力，真是令人嫉恨啊！
干脆趁机让神之子陨落，怎么样？
那样一来，人类岂不是也有超越神迹的那一天？
高贺见的内心一瞬间划过邪念。
另一边。
矢井娜娜从床上弹起来时，正好看着自己脚边的一只惨白鬼手如同蛇一样闪电收回，定睛细看，黑暗中，一个瘦弱的女人垂首站在床脚，满面覆盖腥臭的拖把似的打结头发。鬼手倏然收回其身后，隐在一团耸动的漆黑之中，而另一只鬼手，则是长长地拖在另一张床、躺在上面眼睛紧闭的姐姐晴子手臂处。
“赫赫、赫赫……”女人阴森森地笑，声音如同磁带卡住了那样一顿一顿的，满屋子的阴气渗入骨子里去，“手、手、手……”
想都没想，娜娜抄起床头柜沉甸甸的置物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既快又精准挥打在女人的头部，她练过武术，力量和速度拿捏得相当出色，当然对上非同一般的死物是没啥大用——置物架碎裂了，飞溅的碎片割伤娜娜的手掌，可当时她一点痛感都没有，只知道普通的攻击不成，那只能用……咒力了！
眼前的女人再恐怖，娜娜照样毫不犹豫举起左拳，咒力猛然燃起并包覆着，利落而狠准的一拳，女人非常意外地痛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可是鬼手仍缠着晴子。
“给我放开！！！”一拳砸下去，手感黏糊又粗粝，相当恶心可怖，然而娜娜全然没有感觉，再一拳打下去，“放开我姐姐！！！”
她控制咒力的能力很差，只会大手大脚挥霍着使用，压根没有精细度可言，使用效率极其低下。当愤怒的心情超过一定的度，咒力反而没能及时用出来，肉做的手差点连骨头一起断裂在咒灵坚硬的外壳上。
原本被娜娜不仅不惊恐反而爆发愤怒的气势震慑的咒灵，在她的失误之下，立即甩出另一条鬼手，抓住了娜娜的手臂——这回总算能强迫她再度进入梦境，然后在幻境中杀人了吧？
——啊，为什么？这女孩的眼睛，好可怕好可怕啊！！！不能再看，不要再看着我！！！
明明看不到眼睛，女人却惊恐缩肩，发出难听的尖叫声，可娜娜只顾得上抓住女人冒出绿液的头发。
“我说了很多遍了吧？放开我姐姐……”声音因激动而沙哑得磨过砂一般，低沉下来时，紧绷着的尖锐危险的意味，清晰得能直钻脑海，女人痛苦得捂着头，却仍听见——
“不然我会杀了你！！！”
12月1日，凌晨3：50。
“我会杀了你。”
所以说——
“别再做愚蠢的事了，大叔。”
百丈高的杉树林间，五条悟一手抓握咒灵的四条鬼手，领域应声而碎，旋即致命的攻击夹在其中直冲要害。那一刹那他只觉无比的无聊，唇角勾起，眼一点点冷了下来，再抬起来时锋锐得能破人血肉。
“……不不不，小鬼，你想多了，只是没瞄准而已。”
“呵呵，没瞄准……”鬼才信！五条悟突然之间起了恶劣的玩心，挑衅高贺见，“对对，大叔你真是废物呢……连收尾都收不好，难怪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是二级术师……”
“小鬼闭嘴！别仗着御三家在这边大放厥词！”
“这话要反过来说吧，是仗着我，五条家才是御三家。”
对对，就是这副表情，再多表露一些嘛，露出丑陋嫉妒的本貌，有时人类真是跟咒灵毫无二致，分不清谁更像谁。看看吧，被逮住要害瑟瑟发抖的咒灵，以及露出怨恨獠牙的人类咒术师，两者都在恐惧他的存在，连他都觉得好笑。
——这要让他站在哪边好？哎呀呀，还真是苦恼呢！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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