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罪从无》不会跑的马6

6、面试

　　“确定是我的头发吗？”南攸熙颤着声线，不死心地问了一遍。

　　系统怕她不相信，特地调重了电子音：“确定以及肯定和笃定。”

　　“……”

　　南攸熙不再抱有侥幸，她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瘫软在床上。当时她已经很仔细地清理案发现场了，没料到还是留下了痕迹。

　　假如警方真的能从头发上检测出DNA，再顺藤摸瓜找到她做对比，照这样发展，她估计很快就能尝到牢饭是什么味道了。

　　南攸熙闭了闭眼，顺便平复呼吸，“你能抹除掉我的头发吗？”她都穿来被系统绑定了，不带点金手指说不过去吧。

　　“我可以用能量抹除。” 系统顿了顿，电子音里充满沮丧：“但我现在没有能量。”

　　南攸熙习惯了系统的傻气，直奔重点：“你如何才能获得能量？”

　　“你的人气越高，我的能量就越多。”

　　南攸熙懂了，说到底还是要出道演戏获取人气，换取系统能量帮她掩盖罪证。

　　明天就要去ARTIST面试了，她一定要好好表现成功签约。

　　***

　　深夜幽静，月亮悬挂天际，清如流水的光辉照在首尔地方警察厅的上空，显得这建筑更庄严神圣了几分。

　　金道允走下越野车，提着一袋东西神色匆匆地走向警厅。月光将他本就健硕挺拔的身形拉得更为欣长，在静谧的黑夜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上午调查完案发现场，金道允带着警察小林，陆陆续续走访了住在被害人附近的几户居民。希望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只可惜这些住户在昨晚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见此金道允又带着几个警察，开始搜寻被害人住所附近的所有监视器，里面说不定会拍到凶手的踪迹。这一干就忙到了晚上，他把找到的所有监控影像拷贝在U盘，打算带回警厅仔细分析。

　　半小时前，法医打来电话，告诉金道允鉴证科的人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一根头发，目前正被送往DNA检验室进行检测。知晓此事后他带着U盘赶往警厅，刚下车就被一个男人叫住了。

　　“您是金道允刑警没错吧，我是MAS的刘记者。”男人眼睛笑成一条缝儿，微微弯下腰，讨好地把名片递给金道允。他是MAS报社的新人记者，刚入职就赶上了“爱豆连环杀人案”这个大新闻。

　　同行最近都在追逐这个热点，刘记者也不例外，想通过报道这起案件做出成绩一举成名。为此他一直守在警厅周围，终于等来了负责此案的金刑警。

　　知道刘记者要去接触金道允，与他同公司的一个老记者不忍心看他鲁莽送死，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招惹对方，表情讳莫如深。刘记者不以为然，他倒要看看这个姓金的有多厉害。

　　如今看到对方略显年轻的长相，刘记者的心里多了几丝轻视。

　　金道允直接忽略他递来的名片，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他冷漠地拧起浓眉，“你有什么事？” 他大概能猜到这个记者是为什么而来。

　　见他落了自己的面子，刘记者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他很快掩饰掉，端起买好的咖啡放到金道允面前，热络地套着近乎。
　　“关于这个连环杀人案，您掌握到什么线索了吗？”说着他隐晦地从包里取出一叠钱小幅度甩了甩，暗示意味十足，“当刑警一定很辛苦吧。”

　　金道允被这记者拙劣的行为逗笑了，他已经好久没碰到这么不知死活的人了。他面无表情地推开咖啡杯，冰冷地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冒然把线索透露出去，不仅会引起凶手的警觉增加破案难度，还会被有心人效仿引起更大的混乱。

　　“话不要说太满。”刘记者看他油盐不进，摆出一副自认为阴毒刻薄的表情，恶狠狠地威胁：“您就不怕您亲人朋友的隐私被“不小心”曝光出来，遭到歹徒报复吗？识时务者……”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倏然对上金道允的目光。

　　那目光像从刀尖上滚过，又寒又利，直直朝刘记者疾射而来。深如幽潭的冷眸牢牢钉住了他，深沉淡漠地一撇，仿佛根本不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在看无关紧要的、碍眼的垃圾。

　　简直像用眼神凌迟他，击碎他的自尊。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刘记者感觉呼吸不过来。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不受控制大步朝后退。气势完全被碾压，他从金道允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刘记者讪讪道：“我刚才是在开玩笑呢。”

