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未定》曲菲

16、归期已定

　　“少夫人回来啦？！”宝琴看到千蝶，开心得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宝琴，备上热水，我与少夫人一同洗尘。”
　　“是。”

　　“承蒙夫君不弃，日后必定尽心侍奉。”
　　“承蒙娘子不弃，日后必定悉心呵护。”

　　待二人梳洗完毕，千蝶在铜镜前绾发，花满楼已备好画笔为千蝶描眉。侧身之时，花满楼还是看到了千蝶颈后若隐若现的黥墨，便抬手抽掉了千蝶绾发用的发簪，如瀑的秀发垂下盖住了后颈。“日后，你不必绾发。”
　　千蝶望着铜镜中的花满楼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是……”，千蝶应允着，夫君果真还是介怀的。千蝶低下头，轻轻地吸了几口气，才不至于让眼泪流出来，只微微红了眼眶。
　　为了庆祝花满楼和千蝶从西北平安归来，当晚花府便设了家宴。席间花满楼只说一路上与千蝶走岔了，并没有相遇，对江南的事只字不提。千蝶望着夫君的侧颜，下定决心要毁了这个字。
　　是夜，千蝶待花满楼熟睡后便起身去了厨房。因自幼做家务事，在锅底生起火来对千蝶来说并不难。千蝶将一个小铁铲烧红后从锅底取出，径直烙在了黥字上。千蝶咬紧牙关不敢出声，却还是疼得抽噎了起来，最终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花满楼在千蝶起身的时候已经醒来，本以为是起夜便没有多做理会，可想着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便不放心的起身查看，最终在厨房找到了衣衫不整的千蝶。被黥字的皮肤已被烫得泛白破溃，血渍浸透了衣衫，破溃周围的皮肤也起了大小不一的水泡。花满楼看到眼前的一切触目惊心，快步将千蝶抱回房中安置好，并派人去太医院请姜承。
　　凌晨的时候，姜承终于从太医院快马加鞭地赶来。看到徒弟的伤势大吃一惊，打开随身的药袋边处理边询问缘由。花满楼不想隐瞒分毫，和盘托出。
　　“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小蝶被黥体，所以才特地把你从太医院里请出来。”
　　“汤药的方子我写在这里，你派人抓药熬制，外敷的方子也在这里。我告假只到天亮，还需及时动身回去，小蝶就交给你了，往后的日子还需你悉心照料。”
　　“多谢姜兄。”
　　“别见外了，小蝶也是我的徒弟，先走了，告辞。”

　　日上三竿的时候，千蝶幽幽地醒来，睁开眼帘便看到了趴在床边酣睡的花满楼，还是那般英俊的眉眼。目光一路向下，还是连睡觉也牵着她的手。回忆汹涌而至，曾几何时，也有一个男人这般在她的身边陪伴，感动的泪水湿润了眼眶，小蝶我何德何能，得到你们如此宠爱。
　　千蝶的抽噎惊醒了花满楼，“小蝶你醒了……”。与花满楼对视，疲惫的眼睛里还是那熟悉的担忧和爱意，两双眼睛在脑海中重叠了。
　　“你哭了……是因为太疼了吗？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些水来……”
　　花满楼刚要转身，千蝶立刻抓紧了他的手，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千蝶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给花满楼添了麻烦而道歉，还是因为辜负了温飞羽而道歉，只一味地呢喃着对不起。
　　花满楼抓紧了千蝶的手，“小蝶你在说什么傻话，夫妻间相互扶持本就是应该的。再说了，曾经你也是竭尽全力地照顾我，我只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其实我从没有介意过那个字的存在，你还能平安的回到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的头发垂下来才能盖住后颈隐约露出来的黥墨，我想你也不希望被看到，才多此一举，是我没有解释清楚，让你误会了，该道歉的人是我才是。”
　　还是那般温润如玉，还是那般体贴入微，千蝶受之有愧……
　　日复一日，花满楼为千蝶换药已经得心应手，千蝶伤口渐渐愈合，黥字不见了踪影。姜承的药膏有奇效，竟也没有落下疤痕。