　　金道允收回目光，点了支烟，不紧不慢地抽上一口，转动漆黑的眼仁，淡漠地瞧着眼前的人。“行贿罪。” 他蓦然加重音量，指向刘记者包里的钱。转而打开手机里录下的录音，语气森然：“恐吓罪。”

　　“警厅周围都装有监控，人证物证俱在，没想到刘记者还是个现行犯。” 他状似感慨，下一秒迅捷地从身上掏出一副手铐，绕着指尖在刘记者面前转了转。

　　　“监狱里正巧有我认识的人，到时候刘记者进去了，我会拜托他们好好关照你的。”

　　银色的金属光泽刺痛了刘记者的视觉神经，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他差点站不住了。身上冷汗涔涔，他赶忙急着辩解：“您千万不要当真！是我嘴贱，乱开这种玩笑！”

　　金道允突然笑了，那笑细看透着冷漠。他一巴掌拍上刘记者的背，拍得对方一个趔趄。勾唇似笑非笑道：“没看出来吗，我刚才也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您可真幽默。”刘记者堪堪站稳身体，强烈的求生欲使他很快做出了反应。

　　刘记者总算明白了，老记者临走时看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招惹了眼前的疯子，而他确实深深地后悔了。
　　他完全不会怀疑，眼前温和笑着的人下一秒就会狠厉地用那副冰冷的手铐逮捕他，亲自把他送进监狱。

　　金道允依然在笑，却遮不住漆黑瞳孔中凌厉的锋芒。他上前拢住对方的肩膀，嘲弄地冷哼道：“刘记者还不走吗，难道要去警厅坐坐？”
　　说罢毫不留情地揪住记者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真的要拖他进去。

　　“不！真的不用了！”肩膀上的手掌似烙铁般烫人，刘记者慌乱地连连摆手，“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他费力从金道允手掌的桎梏中挣脱，在黑夜划出一道虚影，转瞬消失地无影无踪。

　　看着刘记者狼狈的背影，金道允嘲讽地笑了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记者给唬住。数次和穷凶极恶的罪犯斗争，他见多了人性的黑暗扭曲。

　　金道允抬头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夜空，黑暗没有尽头地向前延伸，藏着一双深邃的、没有温度的眼睛。

　　在深渊待久了，他已然变成了深渊。

　　***

　　太阳从地平线缓缓上升，第一缕阳光照进繁华都市，在高楼大厦的玻璃上折射出光影。

　　正值早高峰，车辆排起长龙，街道店铺的广告牌开始闪烁。南攸熙精心打扮了一番，来到ARTIST公司的门口。

　　清晨时分的阳光在闷热的夏日格外清爽，映在南攸熙轮廓小巧的精致脸庞上，乌黑柔亮的秀发斜斜垂在肩头，随着被微风吹拂的浅蓝色衣裙浅浅摆动，纯粹而美好。

　　望着眼前气派的大楼，南攸熙暗暗在心里给自己鼓气。

　　“请问面试地点在哪里？”她礼貌地询问前台的工作人员。
　　“在三楼最里面。”前台的女员工温柔地说道。她在心里疯狂尖叫，眼前的女生实在是惊为天人，有这样的颜值就算是个演技木头她也愿意签下来。可惜她不是老板，希望女生能顺利通过面试。

　　“谢谢。”南攸熙来到三楼，不期然被面前的景象晃了眼。宽敞的大厅里依次等候着许多人，清一色肤白貌美英俊帅气，都是来这里面试的演员。

　　南攸熙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而这些人比她还早。她抿住薄唇，隐隐感受到一丝压力，看来这次面试竞争还挺激烈。

　　ARTIST公司虽然才建立不久，但其代表李正宰和郑宇盛皆是H国家喻户晓的重量级影帝，实力人脉兼具，往那儿一放就是活招牌。
　　而且公司除了两位代表外并没有其他演员，资源完全不会被瓜分，会重点集中倾斜在面试成功的人身上。

　　其他来面试的人看到南攸熙走进来，全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在心里提高了警惕。无他，女生的气质和容貌都太出挑，一看就是大众会迷恋向往的类型。

　　两个互相认识的女演员偷偷压低声音交谈：“你知道她是谁吗？我怎么没在圈子里见过。”

　　“我也没见过，有这长相我不应该不知道的。”

　　“话说我怎么看她有点眼熟呢……”

　　南攸熙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面试号码牌，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她能感觉出来周围的人在刻意孤立自己，南攸熙对此毫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是来这儿交朋友的。

　　　“26号。”

　　是南攸熙的顺序，她理了理着装，来到面试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下门。

　　“请进。”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